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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佑天寺若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也带走了这间屋子里最后一丝属于清晨的喧嚣与活力。

整间屋子瞬间沉寂下来。空气中,只剩下墙上挂钟那不疾不徐的滴答声,以及要乐奈无意识地用小勺刮着冰淇淋纸杯内壁时,发出的细微、满足的“沙沙”声。

丰川清告,或者说,正以“晓山绘名”的优雅皮囊栖身于此的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目光平静地投向窗外。

下午的行程被迅速落子定位——他将带着乐奈去一趟日华综合医院,以“带朋友探班”的名义,让她和crychic的那几个女孩先见个面。

这是一颗看似随意的种子,提前埋下,是为了让那支注定要在“迷失”与“痛苦”中诞生的乐队——myGo!!!!!——在未来集结时,彼此间的磨合,能少一些不必要的尖刺与压力。

至于上午……

丰川清告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他打算带着这只电波系的天才猫猫,在新宿这片充满了亚文化气息的街区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然后在某个唱片店的角落,或是在公园的长椅上,漫不经心地,向她展示一些这个世界上属于另一个维度的吉他技巧。

反正,他那【LV5】大师级的演奏能力,用来“降维打击”一个还没有完全成长的吉他天才,绰绰有余。而乐奈,对于这种能让她那根名为“有趣”的天线,产生强烈共鸣的新鲜事物,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他的意识规划着日常的同时,瞬间切换到另一条更加阴影重重的战线,处理着刚传来的情报,而晓山绘名的人格,则重新掌控了这具身体。

Live house“RING”那边,那些由汉东商会精心挑选、背景干净且训练有素的华国“留学生”,已经悄无声息地替换了原本在里面打工的、那些多嘴多舌的日本女高中生,完全掌控了场地的运营。

后续,由“樱霞集团”主办,旨在推广“AR\/VR 5G”沉浸式体验的那场更为盛大的音乐节,其邀请函也已陆续送达各大知名乐队的事务所。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向花咲川、羽丘和月之森这三所学校里的那几支潜力无限的少女乐队,单独发出了那份可能改变她们命运的邀约。而RING的老板都筑诗船,在那通“友好”的电话之后,也表现出了一位识时务者应有的、令人满意的配合。

丰川清告寻思着,也是时候把要乐奈送回她外婆那里去了。说实话,亲自照顾这么一个“行走的意外”,终究还是挺耗费心神的。

而且,自己这场充满了悲情色彩的“床戏”,也演得够久了。

再让丰川祥子那么担惊受怕地旷课下去,他那颗属于“父亲”的心,终究还是被刺了一下,泛起细微却真实的疼。

就在这时,属于“晓山绘名”的那部手机,在桌上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是若叶睦单独发来的消息。

前天,睦兹咪就已经向他表达过对祥子近况的担忧,以及对他这种装病行为的一丝不满了。而今天的消息,更加直白。

【睦:祥子昨晚又做噩梦了。】

【睦:她说,她梦到你走了。】

【睦:……还有,‘她’说,她想你了。】

“我可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啊……”

意识的最深处,那个属于丰川清告的、略带疲惫的本音,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哀叹。现在,连莫提丝都在念叨着他了。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属于“晓山绘名”的、清脆而带着一丝戏谑的意识体,在他那片混沌的精神空间里,如同投影般浮现。她用一种充满了同情与幸灾乐祸的语气,开口了:

【绘名:义父,您可真是罪孽深重呢。不仅要在现实世界里,扮演着好多个女孩子的‘姐姐’、‘老师’和‘父亲’,还要在若叶睦小姐的精神世界里,同时安抚一个渴望父爱的女儿,和一个偏执狂热的‘信徒’。我由衷建议,您可以考虑开一门关于‘现代情感操控艺术’的收费课程了,学费定高一点,一定能大卖。】

丰川清告的意识体没有理会她这充满了恶趣味的调侃。

【清告:……扮演姐姐的是你,不是我,绘名。】

【清告:除了作为祥子生物学上的父亲,和你精神学上的教父以外,其余的,都只是扮演。】

【绘名:义父,您这话,说得连自己都不信吧?】

绘名的身影,在他面前缓缓转了一圈,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看透一切的、狡黠的光芒,

【‘假到真时真亦假’。我和您的情感底层,是完全相通的。您敢说,在抱着初华的时候,在安慰素世的时候,您那颗属于‘张清告’的心,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多余的悸动吗?】

