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多姆海恩伯爵府邸那扇沉重的、象征着无上荣耀与地位的黑铁鎏金大门,在瑞秋和她的两个孩子身后轰然关闭。声音沉闷,如同给他们过去十八年的生活钉上了棺材的最后一颗钉。
没有仆人相送,没有行李细软,只有身上来不及更换的、在宴会中变得褶皱不堪的礼服。瑞秋,不,现在她是瑞秋·达雷斯了,脸色惨白,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她一手紧紧攥着那份让她“净身出户”并背负巨债的离婚协议副本,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想拉住身边的儿子们,却抓了个空。
夏尔·凡多姆海恩和……(这里用户提供了“夏尔·凡多姆海威”,应为笔误,我们沿用经典设定中的“法多姆海威”或统一为“夏尔”,但考虑到是另一个孩子,我们暂且称为利安德尔·凡多姆海恩,以做区分)——这两个刚刚失去了姓氏和地位的少年,脸色同样难看。年长一些的夏尔紧抿着唇,蓝宝石般的眼眸里压抑着屈辱、愤怒与一丝茫然。年幼的利安德尔则更多是惶恐,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家就不是家了,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看他们的眼神比陌生人更冷。
他们被文森特的贴身护卫“请”出了府邸,像清扫垃圾一样,毫不留情。
达雷斯家族宅邸。
当瑞秋带着两个失魂落魄的儿子出现在门口时,整个达雷斯家族都被惊动了。她的父母,达雷斯侯爵及其夫人,几乎是从客厅里冲出来的。
“瑞秋?!这、这是怎么回事?!”达雷斯侯爵看着女儿狼狈的模样和空无一物的身后,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祥预感,“女王的开场舞宴会结束了吗?文森特呢?”
瑞秋的嘴唇颤抖着,还未开口,眼泪先一步滑落。她将那份离婚协议递了过去。
达雷斯侯爵快速扫过,当看到“净身出户”和“三千亿美金”债务的字眼时,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侯爵夫人扶住他,自己也是面色如土。
“疯了……文森特他疯了!”达雷斯侯爵低吼道,随即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盯着瑞秋,“是因为特兰西?那个疯子?!我不是把他藏在贝特莱姆,确保他永远出不来了吗?!文森特是怎么找到他的?!”
瑞秋绝望地摇头,声音破碎不堪:“我不知道……父亲,我不知道……文森特他……他好像一直都知道,他只是……在等一个时机。”她想起文森特那双血红的、充满怨恨的眼睛,“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在他心里存在过。一天都没有。”
“废物!”达雷斯侯爵气得口不择言,他甩开夫人的手,指着瑞秋的鼻子骂道,“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你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获得他的心吗?哪怕是装,你也该装出他喜欢的样子!”
瑞秋猛地抬头,眼中第一次迸发出除了悲伤以外的情绪——一种被彻底羞辱后的愤慨:“获得他的心?父亲,您以为我没有试过吗?可他心里只有特兰西!那个被我们亲手送进地狱的特兰西!现在恶魔回来复仇了!您以为这只是儿女情长吗?这是报复!是文森特和特兰西对我们达雷斯家族联手发起的报复!”
“那现在怎么办?!”侯爵夫人尖声叫道,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恐慌,“没有了文森特·凡多姆海恩伯爵的支持,我们家族的生意怎么办?!那些依附着凡多姆海恩家的合作方会立刻撤资!银行会来催债!我们……我们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达雷斯侯爵踉跄一步,跌坐在昂贵的天鹅绒扶手椅里,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他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特兰西那个疯子……他怎么会出来……他应该烂在贝特莱姆才对……”
客厅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瑞秋压抑的啜泣和两个少年沉重的呼吸。奢华的宅邸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华丽的囚笼,预兆着达雷斯家族即将到来的、由他们亲手种下的覆灭命运。
荣耀与财富,如同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特兰西的归来,抽走了最后一块基石。而他们,连挣扎的力气都显得如此可笑。
伦敦的夜,从未如此寒冷。被赶出家门的弃子,与即将倾塌的家族,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