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这日,枕风居的苗馨满,和汀兰苑的武寒月传出了好消息。
苗馨满与宋云芷第一时间报到了清韵院。
枕风居内,甘佳·元惠围着苗馨满打转,“你真的有孕了,我要做姨娘了?”
苗馨满满眼疑惑,分明是这个蠢货侍寝多,怎么是自己怀上了?冷不丁来了句,“说,你是不是没喝坐胎药?”
甘佳·元惠顿时跟炸了毛,猫似的上下乱窜,憋了许久才给开口找补,“呃……这个……我、我喝过的……”
“喝过?那就是没日日喝!好啊,你竟敢偷偷倒掉,哼,很是长胆了!”
“没,就……太苦了,我吃蜜饯的时候,就、就顺手倒了。”
“顺手?分明是有意为之!从今天起,我亲自盯着你喝,别逼我甘夫人送的戒尺!”
“啊?不要,不要,我喝,我喝,我一定喝,不要用额娘的戒尺打我!”
这事很快传到宜修耳中。
“哈哈哈哈,哎呦喂,这个甘氏还是一如既往的蠢笨又爱闹腾。”宜修被甘佳·元惠的反应逗笑,打定主意让李静言入府后和她做伴。
两个人拼一块,都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脑子,足够扯苗馨满的后腿。
宜修摸着九个月的孕肚,狡黠一笑:“苗馨满聪慧,宋云芷安分。”
染冬讥笑,“再聪慧也是您的人,府里有好消息,也是您贤惠。”
“贵妃娘娘除了杨嬷嬷,还赐了个云嬷嬷,调她去枕风居;太子妃给的绿嬷嬷,则去汀兰苑。放话下去,赏枕风居、汀兰苑的奴才每人三个月的俸禄,贴身伺候苗格格和武格格的再赏五十两。”
“嗻!福晋这般贤惠,也该让外人知道知道。”染冬趁机提议。
宜修摇了摇头,“过犹不及,等她们肚子大了,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何况宫里还有贵妃娘娘呢。”
“是,还是福晋想的透。”染冬快步出了屋子,
剪秋上前扶着宜修小步小步活动,宜修微微一笑,“年节将近,敏嫔是十三的额娘,跟前院通个气,今年给宫里的年礼要多上些心。”
剪秋转了转眼珠,明白这是要多给敏嫔娘娘备礼,让绘春去前院找高无庸。
觑着宜修的神色,剪秋小心翼翼地开口,“福晋,做事想来妥帖,连主子爷都夸您缜密,您备下的年礼单子,爷只在永谦大人那行添了几样。费扬古大人那儿,爷颇有微词,但还是应了。”
“唉,孝道在上,有些事儿面子上总的过得去。”宜修不愿听这个,只淡淡点了句。
剪秋义愤填膺地埋怨:“费扬古大人得了礼,倒是难得说了一大堆好话,奴婢顶瞧不上他,往年您用心准备不见半句话,如今随便一指,忙不迭地奉承。”
宜修赏了剪秋一个脑瓜崩,“地位使然,往日他在上,我在下,我再多准备,在他看来都是应该的;如今本福晋扶正,他没了爵位,自是我在上,他在下,轮到他奉承上位了。这人骨子里凉薄趋利,我就看透了。”
剪秋捂着额头,佯装被打疼,以图博宜修一笑,话锋一转,说起了觉罗氏和柔则的近况。
两人如今在家祠艰难度日,大冬天的,只有一床薄被、连炭火都没有,还得日日抄写佛经、捡佛豆,一天到晚半点油水没有,人都瘦成了干!
宜修冷哼一声,“乌拉那拉氏倒是会钻营。”当年她在伯爵府时,和母亲就是这般艰难度日,这是想替她出气,从而讨好自己呢。
“主子,族老身边好几个管事,都传信给奴婢,希望奴婢在您面前说好话。别人就算了,六族老和大房福晋身边的人,奴婢实在抹不开脸拒绝。”
六族老是诸多族老中唯一反对费扬古悔婚求娶觉罗氏,一心希望费扬古履行祖辈所定下的婚约,明媒正娶宜修母亲之人;
大房福晋则是宜修的大伯娘,母亲病逝那年,大伯娘怜悯她,把她接到大房住了十来日,那段日子是宜修最轻松自在的闺阁时光。
一听这两人也传信给剪秋,宜修冷着脸也不得不询问,“他们怎么说?”
“您昂邦阿玛(满语,大伯)与昌克赤(满语,叔叔),希望您怜悯下两房还没出嫁的堂妹;六族老则是提议,不若借此机会,将您额娘的牌位请进祠堂,好生供奉。”
宜修沉吟片刻,大伯家的堂妹今年十五,叔叔家的堂妹十七岁,正是议亲的时候,丑闻一传出,两人的婚事可不就悬了。前世,两人也是草草低嫁,婚后还过得格外艰难。
何止是她们,前世柔则完全是,踩着整个乌拉那拉氏旁支姑娘的名声上位,后来虽有自己这个皇后、乌雅氏太后撑着,但婚事……大多不顺遂。
啧啧,觉罗氏和柔则害了乌拉那拉氏两世,自己只是略略推波助澜而已,罪魁祸首可不是自己。
从费扬古背信弃义,不顾指腹为婚,抛弃母亲,一门心思攀附宗室国公府娶觉罗氏的那刻起,一切就合该如此!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至于额娘的牌位,不急于一时,此刻入祠堂,也不过是费扬古的陪衬,他怎么配得上!
但六族老和大伯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宜修唇畔含笑,讥讽道:“给族老们透过底,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过些日子,把族内还没出嫁的姑娘名单传来,本福晋自有法子。”
得了信,六族老把所有族老召集在祠堂,将人都骂了一遍,说他们当年支持费扬古背信弃义,又支持觉罗氏谋算四福晋之位,活该有今日之祸!
大族老被骂的抬不起头,还是求六族老帮忙说和,费扬古没了爵位又闲赋在家,乌拉那拉氏大好的前程就这么断了,将来他们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其他族老也纷纷规劝,六族老这才缓和神色,转述了宜修的话。
在场人一听,一致决定早些送走觉罗氏,绝不能让这个毒妇,大过年得还给乌拉那拉氏找晦气。
费扬古就这么被塞了一瓶子的毒药,推去了家祠的罚院。
一句话,你自己娶的祸害,当然要你自己料理。
觉罗氏和柔则你看着办,四福晋的意思很明显,不是子别母,就是母别子,你不取舍,那就一块除了!
反正乌拉那拉氏,是绝对容不下这两个败坏门风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