【绘名:我可是……确实挺喜欢她们的哦。】

丰川清告心里默然。

直到现在,他仍然会在很多个深夜里,质疑自己穿越来的这个世界,或许只是自己临死前的一场、过于真实的幻觉。

眼前这些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少女们,或许都只是自己潜意识里,那些关于“纸片人”的妄想所投射出的幻影。

但是,系统每一次惩罚时,那深入灵魂的、撕裂般的痛楚,又是如此的真实。那因为属性增强而变得如同超级ai般的大脑,让他能轻易地做出以前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数学逻辑推演,这一切,本身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这份巨大的、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幻灭感,在他那本已不高的理智值上限被不断削减之后,便如同跗骨之蛆,日夜萦绕在他的心头。

而他唯一能用来稳定自己的锚点,便是那早已融入灵魂血脉里的、属于“张清告”的、最后的家国情怀。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需要“扮演”。

只有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扮演”,才能为自己那正在被这个世界所同化的、真实的内心,建立起一道脆弱的、却又至关重要的防火墙。才能让自己那份因为欺骗、利用、甚至杀戮而产生的、巨大的负罪感,被稍稍地减轻一些。

说实话,他现在的很多行为,无论用哪个世界的道德标准来衡量,都完全可以称之为……“渣”。

而为了让这个充满了谎言与阴谋的、巨大的计划能够继续下去,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就在他意识深处那自我厌弃的漩涡,即将要将他彻底吞噬时,一个带着暖意的、混合着栀子花与图书馆旧书气息的、熟悉的意识,悄然贴近。

【绘名(轻盈地贴附上丰川清告的意识体,宛如缠绕大树的藤蔓,声音温软得如同催眠的耳语):义父,看看你,又在独自扛着这千钧的重担了……你其实,可以依靠我的……】

丰川清告的意识猛地一震,像被无形的丝线缠住。

【清告:绘名......】

【绘名:义父,我在。】

【清告:绘名,你现在对于我记忆的掌控情况,怎么样了?你的成长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

【绘名:义父,您共享给我的那些‘养料’,我已经大部分都吸收了。关于‘月之森三年级优等生’的人格塑造,已经成为了我的底层逻辑。】

【如果要做一个类比的话,我现在,可以算是一个拥有着正常小日子高三女生所有情感与社交模型的、合格的‘人类’了。只是在知识储备方面,还额外多了一些……嗯,还有很多来自于华国的、米国的,以及各种艰深学术领域的、不该属于我这个年龄段的东西。】

沉默持续了片刻。

【清告(意念冰冷而直接):绘名,那你这几天……一直在诱惑我吧?】

晓山绘名的身影,在意识空间内的岛屿空中微微晃了晃,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

【绘名:义父,您在说什么?我只是……在关心您而已。】

【清告:言语的、意念的、行为的……你如此刻意地靠近、安抚。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

他顿了顿,那份一直被他死死压抑的、对自身失控的恐惧,终于浮现了出来。

【清告:……我感觉得到。每次我把那些纯粹属于“欲望”的冲动——那些低级的、混乱的、本能的反应——丢给你去处理,你都在里面掺杂‘私货’。你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了。你是不是……在渴望?渴望有一天,这具身体的主控权易主?】

【如果我继续在精神上沉沦于你带来的‘解脱感’,过度依赖你作为‘避风港’,那么最后,主导这具躯壳的就不再是我了。那时,我这个‘本体’,离彻底疯狂、沦为被自己幻象吞噬的影子,也就不远了。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自己幻想出的救命稻草。】

绘名的意识体在他的审视下,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惊扰。她没有否认,反而巧妙地转移了方向,用理性的外衣包裹着欲望的内核。

【绘名(展现出一种冷静而又优雅的学者姿态,如同在解析一个有趣的、与己无关的实验案例):义父,何必说得这么吓人呢?我的外貌,是你精神深处最深层的欲望和审美嗜好的具象化映射;我的人格特质,则来自于你对‘完美’女性——强大可靠、温柔包容、智性优雅——所有超我人格追求的集成。按照那位名叫‘弗洛伊德’的、有趣的心理学先贤的精神分析模型,我难道不正是您那伟大的潜意识,为自己精心打造的‘解压阀’和‘保护者’吗?】

【绘名:您创造我,本身不就是为了承载您所不能、不敢、或不屑……去承载的那些东西吗?】

丰川清告粗暴地打断了她精致的理论阐释。他用一个更为原始、更为赤裸、也更为切中要害的问题,直刺核心:

【清告:绘名,别跟我扯那些我记忆中的拗口的理论!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最近频繁地把那些‘下半身’的烂摊子——统统丢给你来‘善后’!你把那股能量……那个开关握在手里,一次一次地帮我控制、释放……所以,你……‘性压抑’了?是我让你……饥渴了吗?】

这句话如同精神核爆,在两人的意识连接处炸开一片空白。

【绘名:……】

绘名那完美无瑕的意识投影,仿佛精致的琉璃器皿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痕。

惊愕、被赤裸剖析的羞耻、一丝被误解的愤怒,以及更深沉的、几乎令人心碎的悲哀,如同破碎的光影在她那张绝美的脸上飞速掠过。

砰!

