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掌柜的声音，如同黑暗中陡然划亮的火柴，瞬间点燃了陈文心中几乎要被绝境浇熄的希望之火！
“柳红缨？！”陈文几乎失声。这泼辣又精明的茶楼老板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她不是本人前来，而是通过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远程强行打开了空间通道！听她声音里的急促和虚弱，显然代价不小。
那银色的、散发着熟悉又陌生空间波动的门户，在对面坑壁的冰面上荡漾着，如同水中的倒影，极不稳定，边缘的光泽明灭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破碎消失。
柳掌柜说……两息！
而幽骨真君的“万骸缚灵”锁链已至身前，上方那暗红光束虽然因银色门户的出现而略显迟滞，但毁灭的意志依旧牢牢锁定着陈文和阿禾！
两息，生死时速！
“阿禾，抱紧我！”陈文厉喝一声，根本来不及思考柳掌柜是如何做到的，也顾不得这通道是否安全、通向何方。绝境之中，这是唯一可能的生路！
混沌道韵毫无保留地爆发！量天尺被他挥舞如轮，尺芒不再是攻击，而是在身前布下一层层急速旋转的混沌光漩，不求击溃锁链和光束，只求能稍稍迟滞、偏转它们的轨迹，争取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时间！
“万骸噬心！”幽骨真君狞笑，骨杖狂舞，那些灰黑色锁链如同拥有生命般，猛然加速，从各个刁钻角度缠绕、穿刺，更有几道锁链前端化作狰狞的骷髅头，张开大口噬咬而来！
“圣裁。”一个更加冰冷、漠然，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意念，伴随着骸骨之门上那只紫黑血眸的微微闪动，轻轻落下。
那道暗红色的光束，骤然加速！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不再是缓慢下落，而是如同跨越了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陈文头顶三尺之处！恐怖的湮灭与终结意韵，让陈文护体的混沌道韵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皮肤瞬间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仿佛下一刻就要连同灵魂一起化为虚无！
第一息，已过！
陈文牙关紧咬，嘴角溢出鲜血，那是强行催动超越极限的力量导致的内腑震荡。他护着阿禾，脚下猛地一踏坑壁，身形没有向后或向侧方闪避，而是做了一个让幽骨真君和影枭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朝着斜下方，那数条最粗大、最狰狞的“万骸缚灵”锁链交织成的罗网中心，主动撞了过去！
“找死！”幽骨真君冷笑。
然而，就在陈文即将撞入锁链罗网的刹那，他手中的量天尺尺尖，一点浓缩到极致、仿佛包含了无限微小与无限沉重的混沌奇点骤然闪现，然后——
“爆！”
低沉的喝声中，那混沌奇点无声湮灭，释放出的并非狂暴的能量冲击，而是一股极其诡异、仿佛能“逆转”小范围内能量流向与物理规则的混沌波纹！
【混沌·逆乱】！
这是陈文对文明寂灭道果更深层次运用的尝试，极不稳定，消耗巨大，且效果难以预测。但在此刻，他别无选择！
波纹扫过，那几条最粗的锁链前端幻化出的骷髅头，动作猛地一僵，随即如同影像倒放般，张开的巨口反而向内闭合，缠绕的动作变成了反向的舒展，甚至其内部流转的死气与阴影都出现了瞬间的逆流与冲突！
