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发男子一家都露出不解的表情,
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请求。
过了一会儿,
卷发男子对妻子示意:“给他吧。”
女子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婴儿递过去,
同时反复叮嘱韩春明要小心。
说实话,韩春明并没有多少抱孩子的经验,
面对递来的婴儿,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凭着记忆中医护人员的姿势,将婴儿接过,轻轻放在自己的左臂上。
右手从婴儿腹部绕过,托住那纤细柔软的身体。
突然离开母亲的怀抱,
加上韩春明动作还不够熟练,
婴儿顿时四肢挣扎,哭得更加剧烈。
看到这一幕,卷发男子一家心疼又紧张。
他们看出韩春明动作生疏,
对他的不信任感又加深了几分。
站在卷发男子身后的老妇人更是忍不住走上前,
急切地想要把孩子抱回来。
幸好卷发男子及时拉住她,
低声劝道:“再等等。”
他心里想着,既然已经决定让韩春明试试,不如再观察一下。
而就在此时,韩春明的手开始动了。
经过刚才的适应,
他渐渐熟悉了抱婴儿的动作,
熟练度明显提升。
他手臂轻轻一托,将婴儿翻过身来,使其趴在自己的左臂上,
左手稳稳托住婴儿的臀部,稳住他的身体。
这婴儿平时被家人舒适地抱着,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姿势,
顿时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看到这里,老妇人再也忍不住了:
“快!快把孩子还给我!”
她尖叫一声,甩开卷发男的手,双手猛地向韩春明伸去,要夺回孩子。
要不是韩春明怀里抱着的是她宝贝孙子,她早就直接扑上去了,哪还会这样小心翼翼。
韩春明早有准备,身子轻轻一让,就避开了她。
同时,他右手五指并拢,轻轻在婴儿背上拍打。
老妇人一下没得手,更急了,冲着卷发男几个大喊:“快!把我孙子抢回来!”
她老伴反应最快,马上凑近韩春明。
卷发男和他妻子也急了,一起往前围过去。
他们开始不信任韩春明了——哪有这样看病的?分明是在折腾孩子。
眼看四个人已经围住了韩春明,老妇人顾不了那么多,张开双臂又要扑上来。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周围突然安静了。
原本在韩春明怀里挣扎大哭的婴儿,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声音,哭声骤然停止。
卷发男他们起初以为孩子出了事,吓得脸色惨白。
可当他们揪心地看向孩子时,却愣住了。
孩子正安静地趴在韩春明手臂上,微微抬着头。
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看到这么多人盯着自己,婴儿嘴角一扬,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那样子,哪里像有事?
卷发男一家又惊又喜,愣在当场。
几秒钟前还一脸凶相的老妇人,惊喜地喃喃:“没……没哭了?好……好了?”
一切来得太突然,她简直不敢相信。
其他人也是一样,连旁边的破烂候也看呆了。
韩春明一边轻拍婴儿的背,一边向大家解释:
“孩子哭是因为肠绞痛,这其实挺常见的。”
“我左手这个姿势,叫飞机抱,你们看,像不像一架飞机?”
大家一看,确实有点像,都点了点头。
韩春明继续说:“飞机抱能缓解婴儿肠绞痛,再配合拍背……但想彻底解决,喂奶的时候要注意别让孩子吞进太多空气。”
“还可以多带孩子晒晒太阳。”
“多方面注意,才能真正治好。”
“这……不用吃药吗?”
听完韩春明的一番解释,卷发男子注意到他只字未提用药的事,忍不住开口询问。
“不用药。”
韩春明语气肯定。
说完,他把婴儿交还给孩子的母亲,示意她照着自己刚才的手法试一试。
女人接过孩子,怀里的婴儿立刻放声大哭。
她连忙学着韩春明教的“飞机抱”
姿势,小心翼翼地托住孩子——她天天抱着,手势早已熟练。
很快,她就摆出了和韩春明一样的姿势,并轻轻拍抚起来。
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神奇的一幕再度上演:
刚刚还哭闹不止的婴儿,竟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到这情景,卷发男一家再无疑虑,高兴得欢呼起来,纷纷激动地上前向韩春明鞠躬道谢。
道谢之后,卷发男忽然想起什么,嘱咐韩春明稍等,转身跑回屋里。
不一会儿,他重新走出来,手里多了一样用报纸包着的东西。
他走到韩春明面前,郑重地揭开外面的报纸,里面的物件逐渐显露出来。
韩春明目光紧紧锁定那东西,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这一瞬间,他还是看得眼睛发直——
125 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到手了!
