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 我的姐姐呢？” 苏瑶的眼泪决堤，眼神里满是绝望。陈小凡扶住她几乎要软倒的身体。“别担心。” 他的声音很平静，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怎么能不担心！她还在飞机上！那架飞机……” 苏瑶指着远处扭曲的金属残骸，说不下去了。
“我陪你过去。” 陈小凡打断了她的话。
“现在？” 苏瑶愣了一下。
“现在。” 陈小凡肯定地回答。“相信我，她们很可能没事。”
“真的…… 真的吗？” 苏瑶的抽泣声小了一些。
“嗯。” 陈小凡点头。“走吧，我们去找她们。跟在我后面，注意脚下。” 他没有再多说，背上自己的背包，率先朝着那片巨大的残骸走去。苏瑶擦了擦眼泪，看着他不算高大但无比可靠的背影，立刻跟了上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姐姐。
……
“瑶瑶！——”
嘶哑的呼喊穿透混乱的人声，苏念汐的长发被海风揉得凌乱，几缕汗湿的发丝贴在泛白的鹅蛋脸上。她生得极美，眉如远山含黛，眼似杏核噙露，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通红的眼眶在人群中急切地扫过，像是要从这片绝望里捞出一点光亮。
“念汐！省点力气！” 林潇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她死死抓着苏念汐的胳膊。不同于苏念汐的精致，林潇潇的美带着锋芒 —— 齐肩短发利落垂在肩头，发尾被海水打湿后贴在颈侧，反倒添了几分英气，白色短袖勾勒出紧致的肩背线条，小臂上隐约的肌肉轮廓藏不住常年锻炼的底子，“我们已经把这片区域搜遍了，这里没有她。”
林潇潇也很着急，但她比苏念汐要冷静得多。
“那就再去那边找！机尾！机尾掉在哪了？” 苏念汐指着不远处的海面。
“你疯了吗？那里都是海！” 林潇潇吼了她一句。
“那我也要去！” 苏念汐甩开她的手。
“你给我站住！” 林潇潇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力气大得让苏念汐一个踉跄。“苏念汐你听着！你不能去送死！瑶瑶她…… 我们先看看这里的情况再说！”
她们的争执只是这片混乱沙滩的一角。哭喊声、呼唤声、茫然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绝望的交响乐。一个穿着西装、但此刻衬衫被撕破、脸上满是灰尘的男人正发疯似的翻动着一块不算大的机舱内壁板，对着下面一遍遍地嘶吼：“老婆！老婆你回答我啊！你在哪儿？”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每一次呐喊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喉咙。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女孩瘫坐在沙地上，眼神空洞，一遍遍地拨打着早已没有信号的手机，嘴里机械地念着：“爸… 妈，你们在哪儿啊…… 求求你们…… 快接啊” 泪水混着沙子糊了她一脸，她却浑然不觉。还有一个女人，正拉住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焦急地比划着：“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吗？一个男孩，七岁，穿着蓝色的卡通 t 恤，他就坐在我旁边，就一眨眼的功夫…… 他人呢？” 被问到的人大多神情麻木地摇摇头，匆匆走开，继续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整个场面乱成一团。希望与绝望在每个人脸上交替出现，每一次呼喊没有得到回应，希望就黯淡一分。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机长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这位女士，请冷静！”
“你是机长？” 苏念汐看到他，仿佛看到了希望。“机长！我妹妹！我妹妹不见了！她叫苏瑶，坐在第三十五排！”
机长李国栋皱了皱眉。“第三十五排？”
“对！第三十五排 F 座！求求你，你快派人去找她啊！” 苏念汐的声音里带着哭求。
“女士，我很遗憾地告诉你，第三十五排…… 是机身断裂最严重的地方。那个位置的乘客，生还的可能性…… 非常低。” 李国栋的语气很官方，很冷漠。
“我不信！” 苏念汐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她不会死的！我妹妹她不会死的！”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现在必须面对现实。还有很多幸存者需要帮助。” 李国栋说着，便转身准备去组织其他人。
“你站住！” 林潇潇上前一步，拦在了他面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面对现实？难道一个大活人，你就不找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现在情况混乱，我们首先要保证大多数人的安全。” 李国栋看着林潇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
“保证安全？我们现在安全吗？” 一个坐在地上，抱着头的男人抬起头问。“我们这是在哪里？为什么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
“我的手臂…… 谁能帮帮我？我的手臂好疼！” 不远处，一个中年女人痛苦地呻吟着。
“水…… 我好渴…… 有没有水？” 另一个声音虚弱地响起。
整个场面乱成一团。
“都安静！” 李国栋大吼一声，他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我是机长！现在，所有人都听我的！” 他走到一块比较高大的飞机碎片上，让自己显得更高一些。“我知道大家都怕！我也怕！但是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 有人喊道。
“首先，清点人数！看看我们还有多少人活着！” 李国栋对身边的副驾驶刘健说。“你，去清点一下！”
“是！” 刘健开始在人群中穿梭。
“其次，寻找伤员！有没有是医生的？或者护士也行！” 李国栋再次喊道。
苏念汐的身体一颤。她看了一眼在地上呻吟的伤员，又看了一眼拦着自己的林潇潇。
“念汐，别……” 林潇潇小声说。
苏念汐推开了她的手，往前走了一步。“我是医生。”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李国栋的眼睛一亮。“太好了！医生，你叫什么名字？”
“苏念汐。” 她冷冷地回答。
“好！苏医生！现在，这里所有受伤的人都交给你了！需要什么帮助，你尽管开口！” 李国栋立刻下达了命令。
“我可以救人。” 苏念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李国栋问。
“等我处理完这里的紧急伤员，你必须派人，跟我一起，去找我妹妹。” 苏念汐的眼神坚定得不容拒绝。
“可是我刚才已经说了……” 李国栋有些犹豫。
“我不管你说过什么。” 苏念汐打断了他。“要么，你现在就让这些伤员躺在这里等死。要么，你答应我的条件。你自己选。”
李国栋看着她，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充满期待和痛苦眼神的伤员。“好！我答应你！” 他最终妥协了。
“潇潇，过来帮忙。” 苏念汐没有再理会他，立刻蹲下身，开始检查一个腿部流血的男人。
“来了！” 林潇潇也赶紧过去帮忙。
“一，二，三……” 副驾驶的清点还在继续。“……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机长！我们还有五十个人！”
“五十个……” 李国栋喃喃自语，这个数字比他预想的要多。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大声说：“大家都听到了吗？我们有五十个幸存者！这是个好消息！”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绝望的气氛似乎被冲淡了一些。
“我们现在在一个岛上！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这么大的飞机失事，救援队一定很快就会找到我们！最多二十四小时！” 李国栋继续鼓舞着人心。
“那这二十四小时我们怎么办？” 有人问。
“等待！保持体力！互相帮助！” 李国栋挥着手。“所有人，先不要乱走，就在这片开阔地休息！等苏医生处理完伤员，我们再商量下一步！”
苏念汐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她正专注地用从一个女士包里找到的丝巾，为那个男伤员的伤口进行压迫止血。“用力按住，别松手！”
“好…… 好的，医生……” 伤员虚弱地回答。
“潇潇，去找找，看谁的行李里有水和可以当绷带的东西。” 苏念汐头也不抬地说。
“明白。” 林潇潇立刻起身，在人群中询问起来。
就在这片混乱而又有了一丝秩序的海滩一侧，两个身影慢慢地靠近。陈小凡停下了脚步，苏瑶也停了下来。
“是他们！是我姐姐她们！” 苏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