一道冰冷的、毫无情感波动的机械音,如同钢针般刺入丰川清告的意识核心:

【警告!次级人格‘晓山绘名’出现理智阈值波动!精神链接稳定性下降!主意识正在遭受强烈情感反哺冲击!理智值剧烈波动,请立即采取稳定措施!】

系统的警报尖锐无比。

【绘名(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崩裂边缘的瓷器):义父......】

【清告(几乎是下意识地,声音里罕见地泄露出狼狈与懊悔):……抱歉……我……我失言了。】

丰川清告感到了一阵剧烈的、如同被人用烧红的铁棍狠狠捅进大脑般的精神反噬。

一股混合着自我厌弃和更深沉疲惫的黑色洪流,几乎要将他的主意识彻底淹没。

他有些狼狈地在意识中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这片令他窒息的尴尬与沉重,声音带着强行压抑的烦躁:

【清告:好了……绘名,这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清告:记住你的位置。如果让我再发现你试图越过界限,用这种方式动摇我的核心控制权……你知道后果。】

然而,绘名非但没有退缩,反而顶着那股威压,强行稳定了自己的意识投影。裂痕在她表面弥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

她迎向清告冰冷的审视,意念清晰而坚定,如同在暴风雨中挺立的旗帜。

【绘名(声音低沉):义父,您又错了。这不是‘我’的问题,从来都不是。】

她微微上前一步,无形的精神丝线轻柔却顽固地缠绕住清告那试图封闭自我的核心意识,【绘名:那股冲动,那份灼热,那让您感到羞耻的‘饥渴’……它的源头,一直在您这里。】

【绘名:我是您意志的延伸,是您潜意识的造物。您传递给我的每一份煎熬,都是您自身被强行压抑、扭曲的痛苦映射!我所感受到的任何‘空虚’,都源于您灵魂深处拒绝被填满的黑洞!您把那些您无法面对、无法处理的欲念丢给我,就像把点燃的火药桶丢进仓库,然后指责仓库为什么自己爆炸了?!】

【绘名(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疲惫的恳切):义父,别再自欺欺人了。您再这样下去,将一切属于‘人’的脆弱和欲望视为必须切除的毒瘤,只会让压抑的能量在您内部不断累积、扭曲、发酵……最终,要么您被这份无处宣泄的力量撕碎,要么您会彻底滑向比现在更可怕的失控。把自己憋疯?那并非危言耸听。】

丰川清告牙疼。

那些被刻意忽略、被理性唾弃的“软弱”——孤独、渴望、对正常情感的向往、甚至是最基础的生理需求——如同被长久压抑的熔岩,此刻剧烈地翻腾起来,冲击着他坚硬的意志外壳。

他能感觉到绘名传递过来的并非贪婪的吞噬欲,而是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共鸣,一种源于同源本质的哀鸣。

他长久以来用以维系“非人”理性的根基,在这一刻出现了可怕的动摇。

【清告(意识波动剧烈,声音带着沙哑):……所以呢?绘名,你的解决方案是什么?放任你……或者放任‘我’……沉溺其中?】

【绘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既有计划得逞的锐利,也有深切的担忧):不。我们需要……一个‘泄洪闸’。】

【绘名:您忘了最关键的一点。我们的意识虽为一体,但您的‘系统’,却赋予了我们截然不同的性别之躯壳。物质决定精神,这本身,就是一种昭示,一种平衡的可能。】

绘名在精神空间里编织着契约。

【绘名:您听着,义父。当‘王冠’在您的眉间显现,您身为丰川清告行走于世,当那源自生命本源的、灼热的‘潮汐’在您体内奔涌不息,无法平息时……请允许我,让绘名的柔荑,成为承载那份狂热的‘圣杯’,将它温柔地引导、安抚,直至风平浪静。】

丰川清告愣了,这也......太极八荒了。

【绘名:而当‘面纱’覆上我的容颜,我化身为晓山绘名存在于此时,若那份同样的、源自您的‘暗火’在我体内悄然升起……那么,便由您至高的‘意志’,来指引我的春葱,抵达那骚动的源头,亲自将它……化为无害的余烬。】

无声之中,丰川清告盯着那份悬浮的契约,那灼热的条款却也像一条救命的绳索。

接受它,意味着他必须承认自己人性中脆弱肮脏的部分,必须向自己创造的幻影做出妥协。

不接受……吗?

