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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k小说 >  发癫的日子 >   李承乾021

雨一连下了三日。不是夏日那种痛快淋漓的暴雨,是春日里黏稠阴冷的霪雨,细密连绵,无休无止,将整座宫城浸透在一种湿漉漉的、化不开的灰青色里。雨水顺着丽正殿新换上的、更加厚重的门帘边缘渗进来,在门内金砖上洇出深色的、不断扩大的水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气和淡淡的霉味。

李承乾被移到了西偏殿。这里比正殿更小,更暗,窗棂更高,透进来的天光被切割成惨淡的几缕,终日难以照亮角落。炭盆倒是给了,火却总是烧得不旺,勉强驱散寒意,却烘不干那股子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潮湿。新调来的宫人只有两个,都是沉默寡言的中年妇人,手脚麻利,眼神却从不与他对视,送饭、收拾、添炭,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木偶,做完便迅速退到外间,仿佛多待一刻都会被这里的晦气沾染。

也好。清静。

脸颊上的指痕早已消退,只留下一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淤青,嘴角的裂口也结了痂。身体上的痕迹总是消失得很快。混沌珠最近异常安静,连那点惯常的、微弱的温润感都消失了,像是也在这场无休止的阴雨里蛰伏了起来。

外界的消息被彻底隔绝。他不知道李恪是生是死,不知道父皇的怒气消了没有,也不知道杨妃如今是何光景。这西偏殿像一个被遗弃的、浸在雨水里的孤岛,只有雨声,永恒的、单调的雨声,敲打着瓦檐,窗棂,地面,一声声,一下下,像是某种缓慢而无情的计时。

李承乾大多数时间就坐在那张对着高窗的硬木椅子上,看着那几缕惨淡的天光在潮湿的墙壁上移动,变化,最终被更深的暮色吞噬。他不摆弄石头了,也不碰弹弓——那把旧弹弓和李恪留下的几颗黑石子,不知被宫人收拾到了哪里,或许已经丢了。胸口内袋里,那块晋阳黑石和丝绦疙瘩还在,贴身放着,沉甸甸的,是他与外界、与过往仅存的、沉默的联系。

他就这么坐着,听着雨,感受着胸口那点冰冷的重量。脑子里空茫茫的,没什么具体的念头。李恪满脸是血的样子偶尔会闪过,但很快又被雨声冲刷掉,留不下什么痕迹。像看了一场不太精彩的皮影戏,角色惨叫倒下,幕布拉上,只剩下观众席空荡的回音。

第三日傍晚,雨势似乎小了些,从连绵的雨丝变成了断续的、有气无力的雨滴。天色比往日更早地暗沉下来,不是夜幕降临那种暗,而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吸饱了水汽的铅灰色,压在宫殿飞檐之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里,一阵极其突兀的、撕裂般的钟声,陡然从太极宫的方向传来!

“咚——嗡——!!!”

沉重,悠长,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震颤,穿透雨幕,穿透厚重的宫墙,清晰地、不容抗拒地,撞进西偏殿,撞进李承乾的耳膜,然后余音袅袅,在潮湿的空气里反复回荡,久久不散。

不是报时的钟。也不是庆典的钟。这钟声……太沉了,太长了,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恸?或者说,宣告?

李承乾猛地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一直沉寂的混沌珠,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不是温润的暖流,而是一股极其尖锐、极其冰冷的寒意,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他的意识,又闪电般退去,只留下灵魂深处一阵尖锐的耳鸣和空荡荡的回响。

他捂住额头,手指冰凉。

殿外,似乎隐隐传来压抑的、被雨水模糊了的骚动。脚步声,低语声,还有……隐约的、被极力克制的啜泣?

那两个木偶般的宫人,此刻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僵立在原地,面面相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属于活人的、清晰的惊惶和不知所措。

钟声还在余韵里颤抖。

李承乾放下手,缓缓站起身,走到那扇高高的窗下。他踮起脚,也只能看到窗外铅灰色天空的一角,和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湿漉漉的殿宇飞檐。

但他好像……明白了。

胸口内袋里,那块黑石紧贴着皮肤的地方,传来一阵阵清晰的、持续的寒意,比窗外的雨更冷。

李恪。

那个鲜活的、杏子红的、叽叽喳喳的“活玩具”。

好像……彻底坏掉了。

游戏结束了吗?还是……换了一种更彻底的玩法?

