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把年纪,平日烟酒无度,身子早就虚了,这一摔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开门不会说一声吗?!他仍不死心。
陈爱民懒得接话,眼神已说明一切。
就在刘海中要继续发作时,一大爷厉声喝止:够了!还嫌不够丢人?
刘海中悻悻闭嘴。
他可不是怕了一大爷,而是盘算着:这么多人上门,看陈爱民还能怎么狡辩!
见刘海中消停了,陈爱民这才开口:到底什么事?
一大爷单刀直入:你威胁贾张氏了?
陈爱民失笑:我做的事可多了。
您问今天的事我还能想起来,要是前几天的...
少装糊涂!一大爷打断道,就问你有没有威胁贾张氏?
陈爱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冲着贾张氏的事来的。
这帮人除了为这些陈年旧事找上门,也没别的由头了。
他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叶老爷子正端着茶杯,悠哉地坐在一旁看热闹。
陈爱民无奈地叹了口气,摊开手道:你们也瞧见了,我这还有客人呢,非要当着外人的面闹?
叶老爷子没想到自己突然被扯进来,面对众人的目光,他倒是不慌不忙,笑眯眯地冲大伙儿点了点头。
一大爷铁青着脸,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你自己干的好事心里有数!要是贾张氏有个三长两短,你别想脱身!
陈爱民敏锐地捕捉到字,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语气缓和下来:火气别这么大,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许大茂冷哼一声:人都被你逼得撞墙了,还装糊涂?
陈爱民瞪大眼睛——他倒不是害怕,而是惊讶贾张氏居然为了逃避赔钱或劳改,真敢往墙上撞。
不过转念一想,这老太婆向来惜命得很......
人送医院了?他问道。
一大爷见他这副模样,脸色稍霁:放心,要真出人命就不是我们来找你了。
被人拦下了。”
陈爱民顿时了然:原来是在演戏。
他嗤笑道:既然没事,带这么多人来兴师问罪?
你还是不是人!一大爷怒不可遏,非要把人逼死才罢休?
陈爱民收起笑容,眼神冷了下来:怎么,她偷钱倒要我原谅?钱不是她拿的?
一大爷强压怒火:读书人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你这个读书人去饶啊?陈爱民反唇相讥。
“话撂这儿了,除非她真咽气,否则我绝不松口。”
“原先想着赔一千块就了事。”
“现在看,还是送她劳改更妥当。”
“总不能动不动就要死要活。”
众人哑然。
谁都没料到陈爱民竟这般油盐不进。
本以为他被吓唬后总会让步。
毕竟贾张氏若真有个三长两短。
陈爱民必定千夫所指。
轧钢厂怕是也容不下他。
换作旁人早该慌着放人了。
偏生陈爱民反其道而行。
这话一放出来。
大伙儿反倒不知如何接茬。
俗话说得好。
横的怕不要命的。
眼下倒显得陈爱民才是豁出去的那个。
正当易中海要开口时。
许大茂突然蹿上前发问。
“你就非要把贾张氏往死里逼?”
听这语气,陈爱民知道这小子又憋着坏水。
他偏不接招。
扫视着院里众人神色。
忽地低头长叹。
“唉,钱虽追回来了,可我这心里始终不踏实。”
“院里藏着个贼,想想就膈应。”
“今日偷我,明日就能偷你们。”
“连家里都不安全,这日子还怎么过?”
众人沉默。
心底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在理。
若连自家存钱都不保险。
这钱还能往哪儿搁?
谁家没点压箱底的积蓄?
都是牙缝里省出来的血汗钱。
防的就是急用。
即便不急用。
那也是养老的本钱。
每分每厘都金贵得很。
倘若哪天不翼而飞。
真能要了老命。
所以他们打心眼里理解陈爱民。
可易中海、许大茂和刘海中三人穿一条裤子。
总觉得同住一个院。
何必做得太绝。
加之本就对陈爱民看不顺眼。
这才跟着来施压。
见众人面露迟疑。
陈爱民趁热打铁。
“我晓得你们念着同院情分才帮衬。”
“可这是帮她还是害她啊!”