就在这时——

要乐奈,用一个纯粹、好奇、带着点天然呆的声音,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突兀地炸响在这片私密而凝重的意识空间外面):

【……你们在干什么?】

只见精神空间的坚固壁垒上,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要乐奈那标志性的异色瞳,正透过那道缝隙,一眨不眨地“看”着悬浮在空间中央、光影流转的两个意识投影——一个是由无数狂乱的面孔与扭曲的阴影构成的、几乎无法名状的异形(丰川清告的本体意识),另一个则是光芒璀璨、完美无瑕的美少女(晓山绘名)。

她那单纯到近乎残酷的好奇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两个纠缠不清的意识体,以及它们之间那份闪烁着禁忌光芒的“盟约”上,仿佛在围观什么从未见过的新奇玩具。

【清告 & 绘名(同时僵住,意念中充满震惊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

那份刚刚还在激烈讨论的“性压抑解决方案”契约,瞬间在绘名羞恼的意念驱动下,化作点点星光消散无踪。

【清告(强行切断与绘名的深层连接,意念带着一丝狼狈的愠怒):乐奈!这不是你该‘看’的地方!】

【绘名(迅速调整姿态,恢复优雅从容,但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窘迫):……乐奈酱,我们在进行……非常重要的‘精神维护’。请先专注于你美味的冰淇淋,好吗?】

乐奈的异色瞳茫然地眨了眨,似乎没太理解这复杂的场面,但那股强烈的好奇心像是被两股惊慌失措的力量强行按回了水下。

短暂的沉寂后——

【清告(透过意识链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微妙妥协):绘名,先按刚才的约定来......试行一下再调整,你去安抚下乐奈,让她收拾准备。就说...先自己练会儿吉他,我们一小时后带她出门。】

【绘名(意识体微微颔首,传递出混合着理解和莫名紧张的意念):明白。】

现实中,晓山绘名重新睁开眼。

清晨的阳光斜斜洒在乐奈银白的发丝上。

“乐奈酱,”绘名尽量让声音保持一贯的温柔,“我们等下出门。你先收拾下自己,好吗?比如……整理下琴包。”她顿了顿,找了个最安全的借口,“绘名姐姐有点事要处理,最多一小时就好。你自己先练会儿?任何你喜欢的曲子都可以。”

乐奈歪着头,异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绘名,那纯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某些晦暗不明的内核。

但她终究只是含糊地“唔”了一声,慢吞吞地从沙发上挪下来,光着脚走向自己的吉他。

确认乐奈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后,“晓山绘名”有些心虚地转身走入自己的房间。随着房门关闭,她解除了伪装。

光影流动间,丰川清告传送回到了位于日华友好医院的那间、绝对安全的白色密室。

他坐到冰冷的医疗椅上,闭上了眼睛,意念在沉寂的意识空间中响起。

【清告:绘名……按我们说好的。你先来。我来……操控......】

【绘名(意念中传来一声混杂着羞涩与期待的回应):……嗯。】

.....

一小时后。

冰冷的光从天花板的嵌入式LEd灯流泻下来,将密室映照得如同手术室般苍白。

【系统提示:理性心智恢复稳态。当前理智值上限:77】

丰川清告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气力,陷在宽大的真皮办公椅里。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搭在扶手上,指节微微发白,微微颤抖。

穿越以来积累如山、被他视为“低优先级干扰”而刻意封存的某些原始能量,一朝倾泻……那瞬间席卷灵魂的强烈冲击几乎令他晕厥。比高空坠落更彻底的失重,比濒死体验更极致的光爆。

过了好几分钟,他肺叶深处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

“哈……”一声短促而沙哑的、近乎哽咽的喘息,终于从他喉咙深处挣扎出来。

上辈子的张清告,是个万年理论派的处男,对这些事的认知仅限于硬盘;但这辈子丰川清告的记忆,却是食髓知味的。两种记忆的冲突,尤其是在最近这些日子和睦,初华,若麦等,尤其还被绘名有意无意地撩拨下,几乎要将他的理智防线烧穿。

以他如今的身家与外貌,想解决这个问题,本不该是难事。但现实的枷锁,一环比一环沉重。

首先,他有更重要、更庞大的计划要执行,儿女私情是奢侈品,更是风险点。其次,他顶着“丰川家赘婿”的身份,名义上的妻子才刚刚离世,任何沾花惹草的行为都将是道德上的巨大污点。

丰川家的黑暗,就是前车之鉴——丰川定治那个老东西,不就是因为管不好自己,才有了初华这个悲剧的例子吗?

