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凄冷,透过支离的窗棂照进书房,在周寅之惨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燕临的佩刀还抵在他的喉间,锋利的刀刃已经划出一道血痕,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周寅之,”燕临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故意来接近我,你背后之人是谁?”
周寅之剧烈地喘息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混着血水浸湿了衣领。
他试图挣扎,但燕临的刀尖又往前送了半分,迫使他不得不仰起头。
“燕世子,原来你……你早就知道。”周寅之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眼神闪烁不定。
“少说废话!”燕临手腕微动,刀锋在他喉间又划开一道浅痕,
“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是、是薛远……·”周寅之终于崩溃地喊出声,声音里带着哭腔,“是定国公薛远指使的!”
燕临的愤怒至极,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让他的心头涌起滔天怒火。
眼前又闪过那个雨天,前世燕家满门的鲜血,父亲被薛远的亲兵所杀。
雨水混着血水从父亲额角淌下,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死死瞪着仇人,直到最后都不肯闭上。
燕临一回想起前世的记忆就痛彻心扉,他将剑柄死死捏紧。
“呵,薛家。”燕临仰天冷笑,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为了扳倒我们燕家,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宿主,冷静!】系统急忙提醒,
【现在不是发泄怒火的时候,要利用这个机会!】
周寅之感受到燕临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吓得浑身发抖。
这个向来以精明狡诈着称的兴武卫,此刻却像个丧家之犬般匍匐在地,完全不见往日的威风。
“求世子饶命!”周寅之突然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小人愿意戴罪立功,可以去薛家做卧底,搜集他们贪污受贿的证据!”
燕临眯起眼睛,月光在他眼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他早就料到周寅之会来这一出,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在生死关头从来都是最不要脸面的。
【宿主,成了!】系统兴奋地说,【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暂且饶你一条狗命!”燕临缓缓收刀入鞘,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周寅之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谢世子不杀之恩!小人一定尽心竭力,为世子效劳!”
燕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深邃:
“我要薛远与平南王往来的所有证据,包括他们构陷忠良的罪证。你可能办到?”
”能!一定能!”周寅之急忙表态,“薛远对小人颇为信任,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燕临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扔在周寅之面前:
“这是七日断肠散,每七日需要服用一次解药。你若敢耍花样……”
周寅之脸色惨白,颤抖着接过瓷瓶,毫不犹豫地吞下药丸:
“小人不敢,小人一定忠心耿耿!”
“滚吧。”
燕临背过身去,声音冷漠,“记住,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周寅之连滚带爬地起身,仓皇逃离了书房。
待他的脚步声远去后,燕临才缓缓转身,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眼神复杂。
【宿主,这步棋走得太漂亮了!】系统忍不住赞叹,
【既揪出了内奸,又在薛远身边安插了眼线。】
燕临轻轻擦拭着佩刀上的血迹,语气平静:
”周寅之这种人,只要有利益驱使,什么都可以出卖。我们要的,就是利用他这份贪婪。”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在宣纸上缓缓写下一个“薛”字,笔锋凌厉,带着肃杀之气。
“不过,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他。”燕临放下笔,眼神锐利,“得让青锋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的,要确保万无一失。】系统回应,【话说回来,刚才谢危那些话,是不是也在暗示什么?】
燕临若有所思地点头:“谢先生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他却不愿明说……”
“算了,他至少不是我的敌人。对了,系统,宁宁对我的亲密值现在是多少?”
【查询中……亲密值共有55%。】
“看来我对宁宁还是太过温和了,得加点猛药了。”燕临垂眸低笑,眼底满是深沉的占有欲。
次日皇宫内。
晨光透过菱花格窗,洒在教习司光洁的金砖地面上。
姜雪宁心不在焉地跟着苏尚仪学习行礼的仪轨,心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故意在转身时踏错了步点,裙摆险些绊倒自己,
她心中暗忖,“前世苏尚仪对我百般挑剔,连呼吸重了都要挨训,如今我错漏百出,她竟还能夸得出口?”
苏尚仪果然含笑点头,语气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
“姜二姑娘天资聪颖,这仪态已是很好了。”
姜雪宁垂首敛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这般明显的放水,分明是铁了心要把她塞进宫里。
“谢尚仪夸奖。”她福身行礼,声音清脆,眼底却结着寒霜。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在这种诡异的夸赞中度过的。
直到日头升到中天,苏尚仪才终于放人。
姜雪宁揉着发酸的腰肢走出教习司,只觉得这装模作样比真刀真枪地学还要累人。
“难道真要认命,进宫去搏一搏?”她望着宫墙上四方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疾步而来。
青锋额上沁着细汗,呼吸急促,显然是匆匆赶来的。
“姜二姑娘!”他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慌乱,
“请您快去府里看看我家世子吧!”
姜雪宁心头一跳:
“出什么事了?”
“世子昨夜不知道怎么了,回来后就闭门不出,今早更是抱着酒坛不肯放手。”
青锋眉头紧锁,“属下们怎么劝都不听,不吃不喝的,酒水洒了满身也不让人近身。他醉得厉害,嘴里一直念着您的名字……”
姜雪宁的脸色瞬间白了。她想起前世燕临酗酒伤身的模样,想起他醉后那双猩红的眼睛,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
“快带我去!”
她顾不得仪态,提起裙摆就往外走,“这个燕临,怎么这般不知爱惜自己!”
谁知道这竟是燕临给她设下的圈套呢!
此刻的勇毅侯府内,燕临正斜倚在榻上,慢条斯理地往衣襟上洒着酒水。
【宿主,您这演技是不是有点过了?】系统忍不住吐槽,
【哪有人醉酒还记得往衣领上精准洒酒的?】
燕临勾起唇角,将酒坛随意踢到榻边:
“你懂什么?既要演戏,自然要做得逼真些。”
他侧耳听着院外的动静,当那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立即换上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嗓音沙哑地低唤:
“宁宁……宁宁……”
姜雪宁急匆匆地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她蹙紧了眉。
只见燕临衣衫凌乱地靠在榻上,墨发披散,眼尾泛红,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空酒坛。
“燕临!”
她快步上前,想要夺过酒坛,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宁宁……”他抬眼望她,眸中水光潋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宁宁,你终于来了~”
姜雪宁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正要开口训斥,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带着清冽的酒香:
“别进宫……我不要你进宫……”
她身子一僵,所有责备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而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的燕临,此刻正对着系统得意地挑眉:
【亲密值+3%,当前已经达到58%。宿主,一瞬间就涨了,绝了!】
“这才只是开始。”燕临在心底轻笑,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