李承乾站在窗下,仰着头,听着那钟声最后的余韵彻底消散在渐渐沥沥的雨声里。

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那双映着窗外铅灰色天光的眼睛,在昏暗的殿内,显得格外幽深,沉静。

像两口刚刚被投入了重石的、深不见底的古井。

---

李恪的“薨逝”,像一块巨大的、吸饱了水的黑色裹尸布,沉甸甸地覆盖了整座宫城。连绵的阴雨成了最应景的哀乐,将原本该有的嚎啕与喧嚣都闷在了湿冷的空气里,只剩下无处不在的、压抑的悲恸和一种令人骨头发寒的静默。

丧仪按制进行,繁琐而沉重。但这一切,都与西偏殿那个被彻底遗忘的角落无关。没有人来告诉李承乾任何消息,也没有人提及他在这场“意外”中扮演的角色——无论是无心还是有罪。他就像一件沾染了不祥的旧物,被彻底封存,等待着被时间或某种不可言说的意志处理掉。

雨终于停了,但天空并未放晴,依旧是那种沉闷的、化不开的铅灰色。宫墙内的气氛却悄然发生着变化。一种新的、小心翼翼的期待和忙碌,如同地底悄然滋生的菌丝,在沉痛的底色下蔓延开来。宫人们行走时脚步更轻,眼神里却多了些别的东西,低声交谈时,偶尔会飘出“皇后娘娘”、“临盆”、“吉兆”之类的字眼。

长孙皇后要生产了。

这个消息,即便在西偏殿的绝对静默里,也如同水面下的暗流,终究通过送饭宫人偶尔泄露的、极其隐晦的眼神和动作,传递了进来。

李承乾知道了。但他没什么感觉。母后生孩子,和他被关在这里,好像没什么关系。就像李恪死了,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一样。都是外面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他只是个被困在玻璃罩子里的观众,隔着模糊的屏障,看着一幕幕无声的皮影戏上演,角色登场,喧闹,流血,退场。

直到那一日。

那是一个罕见的、有阳光的日子。连续多日的阴霾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北风粗暴地撕开了一道口子,惨白无力的冬日阳光,斜斜地照进西偏殿高窗,在地上投下一块扭曲的、冰冷的光斑。风很大,刮过宫墙檐角,发出呜呜的尖啸,卷起尚未干透的落叶和尘土,拍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

李承乾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块在地面上缓慢移动的、毫无暖意的光斑。胸口那块黑石,今天似乎格外地沉,格外地凉。

突然,毫无征兆地,一阵奇异的、尖锐的嗡鸣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不是钟声,不是雷声,是一种他从未听过的、仿佛来自极遥远又极近处的、金属与能量剧烈摩擦、空间被强行撕裂般的噪音!这噪音并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意识,震得他灵魂都仿佛在颤抖,眼前瞬间发黑,几乎要从椅子上跌下来。

与此同时,灵魂深处一直沉寂如死物的混沌珠,如同被这噪音彻底惊醒的洪荒巨兽,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暴的悸动!

不再是温润的暖流,也不是之前那种尖锐的寒意。而是一种原始的、混沌的、近乎暴虐的力量洪流,轰然冲垮了某种无形的壁垒,在他四肢百骸、乃至意识深处疯狂奔涌!这股力量混乱无序,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创生与毁灭交织的古老气息。它冲刷着他的经脉,撕扯着他的意识,带来一种近乎被碾碎又重组的、极致的痛苦与……一种诡异的、冰冷到极致的清醒。

“呃……!” 李承乾死死抓住椅子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惨白,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抛进了沸腾的岩浆,又像被丢进了绝对零度的虚空,无数破碎混乱的影像、声音、感知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涌入——

他“看到”了丽正殿方向(虽然隔着墙),一片刺目的、混乱的光影漩涡,伴随着女子压抑到极致又骤然释放的痛呼(他似乎“听”到了),还有无数纷乱的、充满紧张、期盼、恐惧的意念碎片(他好像“感觉”到了)……