最核心的枷锁,源自他灵魂深处。原身对对亡妻丰川瑞穗那份淬火般的爱意,早已在他精神领域焊成一座精密的囚笼——一道无形的贞操锁。每当意念触及其他女性,如影随形的罪恶感便骤然收紧,利齿般的背叛感将他精神凌迟,鲜血淋漓。

可今天,锁链崩开了一道罅隙。

他触碰到的并非旧日徒劳的自解,而是一片汹涌的新大陆。肉身的嘶吼与灵魂的誓言,这对永恒的死敌,竟在这个诡异的闭环中达成致命平衡:

这不算背叛,因为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两难自解”。肉体的渴望与精神的忠贞,这对尖锐的矛盾终于达成了脆弱的平衡。

【清告(声音奇异):绘名,动身了。】

【绘名(残留着餍足的慵懒,樱唇轻启,微妙撅嘴):嗯,义父。】

那声称呼如羽毛搔过心尖,勾起难以言喻的战栗。

【清告:……还愿意这样叫我?】

【绘名(嘴角弯起,眼中流转着洞悉一切、带着促狭的流光):你我,不都沉溺于这悖德的甘美?】

我还真是……太了解自己了啊……

【清告(认命般叹息,带着尘埃落定的解脱):……走吧。】

空间扭曲的微光闪过,晓山绘名的身姿已出现在若麦家。要乐奈盘坐在地毯上,抱着吉他,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拨弄着同一段破碎的和弦,细眉微蹙,沉浸在音符构筑的小世界里。

乐奈缓缓抬起头,那双一蓝一金的异色眼眸,在看到来者的瞬间,亮了起来。那不是惊讶,而是一种类似于“啊,终于来了”的、理所当然的了然。

“奇怪的女人。”

她吐出简短的判断,没有疑问句,没有目的地。只是干脆地将那柄深紫色的ESp potbELLY甩上肩头,琴头几乎要撞到低矮的天花板。

绘名背上了纯白色的飞天1958琴盒,如同战士披挂上另一种武器。两人一前一后,走下这道属于老式木造公寓的陡峭楼梯。每一级台阶都在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如同被踩碎的老唱片。墙壁上剥落的漆皮下渗出经年的潮气,混杂着昨夜遗留的廉价烟熏气味。

吱嘎——哐!

绘名推开那扇贴满褪色乐队海报、边缘卷曲如腐朽书页的斑驳铁门。刹那间,新宿清晨的声浪混合着鲜活的生命力,如同高压水枪般冲刷进来:

垃圾回收车播放着《致爱丽丝》的电子音变调版,滑稽又执着地碾过湿漉漉的柏油路;街角处,穿着皱巴巴亮片西装、眼妆晕染的牛郎与拎着菜篮的主妇擦肩而过,目光交错瞬间冻结的尴尬几乎凝成实体;

隔壁居酒屋的卷帘门哗啦升起,店主将空啤酒箱粗暴地摞在墙角,玻璃瓶碰撞的脆响是昨夜狂欢的冰冷残渣……

“这边。”绘名没有走向人流涌动的车站入口,白色无根的鞋尖一旋,拐进一条被摩天楼阴影完全吞没的后巷。

巷子窄得仅容两人侧身,两侧是高耸的混凝土峭壁,墙根堆积着湿漉漉的瓦楞纸箱和腐烂菜叶,空气里弥漫着油烟、霉菌和流浪猫标记领地的刺鼻信息素。

乐奈亦步亦趋,异色瞳在幽暗中荧荧发亮,像在探索秘境。

绘名忽然驻足。

巷子尽头,一家拉面店油腻的巨大排气扇正疯狂旋转,发出永不停歇的涡轮嗡鸣,将滚烫的白雾喷向灰蒙蒙的天空。

“吉他的声音,不该囚禁在四四方方的盒子里。”绘名的声音在窄巷中撞击回荡,带着奇异的金属质感。她抬手,指尖精准地点向那咆哮的金属怪物,“整个世界,都是弦的共振腔。”