不仅是他,连站在后面的破烂侯也悄悄踮起脚尖,目不转睛地盯着报纸中的物件,脸上交织着羡慕与懊悔。
此刻他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怪自己今天太不小心,竟被韩春明一路尾随还没察觉。
更后悔之前还说了挑衅的话。
现在韩春明神奇地治好了婴儿的病,这家人自然把这件东西拿了出来。
不用想都知道,这东西肯定会落到韩春明手里了。
破烂侯不是不能上前搅局,告诉卷发男一家这宝贝的价值,让韩春明得不到它。
但他不屑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现在,他只能眼巴巴地羡慕着。
毕竟眼前这件,实在是件难得的极品,连他破烂侯家里的收藏都找不出能与之媲美的。
站在卷发男面前,韩春明尽管努力克制,呼吸还是忍不住急促起来。
这件东西的冲击力太强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竟是这种级别的珍宝!
心里对破烂侯充满感激——要不是他带路,自己就与它失之交臂了。
为保险起见,韩春明还是将物件从报纸中取出,仔细端详起来。
那是一件瓷器,形制不大,近似圆盘,直径约十厘米左右。
外行人看这件古玩,可能会觉得它不过是个装菜的瓷碟。
但事实上,这类瓷器有个专门的叫法——
“洗”
。
洗,是古代盥洗用具的一种。
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日常用的,比如洗脸、洗手用的瓷洗,通常器型较大,口沿深阔。
眼前这件显然不属此类。
另一类则是文房用具,专门用来清洗毛笔的,称作笔洗。
眼前的器物,正符合笔洗的特征。
笔洗的形制也很多样。
毕竟古代读书人几乎人手一件,流传下来的数量不少,形态各异。
从形制上看,这一件算是普通。
底部向上,口沿逐渐外扩,不同于许多内收的笔洗。
整个器物侧看时,大小与形状都酷似葵花花盘。
因此,在古董行里,这种形制有个形象的名称——
“葵花洗”
。
所以从器形和用途判断,这是一件葵花洗无疑。
鉴定瓷器时,确定了器形品类,下一步的关键就是判断窑口。
而这件葵花洗的窑口……
韩春明一边轻抚微凉润泽的瓷身,一边目光如鹰般细细审视。
釉色是淡青。
不过这种青色,还有个更响亮的名字——
天青色。
取自“雨过天青云 ** ,千峰碧波翠色来”
之意。
釉面上有许多细密的裂痕。
不懂的人或许会以为是瓷器开裂。
其实不然。
这叫“开片”
。
瓷器历经岁月,热胀冷缩,釉面极易形成这样的开片。
它只是釉层开裂,内部的胎体并未受损。
也正因如此,开片反而成了鉴定窑口与年代的重要依据之一。
最典型的要数哥窑的开片,器物表面几乎布满裂纹,纹理乱中有序,别具一种凌乱之美。
哥窑也因此名扬天下,位列“五大名窑”
。
眼前这件显然不是哥窑。
它的开片细密精美,如蝉翼纹理,又如极细的蟹爪纹。
细看之下,那时光流转中自然形成的纹路,令人沉醉。
加上胎体薄而均匀,光泽温润透亮。
轻弹器身,发出如玉般清越的脆响。
综合以上种种特征,
韩春明已能完全断定:
这件笔洗,正是出自“五大名窑”
之首——
汝窑。
关于汝窑的传奇不胜枚举,
它所承载的光环,也格外耀眼。
宋徽宗亲自创烧,
“烧瓷万窑,汝窑为魁!”
古代流传着“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窑一片”
的说法,足见汝窑瓷器的珍贵。
韩春明记得穿越之前,曾有专业收藏机构统计过,全世界传世的汝窑瓷器仅有九十三件,其中大部分收藏于官方博物馆,私人手中的只有六件。
最让韩春明难忘的是,2012年一件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在港岛拍出两亿零七百八十六万元的天价,刷新了宋瓷拍卖纪录。
而巧合的是,眼前这件瓷器,与当年拍卖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据考证,那件天价汝窑洗原出自内地。
经韩春明判断,二者实为同一件器物——也就是说,一件未来价值两亿多的稀世珍宝,竟被他意外截获。
韩春明内心激动难抑,却强作平静,将瓷器还给卷发男,并询问价格。
“哪用给钱!”
卷发男直接把瓷碟塞回韩春明手里,“这碟子是我妈从前捡来养鸡用的,如今大院不让养了,没什么用,你拿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