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担心宇文毓控制不住脾气和宇文护再起冲突,让我去劝一劝,她怀孕已经八个月马上就快要生产了,这个时候不能再出事了,不能更加举步维艰。
我走到御书房门口,等待太监通传。
宇文毓主动迎出来,“曼陀,你来了,赶紧进来?”
“姐夫?”我说。
我们走进殿呢,他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殿门在身后沉重合上,隔绝了外间的喧嚣,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宇文毓明黄的龙袍上暗纹流转,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疲惫与郁色。我垂眸福身,指尖攥着锦帕,斟酌着开口:“姐夫,姐姐让我来看看你。她如今胎象安稳,却总惦记着你,夜里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宇文毓走到案前坐下,指尖摩挲着奏折上的朱砂印记,声音低沉沙哑:“我知道她忧心。可宇文护步步紧逼,朝堂之上半数官员皆是他的爪牙,我这个皇帝,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傀儡。”他猛地捶了一下案几,砚台里的墨汁溅出几滴,落在明黄色的袍角上,像极了无法抹去的血痕。
我抬眸望他,眼底刻意带上几分怯意与恳切:“姐夫,姐姐怀的是你的嫡子,是大周的希望。宇文护权势滔天,如今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我们独孤家,是你。姐姐说,忍一时风平浪静,等孩子降生,等我们积攒足够的力量,总有一日能摆脱他的控制。”
他沉默着,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良久才缓缓开口,语气里满是不甘与挣扎:“忍?我忍了太久了。他杀我兄弟,把持朝政,如今连我妻儿都要受他威胁……”他忽然转头看向我,眼神锐利如刀,“曼陀,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懦弱?觉得我配不上你姐姐,配不上这江山?”
我心头一紧,连忙上前半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坚定:“姐夫说笑了。您仁厚宽和,心系天下苍生,如果在盛世,您就是位仁君。只是宇文护太过狡诈狠辣。姐姐从未嫌弃过您,不然她怎会在你和宇文护之间选择你。她只是太怕失去您,他怕姐夫你一时不忿,宇文护会趁机发难,万一发正政变,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这大周的百姓又该依靠谁?姐夫,我知道,你是一位帝王,真正的帝王,勾越尚能卧薪尝胆,您也能忍一忍,不只为了姐姐,更为了这天下。”
我看着他眼中的锐利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疲惫不堪:“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每次面对宇文护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我就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姐夫,一切从长计议!才是破局之法!”我真心劝道,指尖轻轻搭上他的衣袖,“姐姐还在未央宫中等您回去,她炖了您最爱喝的莲子羹。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姐姐和未出世的孩子想想。今日暂且忍耐,他日你必能让宇文护血债血偿。”
宇文毓望着我,良久才缓缓点头,“好,我听你们的。我不与他硬拼,我等……等孩子出生,等时机成熟。”他站起身,伸手扶了扶我的肩膀,“曼陀,多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真的会一时冲动,酿成大错。”
我垂下眼眸,掩去眼底深深地忧虑,郑重道:“姐夫,就算我不说,您平静下来也能想到的。您未来会成为治世明君!姐姐和孩子需要您,独孤家也需要您。”
他不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便迈步朝着殿外走去。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重拾信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但愿他能真的忍下来,不能打击他的自信心。般若那边算是暂时放心,他的死局我要怎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