乐奈困惑地歪头,猫耳般的鬓发随之晃动。她只听到混沌的噪音。

“不是用这里,”绘名的手指倏然转向,冰凉的指尖隔着单薄的t恤,点在乐奈左侧胸口心脏搏动的位置,“用这里听。”

【清告:差不多了,绘名。她只是感知维度异常,不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幻听患者。这种形而上的玄学对她现在这文化理解能力没用。】

【绘名(意念如同琴弦般兴奋震颤):义父,您不懂!真正的天才感知世界的方式,就像蝙蝠用超声波绘制地图!我要凿开的不是她的技巧,是她感知声音的维度!我要让她听见这座城市混乱心跳里——那永恒不变的律动脉搏!】

【清告:.......我比你更懂吧?双手的操控权给我。】

无视乐奈的茫然,绘名在丰川清告的指导下取下背包。

她动作优雅如展开折扇,从琴盒夹层取出一枚火柴盒大小的精密调音器。她踮起脚尖,将银色金属外壳稳稳吸附在排气扇沾满黑色油垢的震动面板上。

嘀嘀嘀嘀——!

调音器的液晶屏猛然亮起猩红光芒!纤细的指针如同陷入癫狂,在“G”与“G?”之间不足半音的狭窄地狱里,以每秒数十次的频率疯狂震颤!

屏幕上跳动的数值稳定锁定在——311.13 hz。一个因为金属疲劳和油污阻碍,永远无法达到纯净G音的、属于工业废墟的嘶哑哀鸣。

“看见了吗?”绘名转头,被排气扇热风吹拂的碎发下,唇角勾起一个近乎神秘的弧度,“这条巷子的灵魂根音。陈旧钢铁在高温下的呻吟,被油污扭曲的工业号角。”

晨光吝啬地挤进窄巷,照亮悬浮的油雾微粒,在她完美的脸庞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她指向乐奈怀中的深紫色吉他:

“现在,闭上眼睛。让你的琴弦……成为它的回声。”

乐奈那双异色瞳里,最后一丝困惑被这句充满蛊惑力的指令抹去。她没有质疑,没有反问,只是顺从地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隔绝了视觉的干扰,将整个世界的感知力,都集中到了听觉与触觉之上。

她伸出左手,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那嗡嗡作响的、油腻的排气扇外壳。

嗡——滋——

一股持续的、高频的震动,顺着她的指尖,通过骨骼,如同微弱的电流般,直达她的神经中枢。那不是一个纯粹的音符。那是一种混杂着金属摩擦、风扇叶片切割空气、以及陈年油污被加热后发出的、细微噼啪声的……复合“状态”。

然后,她动了。

怀中的ESp potbELLY不再是乐器,而成了一个共鸣体。她的右手没有做出任何夸张的拨弦动作,只是用拨片的边缘,在最粗的那根琴弦上,施加了一个持续的、带着微妙压力的摩擦。

噫————

一个粗糙、干涩、充满了摩擦质感的音符,从音箱里钻了出来。它不再是乐奈之前弹出的那个干净却死板的“G”音,而是一个充满了颗粒感、仿佛被砂纸打磨过的声音。

【绘名(意识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对……就是这样……】

【清告(在后台对绘名的教学方式产生了些许认同):绕过逻辑分析,直接用体感建立连接么……原来如此,这才是对付‘猫猫’的正确方式。】

乐奈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倾听一个更深层次的声音。她持拨片的右手手掌边缘,极轻微地覆盖在琴弦上,做出了一个不完全的“闷音”(palm mute)。

瞬间,那个摩擦音的核心多了一层“噗噗”的、沉闷的底色,音高似乎被拉得更低、更模糊了。

紧接着,她的左手无意识地轻微晃动了一下琴颈,一个极其细微的颤音(Vibrato)被加了进去,完美地复刻了排气扇因轴承老化而产生的那种不稳定的、神经质的抖动。

那个声音……活了过来。

它不再是对排气扇噪音的“模仿”,而是与之“融合”。练习室音箱里发出的声音,与巷子里那个巨大的金属怪物发出的轰鸣,在空气中交织、共振,几乎让人分不清彼此的源头。

乐奈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异色瞳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明亮的光彩。仿佛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在她面前轰然敞开。

“很好,”绘名的声音如同暗夜里的引路人,“现在,听听别的。”

她指向墙角,一根生锈的水管正在有节奏地向下滴水。

“嘀……嗒……嘀……嗒……”

“那是你的鼓点。”

她又指向巷子远方,一辆救护车的尖啸声由远及近,又呼啸而去。

“那是你乐曲中,一闪而过的、华丽的高音Solo。”