虽然这“逆乱”效果只持续了不到十分之一息，锁链便挣脱了影响，继续扑来，但却在原本密不透风的罗网上，制造出了一丝极其短暂、稍纵即逝的缝隙！
就是这一丝缝隙！
陈文的身影如同游鱼，间不容发地从缝隙中穿过！几道较细的锁链擦着他的护体道韵掠过，激起刺耳的摩擦声和道韵涟漪，但未能将其缠住。
而头顶那道加速落下的暗红光束，似乎也因为陈文这出乎意料的、蕴含奇异道韵的移动轨迹，出现了极其细微的锁定偏差，擦着他右肩外侧落下！
“嗤——！”
没有声音，但陈文右肩的衣袍瞬间化为飞灰，皮肤上出现了一道焦黑的痕迹，深入血肉，却没有流血，因为伤口边缘的一切生机都被那股终结意韵彻底湮灭！剧烈的痛苦让陈文眼前一黑，闷哼一声，身形踉跄。
但，他冲出来了！从“万骸缚灵”最密集的围杀和“圣眸”光束的锁定下，以近乎自残和赌博的方式，冲出了一条生路！
方向，正对着对面坑壁上那愈发不稳定、已经开始向内收缩的银色门户！
第二息，已过大半！门户的波动愈发剧烈，大小也在缩小！
“阿禾！”陈文强忍剧痛，将怀中的阿禾用一股柔劲朝着银色门户的方向全力抛出！“进去！”
阿禾惊呼一声，小小的身体如同乳白色的箭矢，射向那银色水波。她身上“曦光加护”的光芒自主亮起，似乎对那门户散发的、夹杂着书院气息的空间波动并无排斥。
“拦住她！”幽骨真君气急败坏，数条锁链转向，疾追阿禾。
隐匿在暗处的影枭，猩红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似乎在急速权衡。最终，它身影一晃，并未阻拦阿禾，反而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乌光，后发先至，竟然后发先至，抢在幽骨真君的锁链之前，紧随着阿禾，一同没入了那正在收缩的银色门户之中！
它竟然选择了跟进去！
“影枭！你这叛徒！”幽骨真君怒吼，锁链砸在坑壁上，冰屑纷飞，却晚了半步。
而此时，陈文却陷入了更大的危机！他为了将阿禾安全送出，全力一抛之下，自己身形不可避免地停滞了一瞬。就是这一瞬，更多的“万骸缚灵”锁链已然合围，将他所有闪避空间封死！上方，那“圣眸”似乎因为第一次攻击被“躲”过（尽管造成了伤害），眸中猩红更盛，第二道更加凝练、更加冰冷的暗红光束，已然在酝酿！
银色门户在阿禾和影枭进入后，剧烈震荡了一下，缩小的速度更快了！眼看就要彻底关闭！
陈文离门户还有近十丈距离，且身陷重围！
“宿主！空间通道进入不稳定坍缩阶段！预计完全关闭时间：零点七息！强行闯入风险极高！可能被空间乱流撕碎或传送到未知危险坐标！Σ(っ°Д°；)っ”系统急促警告。
零点七息！不够！他被锁链拖住，根本无法在门户关闭前抵达！
难道真要葬身于此？
不！陈文眼中狠色一闪。他还有最后一张，或许不能称之为底牌，但却是唯一可能创造奇迹的“变数”！
“系统！我记得你说过，书院核心与我的灵魂绑定，具备一定程度的‘概念锚定’和‘跨空间感应’能力？”陈文在识海中狂吼。
“理论……理论上是的！但宿主您并非身处书院范围，且当前空间极度紊乱，强行激发‘概念锚定’进行超短距空间牵引，需要消耗海量积分临时构建‘牵引道标’，并且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三十！失败可能导致灵魂震荡或书院核心暂时过载！(≧m≦)”
“多少积分？！”
“根据当前空间干扰强度和距离计算……需……需三千积分！宿主当前积分余额：两千一百五十点！积分不足！ヽ(*。＞Д＜)o゜”
“赊账！先欠着！立刻构建！目标：那道银色门户残留的空间印记，以柳掌柜的气息为引！”陈文毫不犹豫。积分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真没了！
“授权确认！紧急调用备用能源……积分透支许可启动……构建‘概念锚定·牵引道标’……消耗积分三千点……当前积分余额：负八百五十点……牵引启动！宿主请全力向门户方向‘想象’移动！(*?′╰╯`?)?”