他“看到”了两仪殿,父皇高大的身影矗立在窗边,背影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没有任何情绪外泄,但李承乾却奇异地“感知”到,那背影深处,一片冰冷坚硬的表象之下,那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般剧烈翻涌的、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有对皇后生产的担忧,有对新生命的潜在期待,但更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连李世民自己都未必清晰意识到的……如释重负?以及,一种更加冷酷的、将一切情感都置于某种宏大棋局之下的权衡与决断……

他甚至模模糊糊地,“瞥见”了更远处,杨妃宫中那死寂的、被浓厚得化不开的悲恸与怨毒笼罩的景象……

但这些影像和感知都只是一闪而过,混乱不堪,如同惊涛骇浪中翻腾的泡沫,瞬间就被混沌珠那更加狂暴的、纯粹的力量奔流所淹没、搅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无比漫长。那尖锐的脑海嗡鸣和混沌珠的狂暴悸动,如同它们出现时一样突兀,骤然平息了下来。

殿内恢复了寂静。只有窗外北风依旧在尖啸。

李承乾瘫在椅子上,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脸色苍白得吓人,只有那双眼睛,因为方才极致的痛苦和冲击,反而亮得惊人,如同被冰水洗过的黑曜石,深邃,冰冷,映着地上那块扭曲的、毫无温度的光斑。

混沌珠重新沉寂下去,但李承乾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和之前不一样了。它依旧在那里,静静地悬浮于意识深处,却不再是一片沉寂的死物。它像一枚被强行激活了部分功能、却又极不稳定的古老核心,虽然暂时安静,内里却似乎蕴藏着刚刚释放过的、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余波,以及与这片天地、与某些他无法理解的层面,建立了某种极其微弱、却又真实存在的……诡异连接。

方才那些混乱的感知碎片,就是证明。

他缓缓抬起依旧有些颤抖的手,抹去额头的冷汗。指尖冰凉。

几乎就在他动作的同时,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宫人刻意拔高、却依旧难掩激动颤抖的报喜声,穿透西偏殿厚重的门帘,清晰地传了进来:

“大喜!大喜啊!皇后娘娘平安诞下皇子!母子平安!陛下赐名——‘泰’!四皇子李泰!天佑大唐,吉星高照啊——!!!”

声音在空旷的殿宇间回荡,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崭新的希望,与方才李承乾脑海中那场无声的风暴,形成了诡异而刺耳的对比。

李承乾听着那报喜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掌心因为刚才用力抓握椅子扶手,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红痕,此刻正在慢慢消退。

他盯着那几道红痕,看了很久。

然后,他极轻地、几乎无声地,吐出了一个字:

“泰?”

声音在寂静的西偏殿内,很快被窗外的风声吞没。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那块地上冰冷的、扭曲的光斑。

光斑移动了一点点。

时间,好像也往前走了一点点。

李恪死了。

李泰生了。

父皇的怒气,好像被新的“希望”冲淡了?或者,转移了?

而他,李承乾,在这场无声的、只有他自己知晓的风暴之后,好像……也“生”了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胸口那块黑石,依旧冰凉。

但混沌珠的深处,那刚刚平息下去的余波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对刚刚“感知”到的那个新生儿的、冰冷的“标记”。

像是一种本能的、来自更高维度的……注视。

李承乾忽然觉得,胸口那点沉甸甸的冰凉,好像……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甚至,让他觉得……有点踏实。

游戏,果然没有结束。

只是,好像升级了。

多了一个……崭新的、尚未开封的“玩具”。

虽然这个“玩具”现在还很远,很小,被无数人小心翼翼地捧着。

但没关系。

他有的是时间。

在这座被遗忘的西偏殿里,在这片只有他自己知晓的、刚刚被混沌珠强行撕开一道缝隙的、冰冷而诡异的“感知”世界里。

等着。

看着。

感觉着。

他慢慢靠回椅背,闭上眼睛。

窗外的北风,依旧尖啸不止。

但李承乾的嘴角,却无意识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新的游戏。

好像……更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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