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深夜中的师徒深谈,齐天和三藏两人在谈话间不觉得就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共识。
这种共识也彻底改变了三个妖精兄弟的命运。
翌日,师徒四人都不曾早起,直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沙僧才揉着睡眼走去开门。
门一开,沙僧便嗷了一嗓子。
把仍在熟睡的三人皆给嗷了起来。
齐天反应最快,刚一睁眼,人已经闪至门口。
结果就叫三位国师站立在门口,满脸笑意的与齐天和沙僧行了一礼。
沙僧愣了一下,以这三位国师是贼心不死,想了一夜的坏水后又来挑战。
便将胸膛一挺道:
“怎的?又要出什么坏点子么?
我警告你们!
这次咱们不比了,有种的咱就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齐天上前拦住沙僧道:
“沙师弟,莫要冲动,他三个不像是来闹事的。”
虎力大仙见齐天说话,单独与齐天行了一礼道:
“孙长老说的是也,我兄弟三个非是来闹事,而是要与四位长老辞别的。”
此时三藏与八戒也走至门口,听言的八戒嚷嚷道:
“今日该走的是我们,哪有不走的与走的辞别的?”
见三藏与八戒走来,三位大仙又是行了一礼道:
“非是不走与走的辞别,而是我们昨天大败于四位圣僧之手,输的心服口服。
同时三藏法师也让我等看到了僧人的不同一面,我兄弟三个心中皆大为震撼。
所以我们决定不再留于国中贪慕名利,享乐安稳,欲要去那世间行走,继续修行。
所以来辞别也。”
八戒听了脸色一紧,叫道:
“你三个熊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们难道不知自己在这车迟国中害死了多少和尚也?”
虎力大仙又是一礼道:
“这便是我三个临行前要来与四位长老辞行的原因。
理说我三兄弟昨日赌斗,一败涂地。
按照规矩,应任凭四位长老处置。
但四位长老昨夜一言未发,我兄弟三人又自知罪孽深重。
便今早来此请罪也。”
八戒听了,回屋就寻钉耙,一边寻一边骂道:
“请罪!请罪!老猪我最烦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家伙!
以为这般我就不好意思真打杀了你?”
说罢,八戒已经举着钉耙回来,作势对着虎力大仙就要一耙落下。
齐天等三人并未阻拦,而三位妖精兄弟也并未躲闪。
看来确实是抱着受死的决心来的。
八戒的钉耙在虎力大仙的头顶上方停住,他愣吧了小会儿后,猛的收了钉耙嘟囔道:
“好好好!今天算你赢了!
老猪我下不了手!”
三兄弟闻言,又与八戒行了一礼,搞得八戒躲躲闪闪,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
三藏合掌与胸,叹道:
“善哉!善哉!
若是以往,贫僧就令徒弟们将你三个超度正法了。
如今你三人既有悔意,贫僧便与你们一次机会,但你三个临行前,需回答我三个问题。”
“三藏法师请问。”
三兄弟一起答道。
三藏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三人进屋。
进屋坐毕,三藏也不绕弯子,当即问道:
“你三人此方行走世间,若再遇和尚,如何面对那佛道之争?”
虎力大仙答道:
“佛道之争,皆因心而起,当因心而落。
我兄弟三位,自幼苦修,幸得上苍垂怜,修出人身。
奈何不觉间就卷入了这世间的佛道争斗。
而我等毕竟本是为兽,即便修出了人身亦还存留着兽心。
兽心不比人心细腻通彻,所以误入歧途也易。
但兽心又不比人心执着,我等有慕强的天性,易教诲,易改变。
以往只觉和尚懦弱,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故才对之嗤之以鼻。
如今得四位圣僧指点,我三兄弟已彻底悔悟。
所以此次行走天下,主要是修心也!”
三藏听了先是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三妖精兄弟见了,并无喜忧,只精心待三藏言语。
三藏停了须臾,而后再问道:
“你三人既自觉罪孽深重,却如何放下,如何修心?”
那鹿力大仙与三藏行了一礼说道:
“我等已经发了天誓。
今后凡是途经有人的地方,就要锄强扶弱,扶危救困。
将济世救人作为自身修行的第一大道,践行终身。
如有违背,当受天罚。”
三藏点头道:
“你三人皆有本领在身,若是一心只为济世救人,活着确实要比死了更有用。”
三藏刚欲问第三个问题,齐天却突然说道:
“师父,这第三个问题可以让我来问吗?”
三藏没有任何犹豫,直点了点头。
齐天看向三个妖精兄弟问道:
“我这问题有些复杂,要从你们二十年前来到车迟国时问起。
你们初来车迟国时,车迟国已是大旱,全国到处生灵涂炭,渴死饿死之人不计其数。
而这国中的僧人们在当时却欺世盗名,占尽了国中资源,滴雨也未能求来。
你三人来此国中,不仅及时的解决了旱情,救了这国中的百姓与那国王的江山社稷。
而且还在日后的二十年中,保证了车迟国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你们三个认为,你们对车迟国全国上下的恩情,能盖的过你们在车迟国中,对众僧们行的恶果吗?”
三个妖精兄弟显然是被齐天给问的发了懵,此下正面面相觑着。
不多时后,这三人忽的哈哈大笑道:
“孙长老,你觉得我三兄弟如果觉得自己的功果已经足以盖过自身造下的罪孽,还会有今日的上门请罪吗?”
齐天闻言亦是笑道:
“还请继续深讲。”
虎力大仙叹了一声道:
“一次罪过,一条人命,需要挣得多少功果,挽救多少性命才能相抵?
一百?一千?一万?
还是根本就没有定数?
也就是我兄弟三人还有着能够济世救人的本领,否则我兄弟三人今日也不会再有颜面来与四位圣僧请罪辞别。
早在房中自了了也!”
齐天闻言轻叹道:
“所以时也,命也,自身修也。
你兄弟三人今日之所以还能活命,终其原因是你们的心中仍然存有正善之念。
若不是你三人在车迟国的这二十年来,一心为国为民,匡扶社稷,保那喜昏的国王稳固了二十年的江山。
绝不会在今日得全性命,有那悔过济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