系统的电子音仿佛也带上了破釜沉舟的意味。
嗡——！
陈文感觉灵魂深处，那座始终与他紧密相连的四合院形态的书院虚影，猛地一震！一股庞大而玄奥的、超越了普通灵力层次的力量被抽取出来，通过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跨越了空间的阻隔，与对面那即将消失的银色门户、与门户另一端柳掌柜那微弱但熟悉的气息，建立了一刹那的、极其脆弱的“概念链接”！
这种链接并非物理通道，更像是在混乱的“空间可能性”的海洋中，强行树立起了一个指向明确的“灯塔”！
与此同时，陈文将全部心神，所有的求生意志，以及对“进入那道门”的强烈渴望，毫无保留地倾注进去！这不是施展身法，而是一种近乎“言出法随”般的、对自身存在位置的“想象”与“定义”！
“我要……过去！”
啪！
脑海中仿佛有一根弦崩断。
下一刻，陈文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和却又霸道的无形力量包裹、拉扯！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光怪陆离，无数扭曲的色彩与线条飞速后退，幽骨真君惊怒的面孔、狰狞的锁链、那可怖的暗红光束，还有骸骨之门上那只冰冷的血眸……一切都迅速远去、模糊。
他好像“挤”进了什么东西里，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吐”了出来。
天旋地转！
“噗通！”
身体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凉的地面上，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右肩的伤口更是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先生！！”阿禾带着哭腔的呼喊在身边响起，一双小手焦急地扶住了他。
“咳咳……”陈文咳出两口带着冰碴子的淤血，艰难地抬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阿禾梨花带雨却充满担忧的小脸，她身上的“曦光加护”光芒柔和，看上去除了有些惊吓，并无大碍。
然后是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个狭窄、封闭的石室？四壁和地面都是某种粗糙的灰白色岩石，刻满了复杂而陌生的银色符文，许多符文此刻正光芒黯淡下去，甚至有的出现了裂痕。石室中央，一个类似小型祭坛的凸起上，镶嵌着几块已经布满裂纹、灵气耗尽的晶莹灵石。空气中有浓烈的空间波动残留，以及一股熟悉的、混合着茶香与脂粉气的味道。
石室一角，柳红缨——柳掌柜，正背靠着石壁，缓缓滑坐在地。她今日未着平日那身鲜艳的裙装，而是一套便于行动的墨绿色劲装，但此刻劲装多处破损，沾满灰尘和可疑的暗色污渍。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丝，原本妩媚动人的眸子此刻充满了疲惫，但看到陈文和阿禾成功出现，尤其是陈文虽然狼狈却还活着时，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光彩。
“呼……呼……臭小子……命真大……”柳红缨喘息着，声音沙哑，“差点……差点把老娘……抽干了……这破‘定向破界符’……真不是人用的……”
“柳掌柜，多谢救命之恩！”陈文强撑着坐起，郑重道谢。他知道，若无柳红缨不惜代价强行开辟这条通道，他和阿禾今日绝无幸理。
“谢个屁……”柳红缨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老娘是投资……投资懂吗？你要是死在那儿……老娘前期的茶钱、情报钱、还有这珍贵的破界符……不全打水漂了？”
典型的柳红缨式回答，嘴上不饶人，但陈文却听出了其中的关切。他注意到柳红缨气息极其虚弱，显然是催动那“定向破界符”消耗过巨，甚至可能伤了本源。
“这里是哪里？安全吗？影风和我的一位同伴还在那边……”陈文急忙问道，同时警惕地打量四周。他记得影枭也跟着进来了！
“放心……这里是碎星湖……外围……往南三百里……一处我早年发现的……废弃古代传送阵遗址……我临时修复激活了核心……用破界符……强行打通了到你们附近的空间薄弱点……”柳红缨断断续续解释道，“暂时……应该安全……外面有我布下的……隐匿阵法……”
她话未说完，突然脸色一变，目光锐利地看向石室另一侧阴影处。
“谁？！”
陈文和阿禾也立刻警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处阴影微微扭曲，一道矮小瘦削、全身包裹在流动黑暗中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墨滴般缓缓凝聚成形——正是影枭！
它竟然真的跟过来了！而且似乎并未受到空间传送的太大影响，气息依旧冰冷隐匿，猩红的眼眸平静地扫过石室内的三人。