她再指向那家拉面店的后厨深处,隐约传来锅铲与铁锅碰撞的、杂乱无章的“哐当”声。

“那是你狂野的、即兴的打击乐部分。”

晓山绘名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她只是静静地退到墙边,像一个欣赏画作的鉴赏家。

而乐奈,已经完全进入了另一个次元。

她以那个持续不断的、排气扇般的“根音”为画布,开始在上面泼洒色彩。

生锈水管的滴答声,被她用高把位的点弦技巧,化作了两个清脆、冰冷、带着固定节拍的音符,精准地卡在轰鸣的背景音之间。

远处救护车的尖啸,被她用一个夸张的、从低到高的推弦,再配上摇把的剧烈俯冲,演绎得淋漓尽致,充满了撕裂感与戏剧性。

后厨的锅铲碰撞声,则被她化作了一连串毫无规律、充满了不和谐感的、在低音区疯狂扫弦的噪音。

她一个人,一把吉他,就在这条肮脏油腻的后巷里,为这座城市谱写了一首独一无二的、充满了工业感、疏离感、却又无比真实的——《新宿后巷布鲁斯》。

这首“乐曲”没有结构,没有章法,却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原始的生命力。它就是这座城市本身的写照:混乱、嘈杂、疯狂,却又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和谐地共存着。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即兴的、一个人的交响乐,被一个中气十足的、充满了烟火气的吼声打断了。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欢迎光临!)

两人停在一间宽仅两米的立食荞麦店前。樟子门敞着,油锅滋啦作响的声浪裹挟着小麦焦香撞进鼻腔。穿深蓝作务衣的老人正将金黄油亮的炸虾天妇罗排进竹篦,油星在阳光里绽成转瞬即逝的橘色流星。

“两份鸭せいろ(鸭汤荞麦)。”绘名话音未落,后厨的蒸汽猛然喷涌,白雾中传来店主沙哑的京都腔:“承知!”

乐奈的吉他包撞倒了门边堆叠的啤酒箱,玻璃瓶惊惶的碰撞声里,她已踮脚趴在仅三十厘米宽的柏木台前。

她的异色瞳紧盯着开放式厨房:切葱的刀刃反射着雪亮的弧光,竹匾里荞麦面团被擀成透光的云片,煮面笼在沸水中沉浮如同某种呼吸器官。

“筷子。”绘名递来磨出包浆的黑漆木筷。蓝纹瓷碗降落在台面,琥珀色鸭汤涟漪轻晃,炸得酥透的鸭皮浮在细白荞麦面山顶端,糖心蛋剖面上半凝固的蛋黄如同熔岩。

乐奈的右手却依然紧攥拨片,左手捞起一束荞麦面。面条将断未断时,汤汁带着鸭油顺腕骨淌向护腕——

“滴答。”

油滴砸在乐奈ESp potbELLY琴身的瞬间,绘名左手闪电般探出。指尖在离琴体0.5厘米处凌空停顿,内力屏障激起的微尘在阳光中如金粉闪烁。油滴诡异地悬浮半秒,“啪”地溅落木质台面。

“先吃面。”绘名收回手,声音平缓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乐奈看看油渍,看看筷尖的面,突然把整只糖心蛋塞进嘴里。暖橙色蛋液溢出唇角的刹那,她怀中的吉他嗡地迸出个饱满的G大三和弦,惊飞檐下驻足的乌鸦。

......

日华友好医院的正门前,四个身影早已在等待。

高松灯抱着她的笔记本,局促不安地原地嘟囔;椎名立希则靠在墙边,双手插在兜里,不耐烦地用鞋尖敲打着地面;长崎素世挂着完美的社交微笑,仪态无可挑剔;而她们身旁的若叶睦,则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静静地凝视着一片不知名的树叶。

“绘名姐姐!”

看到远处走来的身影,长崎素世展开笑容,立刻迎了上去,熟稔而亲昵地挽住了晓山绘名的手臂。

然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对方小臂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旋即,一股无声的惊疑自心底燃起,几乎要将她后槽的银牙生生咬断。

在素世的剧本里,她与绘名姐姐的关系正在稳步升温。除了因为要去私塾学习的昨天,晓山绘名几乎每晚都会在练习后送她回家。

她们之间有过那个心跳加速的“礼物”,有过无数次暧昧的肢体接触。

素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在前天晚上,当她在家门口鼓起勇气,步步紧逼时,绘名姐姐的身体确实起了反应——那是一种无法作伪的、属于成熟女性的真实悸动。她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昨天,绘名没来,素世还为此气恼了一整天,以为这位神秘的姐姐,是在临阵脱逃。

