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宫云意跟陈明淮一大早就赶到了警局。
他们昨夜正打算给警局打电话,没想到,反而先一步接到警局的电话!
警务人员告诉陈明淮,撞他奶奶的人,自首了,监控也查出了车辆,让他今早到警局一趟。
宫云意也接到警局电话,她毕竟是记录在册的目击证人,有人自首嘛,警务人员便通知她来配合工作,走一遍指认流程。
宫云意先跟陈明淮去看监控信息,所有图片出来,只有车辆信息,没有驾驶人员的一个画面。
能找到的画面里,驾驶座的遮挡板均是把人脸挡的严严实实。
宫云意跟陈明淮对视一眼,他们昨夜的揣测,突然就对上号,没由得 ,心口沉下去几分。
指认犯人的地方,有面单向的透视玻璃,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但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
宫云意被一个警务人员带到玻璃前,看了好一会,带着手铐的人员,依次出现在里面,人员一排八个,一共换了五轮,没有一张熟悉的脸。
最后还是警方人员告诉了她,犯罪人员是哪个。
宫云意瞬间就拧起了眉,那人不是黛薇,更不是乔迦南,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是个二十出头的女性,叫莱音。
“我那天晚上看到的逃逸人员,不是这个人!”宫云意说着打开手机,把黛薇和乔迦南的图片给警务人员看,“我看到的是这两张脸!”
警务人员看了一眼,随即面不改色的道:“宫小姐,听说你当时也撞到了脑袋,会不会是看错了?”
宫云意语气加重,“不会,我脑子很清醒,视力更没有缺陷,我清楚的看到这两人,从他们的白色车辆上冲下来,看一眼车祸现场后,又急匆匆的上车扬长而去。”
警务人员的眸色闪过些许复杂,神情虽然还是很公式化,但语气明显柔和几分,说的话里,还掺杂着一些隐晦的解释。
“您手机上这两位确实上了这辆车,照片里的女子也正是这辆车的主人,但他们是乘坐人员,有人证明他们在酒吧喝的不省人事,并将他们扶上了这辆车。”
“所以…驾驶人员并不是他们,而是刚刚我跟您说的莱音。”
“莱音是黛薇的朋友,当晚跟他们一起玩,看他们俩醉酒,便主动开车送他们回家。”
“莱音来自首时,坦言因为走神,才不小心酿成的车祸,还说当时很害怕,特别是看到受伤人员满脸血,惊吓之余,便冲动的开车跑了。”
“然后,她一大早看到新闻,得知自己居然撞死了人,便一直惴惴不安,最后干脆连夜来自首了。”
“至于…车上的两名宿醉人员,全程不知情!”
宫云意听的心口噌噌的冒火,忍了再忍,再开口的话里,还是没忍住的掺杂了火气,“首先,我跟这两人并不认识,我没有任何动机,也没有立场,去指认两个陌生人!”
“现在我指认出来了,你们却告诉我,我指认的不对?”
“那还叫我来干嘛呢?你们自行决断就好了呗!”
警务人员保持着礼貌又公式化的笑,“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也很感谢你能来警局配合我们的工作,但案件的事实,都讲究证据,后续的事情,我们警方会有公正合理的判断,根据证据依法处理。”
“现在需要您配合的工作已结束,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带您去稍作休息一下……。”
宫云意压下心口的气闷,去大厅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她确实要稍作休息一下,陈明淮也是,按照流程,甘颂也是目击证人,还已经进去指认了。
他们要等着看看,两位目击证人,都一致的看不出哪个是犯人,他们警方会怎么处理!
二十分钟后。
警局门口发生一场拉扯的闹剧,陈明淮气红了眼,愤怒的质问着轮椅上的甘颂。
“你为什么改口说不记得了?”
“明明前天夜里,你跟我妹妹交代的一致,说看到的逃逸人员是一男一女!”
“你难道忘了,你也差点跟我奶奶一样被撞身亡吗?”
宫云意拉了拉情绪激动的陈明淮,视线对视上甘颂,“昨天,我看到他们去医院找你了。”
“你改口是因为他们给了你好处吗?还是威胁?”
甘颂目光躲闪了下,但很快又坦然的淡漠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谢谢你昨天来医院看望我。”
她语气顿了下,又加了句似愧疚又似借口的话,“抱歉,绵绵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陈明淮面无表情的看着轮椅远去,压抑的声音低沉,“这么谨慎,看来有人交代过她了。”
宫云意微微侧目,看着陈明淮随手掏出兜里的录音笔,关闭。
现在的法治社会都讲究证据,但找证据一点不容易。
即使他们早做准备,也抵不住别人有专业人员,做过更早的准备。
“嗡嗡—,”震动音响起,陈明淮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划了接听,还开了免提。
对面的人自称莱音的律师,开口就礼貌的为他当事人表达慰问以及歉意,紧接着就约见面。
约谈内容…是希望 陈明淮出具谅解书,减轻他当事人的刑法,然后,他们愿意在赔偿上多加配合。
陈明淮忍着爆发的情绪,直接把电话挂了。
关于罪犯怎么判,他有去了解,也找了法律系的同学询问,一般是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当然觉得不够,况且里面还不是真的凶手!
宫云意看着他不对劲的样子,想了半天安慰的话,最后还是拿他奶奶当了借口,先忙老太太的火化和下葬事宜为重,其他事就暂时推后再说。
陈明淮没有反驳,看着是听进去了。
林善袖的葬礼,来的人不多,基本都是邻里,有孟姿和她母亲,她工作的温家也有人来慰问。
陈明淮的朋友也有几个,迈野也从医院来了。
“明淮,你奶奶的事,我不会做包庇者。”迈野坦诚的话一出,还是挺让人意外的,但也就意外了一瞬,又听他道:”当然,我也不会做伪证者,现在的法治都讲究证据,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律师给你。”
陈明淮回应的态度淡淡,迈野的意思很明显,表明他知晓自己夹在朋友与亲戚中间,但不会偏向谁,看着是持中立的态度,实际,他是打算不追究。
但他无疑是情商高的,表态支持他追究,还主动介绍律师,总归是让他没话说!
宫云意看他们氛围一般,接了两句好话,毕竟是男朋友,毕竟他也是受害者。
快结束时,宫云意看到邱姨在仇视一个女人,那女人跟她年龄相宜,保养的不错,很白,身材丰腴有致的,很有韵味。
“孟姐,那位是谁。”宫云意悄咪咪的问道。
孟姿抬眼看去,随即悄咪咪的回道:“十三幢的,叫易苒,明淮他爸…曾经的那谁。”
宫云意闻言秒懂,怪不得,邱姨仇视她。
葬礼的结尾很出人意料,是以拉架结束的。
宫云意是一万个没想到,邱姨也会打人,扯头发,降龙十巴掌,佛山无影脚……齐上阵!
两人的架势还都旗鼓相当,感觉她们半辈子的怨怼都发泄在此刻了!
拉不住,根本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