最后这句说得痛心疾首。
连许大茂都被唬得后退两步。
他从没见过陈爱民这般模样。
眼见对方眼眶发红。
心里突然打起鼓来。
总觉得要出幺蛾子。
待瞧见易中海和许大茂站在近前。
他的目光微微向旁侧一瞥。
注意到身后有张小圆凳时,
他便缓缓后退,坐了上去。
原本我并不想告诉你们...
但既然你们已经找上门来,那我只好说了...
连一大爷都感觉出异样。
可事已至此,
话说到这个地步,
若不继续追问,
他们的目的就无法达成。
于是,一大爷压低嗓音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爱民苦笑一声,
此刻他展现出惊人的演技——
眼眶通红,
虽无泪光,
但众人都看得出
他在强忍泪水。
实际上,
是陈爱民故意瞪大眼睛
才让眼眶发红的。
我根本没打算真要那一千块钱,贾张氏道个歉就行。”
她这么大年纪,我怎会让她掏钱?
许大茂听到这儿,
急不可耐地插嘴:
那你赶紧放人啊!
还在这儿啰嗦什么?!
陈爱民闻言,
眼眶更红了——
实则是眼睛更酸了。
不是我不想放人!
而是不能放!
若真放了她,才是害了她!
这番话震住了所有人。
他们虽不明白缘由,
却隐约感到陈爱民确有苦衷。
连一大爷、许大茂和二大爷
都开始动摇。
但很快,
一大爷警觉起来——
陈爱民可能在演戏。
正当他皱眉欲言时,
陈爱民又开口了:
你们以为她只是看我不顺眼才偷东西?
错了!
只因我家离得近,若让她得手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长此以往,终将害了全院!
趁事情还能控制,我想帮大家一把。”
保卫处说了,最多劳改一个月。”
改造一个月,贾张氏定能改过自新!
众人再度沉默。
许久,
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住户问道:
那你...刚才为何那样说?
陈爱民对此人没印象,
但知道是院里邻居。
他长叹一声,
宛如忍辱负重的义士:
我知道你们讨厌我,若直说 ** ,你们必不信。”
索性扮作恶人。”
谁知...
唉...
这番话让众人心头一酸。
他们没想到,
陈爱民竟处处为大家着想。
一大爷听完,
内心陷入挣扎——
理智告诉他,
陈爱民分明在胡扯。
陈爱民的演技简直天衣无缝。
他完全分辨不出陈爱民是在胡编乱造还是确有其事。
最要命的是,
陈爱民的每句话都能自圆其说!
他说的每件事,
都和实际情况严丝合缝。
这让他无从下手。
还没等他想出对策,
就听见身后跟着的街坊们嚷嚷:
您就放宽心吧!
这事儿我们绝对不往外说!
我们都支持你!
反正人又没出事,就改造一个月还管吃管住,没啥大不了的。”
一大爷听着这些话,
眼前一阵发黑。
他明白,
这下全完了。
所有人都被陈爱民绕进去了。
陈爱民听见众人的表态,
朝叶老爷子隐蔽地眨了眨眼。
叶老爷子当然捕捉到了这个小动作,
不由得失笑摇头。
许大茂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可愣是挑不出毛病来。
只有二大爷刘海中还在唱反调:
这像什么话!
人都要 ** 上绝路了,你还把人往劳改处送?
陈爱民立刻抬头,义正辞严地反问:
难道你想让她回来偷你家钱不成?!
二大爷被噎得说不出话,
半晌才憋出一句:
放屁!她敢偷我家钱试试!
陈爱民嘴角微扬,
虽然只是浅浅一笑,
可二大爷分明从这笑容里读出了讥讽。
你怎么确定她不会偷?
要是你真这么心疼贾张氏...想放她出来也行。”
二大爷眼睛一亮:
快说!还有什么办法?
一大爷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这明摆着是个陷阱,
偏偏二大爷还主动往里跳。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
陈爱民笑眯眯地说:
很简单啊,你替她交钱呗。”
既不想让她劳动改造,又不想出钱,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
要不是看见陈爱民眼里的戏谑,
二大爷差点就信了。
他气得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