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车载香氛混合的味道。
代驾师傅将车开得极稳,窗外流转的霓虹如同揉碎的星河,在李言之微阖的眼眸中投下迷离的光影。
他躺在赵云笙的腿上,像个不舒服的孩子般不安地扭动,发出细微而黏糊的哼唧声,全无平日里的清冷自持。
赵云笙的心软成一滩水,指尖温柔抚过他发烫的脸颊和柔软的发丝,低声安抚:“还是很难受吗?不会喝就应该少喝一点的……”
李言之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有,只是本能地抓住赵云笙那只安抚他的手,含糊地要求:“按……这里……”他牵引着赵云笙的手指抵住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微凉的指尖按上穴位,带来些许舒缓。
赵云笙任由他抓着,力道适中地揉按着,声音低沉而温柔:“到家了给你喝解酒药,再忍忍……”说完,他抬头,扬声对前方的司机嘱咐:“师傅,麻烦您再开慢一点,他喝多了,不舒服。”
“好的,先生。”司机应声,车速又放缓了些许。
或许是姿势仍不舒服,李言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手臂却下意识地更紧地缠上赵云笙的腰,仿佛他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只有紧紧抓住,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赵云笙察觉他的不安,叹了口气,双臂用力,干脆将他整个人抱起来,让他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腿上,将这个大型“树袋熊”彻底拥入怀中。
他宽厚的手掌一下下拍抚着李言之的背脊,时不时低头,将轻如羽毛的吻印在他滚烫的脸颊和紧闭的眼睑上。
奇异地,这紧密无间的拥抱和带着怜惜的亲吻让李言之终于安静下来。
他彻底放松了身体,将全身重量交付给对方,侧脸深深埋进赵云笙的颈窝,嗅着那令人安心的、熟悉的须后水气息,沉沉睡去,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
回到公寓,刚才在车上的温存瞬间被打回原形。
门刚关上,李言之就捂着嘴,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跪倒在马桶边剧烈地呕吐起来。
赵云笙紧跟进去,蹲在他身边,丝毫不介意污秽,只是轻柔地、有节奏地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吐完后,李言之虚脱地靠在墙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潮,眼神因生理性泪水而显得湿漉漉的。
他有些难堪地推拒赵云笙:“我吐了……好脏……你出去……”
“没事,别动,我来清理。”赵云笙的声音不容置疑。
他利落地按下冲水键,然后伸手将软绵绵的人扶起来,用温热的水浸湿毛巾,动作细致地替他擦净脸颊、嘴角,连手指都一根根耐心擦拭干净,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将清理干净的李言之半扶半抱到卧室,赵云笙帮他脱下沾染了酒气的外衣,换上舒适的纯棉睡衣,又喂他喝了半杯温水。
看着他乖乖躺下,掖好被角,赵云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睡吧。”
等赵云笙自己快速洗漱完毕,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回到卧室时,李言之已经陷入了沉睡,长睫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
赵云笙站在床边看了他片刻,眼神复杂。
他拿起手机,发现助理不久前发来了关于华龙产业园项目的初步资料。
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十点。
他毫无睡意,便拿起笔记本电脑,轻手轻脚地去了与卧室相连的休息室。
为了能随时听到卧室的动静,他没有关门,只留下休息室一盏昏黄的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