清脆的钟摆声在废弃厂房里回荡,一声接一声,敲得人心头发紧。陆队盯着玻璃倒影里的青铜面具,指尖猛地攥紧,正要掏枪,那道人影却像融进了晨雾里,倏地消失不见。
“陆队!”陈曼的声音带着警惕,她已经解开赵崇山身上的绳索,指尖探过他脖颈的动脉,脸色凝重,“没气了。毒素蔓延的速度太快,比蒙面人身上的蛊毒还要烈。”
陆队转过身,目光落在落地钟的钟摆上。那钟摆不知被什么机关驱动着,摆幅均匀,黄铜的表面泛着一层暗哑的光,钟摆下端刻着的钟纹,和钟楼暗门、铜片上的标记分毫不差。他蹲下身,手指拂过落地钟的底座,摸到一处凸起的纹路,轻轻一按,底座竟“咔哒”一声弹开一道暗格。
暗格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枚拇指大小的青铜令牌,令牌正面刻着“守钟人”三个字,背面则是一个清晰的数字——7。
“守钟人七号……”陈曼凑过来,看着令牌上的数字,眉头拧得更紧,“之前钟楼上的刻名里,就有这个代号。难道赵崇山就是守钟人七号?”
“不是。”陆队摇头,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他要是守钟人,就不会被当成弃子毒死。这令牌,是对方故意留给我们的。”
就在这时,一名队员匆匆跑进来,手里攥着一份文件:“陆队,查到了!沪西钟表厂的英国老板,名叫亚瑟·贝尔,三年前失踪后,有人在黄浦江里捞到过他的怀表,怀表里夹着一张照片——”
队员将照片递过来,照片已经泛黄,上面是一个穿着西装的英国人,身边站着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两人身后,正是这座废弃的钟表厂,厂房的墙壁上,刻着和令牌上一样的钟纹。
“亚瑟·贝尔也是守钟人?”陈曼倒吸一口凉气。
“不止。”陆队的目光落在照片的角落,那里有一行手写的英文,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翻译过来是——‘第七位继承者,将在钟声中苏醒’。”
话音未落,落地钟的钟摆突然加速,“嘀嗒”声变得急促,像是在催促着什么。紧接着,厂房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几道黑影冲破晨雾,朝着厂房大门冲来,手里的枪口闪着冷光。
“有埋伏!”陆队低喝一声,将令牌揣进怀里,一把拽过陈曼躲到废弃的齿轮堆后。枪声瞬间响起,子弹打在金属零件上,迸溅出刺眼的火花。
队员们迅速还击,枪声、喊叫声、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疼。陆队借着枪声的掩护,目光扫过厂房的四周,突然发现西侧的墙壁上,有一道隐藏的铁门,铁门上同样刻着钟纹。
“陈曼,带两个人从铁门突围!”陆队对着对讲机低吼,“我来掩护!”
陈曼点了点头,带着两名队员朝着铁门冲去。陆队深吸一口气,猛地起身,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黑影扣动扳机。黑影应声倒地,他趁机看向对方的脸——那人的脖颈处,竟也有一个细小的针孔。
这些人,都被下了毒。
是被谁控制的?
这个念头刚闪过,厂房里的钟摆声突然停了。
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厂房。
枪声不知何时停了,冲进来的黑影们像是失去了控制,一个个僵在原地,眼神空洞。紧接着,他们的手腕处开始浮现黑色的纹路,和赵崇山、蒙面人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嗬……嗬……”
黑影们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抽搐,短短几秒,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陆队愣住了。
陈曼已经撬开铁门,回头看着这一幕,脸色发白:“陆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队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落地钟的钟面上。不知何时,钟面上的指针已经开始转动,不再停在子时,而是缓缓指向了——辰时。
而在指针转动的轨迹里,钟面的玻璃上,缓缓浮现出一行血字,像是有人用鲜血实时写上去的一样:
“第七位守钟人,就在你们身边。”
陆队的心猛地一沉。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队员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疑和恐惧。
就在这时,一名队员捂着手腕,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陆队和陈曼同时回头,目光落在那名队员的手腕上。
那里,一个细小的针孔,正缓缓渗出黑色的血珠。
窗外的晨光,透过破旧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满地的尸体和零件上,映出一片刺目的红。
钟鸣组织的棋子,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多。
而那个藏在他们身边的守钟人七号,已经开始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