气氛瞬间凝固。
陈文下意识地将阿禾护在身后，量天尺虽未举起，但混沌道韵已然在体内流转。柳红缨也强提一口气，手中悄然扣住了几枚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细针。
影枭的出现，是敌是友，难以预料。它之前的行为矛盾重重，既背刺了幽骨真君的骸将，似乎“帮”了忙，但其冷酷的言辞和对阿禾“钥匙”身份的觊觎，又让人不寒而栗。
影枭的目光最终落在陈文身上，那干涩沙哑的声音响起：“不错的空间逃脱技巧。蕴含……奇特的道韵。”
它顿了顿，猩红的眼眸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幽骨已不足为虑，短期内无法追踪至此。‘圣眸’的主要目标是‘门’的稳定与扩张，只要‘钥匙’远离核心区域，其直接干预的意愿会降低。”
它像是在分析，又像是在告知。
“你到底想怎样？”陈文沉声问道，右肩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合作。”影枭吐出的两个字，让陈文和柳红缨都愣了一下。
“合作？”陈文皱眉，“与你？暗影殿的金牌刺客？”
“准确说，是与‘我’合作，而非与暗影殿。”影枭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幽骨行事激进自私，已偏离殿主本意，且对‘钥匙’怀有不当企图。我的任务是确保‘钥匙’的‘价值’得到正确评估与利用，而非毁于幽骨之手或失控。”
它看向阿禾，目光依旧如同审视物品：“她的新状态，蕴含古老光明之力，价值提升，风险与变数也同步提升。直接夺取或控制，在当前条件下成功率低，且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反噬’（它似乎指阿禾体内的‘微光核心’或‘曦光加护’）。与你合作，观察、评估，并在必要时‘引导’其走向对暗影殿有利的方向，是更优选择。”
这番赤裸裸的、将阿禾视为物品和筹码的言论，让陈文眼中寒意骤升。阿禾也害怕地抓紧了陈文的衣角。
“如果我不答应呢？”陈文冷声道。
“你会的。”影枭似乎很笃定，“第一，你需要信息。关于暗影殿的计划、关于‘圣骸之门’、关于‘钥匙’的真正含义，我知道的远比你多。第二，你需要力量。幽骨虽暂时被阻，但暗影殿的追捕不会停止，‘圣眸’的注视也可能以其他形式延续。与我保持一种‘不稳定合作’关系，你能获得预警和信息，我也能继续我的观察评估任务。第三……”
它猩红的眼眸转向石室中央那已经彻底报废的古代传送阵核心。
“你们现在，很虚弱。而我，状态基本完好。”语气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胁。
石室内陷入沉默。柳红缨眼神闪烁，显然在快速权衡利弊。陈文心中也是念头飞转。影枭的话虽然冷酷功利，但某种程度上是事实。他们现在确实需要喘息之机，需要了解敌人的情报。与影枭这种危险分子虚与委蛇，无疑是火中取栗，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直接翻脸动手？以他和柳红缨目前的状态，加上一个需要保护的阿禾，胜算渺茫。
“怎么合作？”陈文最终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简单。在抵达相对安全的‘中间区域’前，互不攻击，信息有限共享。我需要观察‘钥匙’的变化与你的能力。作为回报，我会提供关于暗影殿追踪手段、碎星湖事件后续影响、以及‘圣骸之门’部分真相的信息。抵达安全区后，合作关系自动终止，届时是战是和，各凭本事。”影枭提出了一个听起来颇为“公平”的临时协议。
“中间区域？哪里？”柳红缨插话问道。
影枭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判断是否值得透露，最终还是说道：“无根界，下三重天，混乱域边缘的‘三不管’地带——‘遗弃之渊’。那里规则混乱，势力错综，暗影殿的影响力相对薄弱，且有我需要确认的……一些事情。”它说到最后，似乎意有所指。
无根界？陈文心中一动。那是上界！这影枭，竟然打算去上界？而且似乎对那里颇为熟悉？
“可以。”陈文权衡片刻，点了点头，“但在合作期间，不得以任何形式伤害或试图控制阿禾，不得泄露我们的行踪给暗影殿其他人。”
“可以。”影枭爽快答应，补充道，“但我有权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采取必要措施防止‘钥匙’失控或逃脱。”
陈文眉头紧锁，这条件有些模糊，但眼下也只能先答应下来。
“那么，合作成立。”影枭说完，身形再次缓缓融入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句，“此地不宜久留。幽骨虽难追来，但其麾下残余力量和暗影殿外围眼线可能在这一带活动。你们尽快恢复，一炷香后出发。向东八十里，有一处隐秘的地下暗河支流入口，可通往远离碎星湖的方向。”