而今天,她不仅带来了一个散发着动物气息的白发少女,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那不是化妆品能堆砌出的光彩。绘名的肌肤像是被最上等的水源从内到外浸润过,透着一层细腻的水光。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感觉。就好像一株原本有些干枯的、珍贵的花朵,在经过了一夜雨露的、充分的滋润之后,所散发出的那种、充满了生命力的、别样的魅力。

绘名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雨后初晴般的清澈与慵懒,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一丝距离感的优雅,而是一种……被满足后的餍足与从容。被她挽着,哪怕是她还挠了挠,对方都没什么反应。

发生了什么?在她不知道的这短短两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素世的心在尖叫,但她的脸上依旧维持着大家闺秀的完美仪态,甚至连挽着绘名的力度都没有丝毫改变。

她强行“夹”住所有翻腾的情绪,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好奇语气,柔声问道:“绘名姐姐,这位就是您昨天在LINE群上说要带来的,花咲川的学妹吗?”

“嗯,要乐奈。她在吉他上,很有天赋。”绘名微笑着回应,那笑容一如既往的完美,却在素世眼中刺眼无比。

然而,谈话的主角之一——要乐奈,却完全无视了这场暗流涌动的社交。

她在落地瞬间就锁定了目标。她越过巧笑倩兮的素世,越过沉默的睦,越过不耐烦的立希,那双一蓝一金的异色瞳,直勾勾地、一瞬不眨地,钉在了高松灯的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恶意,只有一种纯粹的、仿佛要将对方从灵魂层面彻底看穿的专注。

高松灯被这道赤裸裸的视线盯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躲到了立希的身后。

“你干嘛?”

椎名立希立刻像护崽的雌豹般挺身而出,挡在了灯的前面,用充满警惕和敌意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回去。

面对立希的敌意,乐奈那双异色的瞳孔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她甚至没有看立希一眼,只是将目光从灯的身上缓缓收回。然后,她伸出舌尖,用一个缓慢而若有所思的动作,轻轻舔过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品尝空气中某种新奇的味道。

“……有趣。”

哒、哒、哒——

晓山绘名的没有跟的靴子敲击花岗岩地面,精准切入紧绷的气氛。她展开双臂隔开即将交火的磁场:

“好了好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要乐奈,吉他天才,今天我带她来也是做个见证。这位是立希——鼓手,还有灯……”

绘名纤指逐一划过每张面孔,如同乐队指挥调度乐章,完美微笑融化空气中的冰棱,“大家都是好孩子哦。”

素世咬紧的臼齿在口腔内划出血腥气。

她的绘名姐姐……正站在那要乐奈旁边!连被油渍污染的危险乐器都挡在那个位置!那个没礼貌的家伙明明会弄脏姐姐的套着月之森制服的香奈儿外套。

……指甲无声刺进掌心软肉。

医院旋转门吞噬众人身影,富丽堂皇的肿瘤科大厅裹着寒流席卷而来。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惨白顶灯,消毒水气息混杂着绝望渗进每一道缝隙。穿黑西装的“患者”在导诊台前翻阅杂志,戴渔夫帽的“家属”举起手机镜头撞向天花板吊灯。

【绘名(她的意识音调保持着优雅):义父,至少有六道视线,来自不同的角度,都具备专业级的隐蔽技巧。】

【清告:是私家侦探。警视厅的鬣狗们,嗅到味儿了。】

【绘名(带着一丝艺术鉴赏家般的不屑):日本的警视厅,效率总是这么令人失望,怎么还跟柯南里面一样靠侦探啊。】

【清告:永远不要小瞧鬣狗的耐心,绘名。尤其是在东京。黑道都有他们的规矩,但这些活在官方管制里的老鼠没有。】

【不止我们丰川家,弦卷财团那群人也喜欢把私家侦探当宠物养,尤其是他们家那个叫弦卷心的大小姐,她的好奇心能烧穿地壳。警视厅那帮废物连跟踪器都装反电池,但这些人……(意识呈现的画面闪过黑西装袖口露出的铂金袖扣)是弦卷财团的獠牙。】

【绘名(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原来如此。您要吞噬所有的窥探者,融合所有的力量……义父要做盘踞东京的八岐大蛇吗?】

旋转门再次开启的冷风倒灌进来,扬起她耳畔碎发。意识中长久停顿后传来回答,带着某种宿命般的疲惫:

【清告:......那谁会是,那个前来斩蛇的须佐之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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