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被真武大帝和金蝉子分别抓住两边肩膀,径直被二人一同拎到了北俱芦洲的正中央地带。
这北俱芦洲的正中央地带,乃是此洲的至寒至阴之所。
那些在此洲颇具声望的大妖们,多数藏匿于这中心地带的周边区域。
五百年后的北俱芦洲,在真武大帝的威压之下,妖邪尽除,成为四大部洲中最为祥和之地。
然而如今齐天所至的北俱芦洲,乃是五百年前,此时真武大帝方才降临此地镇妖不久。
故而尽管真武大帝的赫赫威名已传遍北俱芦洲的每一个角落,但此地的众多大妖大邪依然存在,尚未被荡魔祖师彻底剿灭。
齐天望着分别朝着一东一西闪身寻妖而去的两人,他不由得的长叹了一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荡魔祖师的威名,恐怕应该要分给那金蝉子一半吧!”
呢喃声刚停下,那一东一西两个方向便同时传来猛烈的打斗之声。
齐天东望望,西瞧瞧,不多时,两道身影便如炮弹般一齐从两个方向砸来。
齐天身形一闪,避开了这两道身影,只听轰隆两声,这两道身影重重地砸向地面。
待烟尘散去,只见两只大妖,一者身体被利器洞穿,一者胸口有着一个深深凹陷的掌印。
两只大妖品属各异,身上伤痕不同,却有一点毫无二致。
那便是,皆已命丧黄泉!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的期限已到,真武大帝闪身至齐天身边,他的左手正拎着一只大妖,一把贯穿在喉间的利剑还未来得及抽出。
金蝉子回来的时间比真武大帝晚了几息,他的右掌之下正抓着一只大妖的脑袋,五根手指正渐渐陷入那只大妖的头骨。
那大妖死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真武大帝见了,将洞穿在大妖喉咙处的真武剑抽出,旋即凌空一甩,那沾满了血迹的剑身便恢复如新,而后随着剑柄一起缓缓消失不见。
“金蝉子,你输了!”
金蝉子冷哼了一声,一把将手中的大妖扔向远处,他不满道:
“我只是对这里的地形不够熟悉而已,若是如你这般常年扎根于此,绝不会输你!”
真武大帝见金蝉子面露不服之色,并未与其争执,只是指着方才被金蝉子扔出的大妖,沉声道:
“就这般让它逃了?”
金蝉子斜睨一眼那正急速逃窜的大妖,缓声道:
“逃?能逃到何处?
莫非还敢逃出这北俱芦洲的地界不成?”
真武大帝闻此,微微一笑道:
“那它确实不敢。
如今四大部洲,在我来此洲之前,东胜神洲有天庭管辖,西牛贺州乃你佛家布法之地,南瞻部洲更是佛道两家争夺之所在。
而今这三界之中,除了这北俱芦洲,还有何处能容这些大妖?”
金蝉子脸上露出罕见的爽朗笑容,沉声道:
“如此,便足以证明除恶务尽才是真正的普度众生之法!”
真武大帝将手中已气绝的大妖扔向远处,看向齐天道:
“小友,让你见笑了。
金蝉子方才所言,还望你莫要当真,那只是他的执念,不足为信。”
“真武!安敢胡言论我!?
何为不足为信?
若你不是个杀伐果断之人,我金蝉子又怎会与你为友?
现今在这家伙面前,你怎反倒装起模样来了?”
真武大帝看向金蝉子,怒斥道:
“你才休要胡言!
齐天小友与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切莫让你的那一套影响了他。
你所行之路,乃是逆天之路,亦是必死之路。
我虽不似如来那般反对你,但也不能再引他人步你后尘!”
金蝉子听言,恼怒地摆了摆手道:
“真武,你无需与我讲这些道理,若非有缘之人,我绝不会让他沾上我的一丝因果!”
说到这里,那金蝉子突然看向齐天说道:
“小子!你不是与我大谈什么那如来所倡导的普度众生之法吗?
我先前引你至南瞻部洲,观了凡间争斗,你优柔寡断,难做抉择难。
如今我引你来这天下妖邪齐聚之地,你道为何?”
其实齐天也一直想知道金蝉子带他来北俱芦洲的真正用意,于是他与金蝉子行了一礼道:
“我不知,还请你与我解惑。”
金蝉子见齐天不能自悟,摇了摇头,而后指着脚下道:
“我三人的脚下,是数十具大妖的尸体。
如今三界总体安稳,皆是因这些大妖尽数被逼至此地而不敢贸然外出也!
你觉得这些大妖与那南瞻部洲的凡人相比,行恶如何?”
齐天想了想回道:
“远胜凡人。”
“错!大错特错!”
金蝉子猛的斥道。
齐天被斥的一惊,但他并未出声,只定了定神,静待金蝉子解惑。
金蝉子说道:
“你之所以觉得这些大妖行恶比凡人更甚,那是因为凡人没有这些大妖这般强大的力量。
若是让那些凡人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他们之中的恶徒,能够做出之事,必然要远超这些大妖的恶行!”
齐天不可否认,但他仍旧不明白金蝉子想要给自己传达一个什么样的道理来。
金蝉子所说的除恶务尽,又到底指着什么。
于是齐天抱着心中的困惑说道:
“之前在南瞻部洲之时,你一掌毙杀了数万兵马,确实暂时解救了那城中仅存的上千妇孺。
我可理解为不惜诛杀多恶,也要护其善小。
可如今在这北俱芦洲,你与真武祖师一连镇杀大妖数十只。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杀鸡儆猴之为?
但你方才又用凡人与大妖的行恶之能做比较……
我甚是愚钝,实是不能参悟其中深意。”
金蝉子听言笑着摇头道:
“所以你才会如我师尊那般,大谈什么普度众生之法。
你无法参悟我想予你表达的真意,是因为你仍被那俗世的仁义道德所困扰。
其实我的理念很简单!
用绝对的力量,将这世间的一切诸恶尽数泯灭。
这便是我的普度众生之法,那便是我所追寻的极乐!”
说到此处,金蝉子忽的冷笑一声,而后厉声对齐天说道:
“不要再想着劝我放下自念,我与如来斗法,早就是必然之事。
以你之能,尚没能耐可止。
你走吧!你我并无半点缘分,莫要再纠缠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