说完，它的气息彻底消失在石室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文、柳红缨、阿禾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疲惫。
“先疗伤。”陈文低声道，取出丹药分给柳红缨和阿禾，自己也服下几粒，开始运功调息，同时全力处理右肩那可怖的伤口。混沌道韵缓慢但坚定地驱逐着伤口中残留的“圣眸”湮灭之力，修复着受损的组织。
阿禾也乖乖坐下，尝试调动“曦光加护”的力量，温暖的光晕笼罩全身，她的恢复速度竟然颇快。
柳红缨服下丹药，脸色稍好，她看了一眼陈文肩头的伤口，又看了看阿禾身上的异象，忍不住低声问道：“臭小子，你们到底在下面遇到了什么？这丫头身上的光……还有刚才那刺客说的‘钥匙’、‘圣骸之门’……老娘这次可是把棺材本都押上了，你总得让我明白点吧？”
陈文一边疗伤，一边将碎星湖下的经历，挑重点简要告知了柳红缨，包括祭坛、骸骨之门、幽骨真君、阿禾的意外传承，以及影枭的出现和其透露的部分信息。
柳红缨听得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倒吸一口凉气：“圣骸之门……曦光遗族……暗影殿的‘钥匙’计划……怪不得！怪不得最近无垠界各处暗流涌动，不少地方都出现了诡异的黑暗侵蚀事件和上古遗迹异动……原来根子在这里！这群疯子，是想打开通往‘永夜’的门户吗？！”
“永夜？”陈文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一个传说中的禁忌……据说在无垠界诞生之初，甚至更早的纪元之前，曾有过笼罩诸天万界的‘永夜’时代，万物沉寂，光明不存……后来被上古大能们联手驱散或封印……这只是古老的传说，没想到暗影殿竟然真的在打这个主意！”柳红缨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圣骸之门’完全打开，引来的真的是‘永夜’的力量……那就不止是无垠界的灾难了！”
陈文心中沉重。事情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和复杂。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跟那影枭去什么‘遗弃之渊’？”柳红缨问道。
“暂时只能如此。”陈文看了一眼阴影处，“我们需要时间恢复，需要了解更多信息。影枭虽然危险，但它目前的目标与幽骨真君不完全一致，且似乎对暗影殿高层也有保留。利用这段时间，我们尽快提升实力，同时想办法联系影风和石昊……希望他们能平安脱身。”
提到影风和石昊，陈文心中又是一紧。他们现在生死未卜。
“书院系统，能感应到影风或石昊的信物吗？哪怕一丝联系？”陈文在识海中询问。
“正在广域扫描中……受到强烈黑暗能量场残余干扰及距离过远影响……信号微弱……断断续续……检测到影风专属隐匿信物曾于一百七十息前在碎星湖东南方向约十五里处有过极其短暂且微弱的激活波动……随后消失……无法持续追踪……石昊信物……无响应……(*′?д?)?” 系统反馈道。
有短暂波动，随后消失……这可能意味着影风曾尝试发出信号或使用了某种保命手段，然后便隐匿或转移了。没有持续响应，可能是陷入了更深的潜伏或昏迷，也可能是……陈文不敢再想下去。至少，这比完全没消息要好一点。
“宿主，系统核心因透支积分及强行催动‘概念锚定’功能，已进入‘低功耗修复模式’，部分非核心功能将暂时受限或响应迟缓。预计完全恢复需七十二个时辰。在此期间，请尽量避免高强度战斗及复杂推演请求。(￣w￣；)”系统又补充了一条信息。
陈文苦笑。果然，透支的代价来了。不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陈文的伤势暂时稳定，右肩的伤口在混沌道韵和丹药作用下不再恶化，但那股湮灭之力极为顽固，需要长时间慢慢清除。阿禾状态恢复得不错，“曦光加护”似乎有加速自愈的效果。柳红缨也勉强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
影枭如同鬼魅般准时从阴影中浮现，一言不发，转身向外走去。
陈文三人互望一眼，紧随其后。
走出这处废弃的古代传送阵石室，外面是一条曲折向上的天然岩石通道。通道出口被巧妙地伪装成了一处寻常的山岩裂缝，外面是郁郁葱葱的山林，远处隐约能听到水声。这里果然已经是碎星湖外围。
影枭辨明方向，朝着东面无声疾行。它的身法极为高明，在复杂地形中如履平地，且总能巧妙地避开可能存在危险或眼线的区域。
陈文带着阿禾，柳红缨紧随，一行人在山林中快速穿行。
碎星湖的方向，隐隐传来沉闷的、如同雷鸣般的奇异震动，仿佛那扇门后的存在，正在更加努力地冲击着界限。
天空，不知何时，似乎也变得更加阴沉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