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黑影踩着梧桐叶的沙沙声逼近,陆队瞬间绷紧神经,一把将陈曼按到书桌底下,同时对着耳麦压低声音下令:“全员执行cqb战术,左侧两人封锁东窗,右侧两人守住正门,狙击手占据院外老槐树制高点,注意规避‘死亡漏斗’区域!”
耳麦里传来队员们简洁的应答声,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陈曼攥着账本的手指泛白,鼻尖萦绕着老宅特有的霉味与尘土气息,刚才小叔电话里的鸦鸣还在耳畔回响,与窗外渐起的风声交织成令人心悸的韵律。陆队贴着墙根移动,枪口始终指向门口,战术手电的光束被调到最低,仅在地面映出一道微弱的光晕,避免暴露自身位置。
“哐当——”一声巨响,正门被暴力撞开,木屑飞溅中,三道黑影裹着夜风冲了进来,手里的钢管和短刀在昏暗里闪着冷光。陆队早有预判,侧身避开率先挥来的钢管,顺势一记肘击顶在对方肋骨上,黑影闷哼一声倒地。与此同时,两名队员从侧方突入,形成交叉火力,子弹擦着黑影的耳畔飞过,钉在身后的木墙上,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弹孔。
“把账本交出来,留你们全尸!”为首的黑影戴着黑色面罩,声音嘶哑如破锣,手里的短刀直刺向书桌方向。陈曼在桌下看得真切,抓起手边的铜制镇纸,趁着黑影俯身的瞬间狠狠砸在他的膝盖上。黑影吃痛踉跄,陆队抓住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手腕翻转间将对方的短刀夺下,反手架在他的脖颈上。
“你们是谁的人?”陆队的声音冷得像冰,“二十年前的走私案,还有多少人没露面?”
面罩黑影梗着脖子不肯说话,眼角却飞快地瞥了一眼墙上的《寒鸦图》。陆队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余光瞥见另两名黑影正朝着画轴方向移动,立刻对着耳麦喊道:“保护画轴!”
一名队员迅速扑过去阻拦,却被黑影的钢管击中肩膀,闷哼着后退。陈曼见状,猛地从桌下冲出,一把抱住那名黑影的腰,将他撞得失去平衡。黑影怒极,回手一拳打在她的后背,陈曼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不肯松手,直到队员赶来将黑影制服。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为首的面罩黑影悄悄从袖口摸出一枚烟雾弹,猛地砸向地面。刺鼻的白烟瞬间弥漫整个书房,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撤!”黑影低喝一声,剩下的同伙立刻朝着后门逃窜。陆队识破他们的意图,对着烟雾中模糊的身影开枪,却只打中了对方的肩膀,黑影们借着烟雾的掩护,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烟雾渐渐散去,书房里一片狼藉。木椅翻倒在地,墙上的画作歪斜,《寒鸦图》的画轴被撞落在地,轴头的缠枝莲纽扣也磕出了一道裂痕。陈曼扶着书桌站起身,后背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眉,却第一时间捡起地上的账本,确认完好无损后才松了口气。
“陆队,抓到一个活口。”队员们将一名受伤的黑影押了过来,他的手臂中枪,鲜血浸透了衣袖,脸上的面罩已经被扯掉,露出一张年轻的脸,眼神里满是惶恐。
陆队蹲下身,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刚才那个带头的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抢账本和画轴?”
年轻黑影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反复念叨:“我不知道……我只是拿钱办事……他们说,拿到账本和画轴,就能找到‘鸦巢’……”
“鸦巢?”陆队和陈曼同时对视一眼,这个词让两人心头一震。陈曼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鸦巢藏秘,莲开则亡。”当时她不解其意,如今看来,这“鸦巢”或许就是当年海鲨帮的核心据点,也是藏匿更多罪证的地方。
就在这时,负责勘察现场的队员突然喊道:“陆队,你看这里!”
众人围了过去,只见《寒鸦图》的画布被刚才的混乱撕裂了一道口子,裂口后面,竟藏着一层薄薄的绢布。陆队小心翼翼地将绢布展开,上面用朱砂画着一幅简易的地图,标注着城郊的一处废弃砖窑,地图中央画着一只乌鸦,乌鸦的眼睛位置,正是缠枝莲的图案。
“这应该就是‘鸦巢’的位置。”陈曼指着地图,“我父亲当年肯定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会被他们追杀。”
陆队拿起那枚磕坏的缠枝莲纽扣,又看了看地图上的标记,若有所思:“纽扣是钥匙,画轴是地图,账本是证据……这三样东西凑在一起,才能找到最终的真相。”他转头看向被押着的年轻黑影,“你刚才说‘拿到账本和画轴就能找到鸦巢’,说明你们背后的人,还不知道纽扣的作用。”
年轻黑影脸色煞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陆队心中一凛,连忙上前查看,却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和老鬼一样,嘴里藏着剧毒。
夜色更深了,院外的警笛声渐渐远去,老宅里只剩下队员们清理现场的声响。陈曼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手里紧紧攥着父亲留下的钢笔。她知道,“鸦巢”必然是龙潭虎穴,里面藏着的,不仅是二十年前的走私黑幕,或许还有父亲失踪的真相。
陆队走到她身边,将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别担心,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废弃砖窑。不管里面有什么危险,我都会带你找到真相。”
陈曼抬头看向陆队,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稳,让她那颗悬着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但她也清楚,这只是这场横跨二十年较量的又一个开端。面罩黑影背后的主谋是谁?小叔现在安危如何?“鸦巢”里还藏着多少未被揭开的秘密?
这些问题像沉重的石头,压在两人的心头。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那张朱砂地图上,乌鸦的眼睛在夜色里,仿佛正死死盯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真相的人。而那枚磕坏的缠枝莲纽扣,被陆队攥在掌心,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们,接下来的路,只会比今晚的老宅困斗,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