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英雄”的代价,就是井仁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几乎没能好好出过一次门。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收获村民们过分热情的问候和崇拜的注目礼。
起初他还觉得新鲜,几天下来,这种走到哪都是焦点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宁愿在暗处观察敌人,也不想被这么多人当成珍稀动物一样围观。
相比之下,同样晋升上忍的真树就自在得多。她本就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人,除了相熟的同伴,大部分村民只知道她的名字,却不认得她的脸。
这天,井仁又一次被几个孩子缠着要签名后,终于下定决心。
“不行,这样下去我非得疯了不可。”他躲回家里,长长吐出一口气,“在面具男有新动作之前,我不出村了,就在村子里修行。”
真树给他递过来一杯水,问道:“那你打算修行什么?”
井仁接过水杯,没有立刻回答。他从拿出那把特制的飞雷神苦无,三叉的造型,握柄上刻着【忍心之舞】。
他将苦无放在手心,闭上眼,感知上面的标记,他认为自己即将突破第一阶段了。那么,到底如何才能打破这种模糊呢?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另一个世界看到的故事。有个念能力者,为了具现化出锁链,每天都与真实的锁链为伴,触摸它,感受它,甚至抱着它睡觉,最终将锁链的形态、质感、声音,全部刻进了自己的灵魂里,从而获得了强大的能力。
这个思路……或许可以借鉴一下。
井仁睁开眼,看着手里的苦无,心里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井仁就去了火影办公室。
“水门老师,我需要几把特制的苦无。”
水门有些意外,但还是取出了一个小包,递给他。井仁没有过多解释,拿了苦无便道谢离开。
回到家,真树看见井仁回来,还带了一个忍具包,便随口问了一句:“这么快就回来了?”
井仁“嗯”了一声,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客厅中央,盘腿坐下。
他将从水门那里拿来的五把苦无全部取出,在自己周围摆成一个圈,每一把都用自己的查克拉重新打上了飞雷神标记。做完这一切,他便闭上眼睛,双手各握着一把苦无,一动不动了。
真树整理布料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着井仁,有些不明所以。
“你在干什么?”
“修行。”井仁眼也没睁。
“……就这么坐着?”
“对。”
真树看他不像在开玩笑,便没再打扰他,自己继续忙自己的事。
然而,事情的发展渐渐超出了她的理解。
到了午饭时间,井仁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真树从父母的餐馆拿回来饭菜,叫了他一声。他睁开眼,站起身,但挂在腰间的几把苦无却一把都没取下来。
他就这样叮叮当当地走到饭桌前坐下,吃饭的时候,腰间的苦无还会不时碰到桌腿,发出清脆的响声。
真树看着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到了晚上,井仁去洗漱,那几把苦无依旧挂在身上。等他上床睡觉时,才终于把它们解下来,然后……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自己的枕头边。
真树在门外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枕边那排泛着金属光泽的苦无,终于忍不住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睡觉也抱着它们?”
井仁拿起一把苦无,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术式,回答得理所当然:“这是修行的一部分,要让身体和精神都彻底熟悉它们的存在。”
真树沉默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
井仁就像一个苦行僧,除了吃饭睡觉和必要的生理活动,其他时间都用来和那几把苦无待在一起。他时而盘坐感悟,时而拿着苦无练习投掷,时而又只是单纯地用手指一遍遍描摹上面的术式。
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状态里。
第四天,真树看着又一次在客厅中央入定的井仁,终于按捺不住了。她走到井仁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井仁?”
井仁睁开眼,眼里带着一丝询问。
“你……是不是生病了?或者中什么奇怪的幻术了?”真树的语气里满是担忧,“你这样很奇怪,我们去找纲手大人看看好不好?”
井仁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忽然笑了。他伸出手,捏了捏真树的脸颊。
“放心,我好得很。”
“那你这是……”
“天才的世界,你不懂。”井仁收回手,拿起一把苦无,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看着它,“我在尝试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
真树被他这句话噎住了。她看着井仁那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担心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重了。
这人……不会是真的练功练出问题了吧?
她越想越觉得不安,决定去找个能管住他的人。
真树思来想去,找到了玖辛奈的家。
开门的正是玖辛奈,她看到真树,热情地把她迎了进去。
“真树?快进来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波风水门也在家,正坐在桌边看文件。看到真树,他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老师,水门老师。”真树有些局促地坐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真树?”玖辛奈给她倒了杯茶,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是不是和井仁那小子吵架了?”
“不,不是的。”真树连忙摇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井仁这几天的古怪行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就整天抱着那几把苦无,吃饭也挂着,睡觉也放床头,还说什么‘天才的世界’……老师,我有点担心,他是不是上次任务压力太大了,精神上出了点问题?”
玖辛奈听完,眉头也皱了起来,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修行方式,听起来确实有些不正常。
“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一旁安静听着的水门,却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他端起茶杯,思考了片刻,然后对真树温和地开口。
“真树,你不用太担心。”
“可是,水门老师……”
水门示意她稍安勿躁,解释道:“忍术的开发,本身就没有固定的道路。尤其是飞雷神之术,它的本质,是在空间刻下独属于自己的坐标。我当初学会它,靠的是无数次的练习,让身体形成记忆。”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井仁不一样。他的精神力远超常人,这是他最大的优势。他现在做的,或许就是想用他最擅长的方式,去‘感知’和‘理解’这个空间坐标。”
水门看着真树,眼里带着赞许。
“这种方法虽然古怪,但并非没有道理。他是在尝试用心去触摸空间的本质。这是连我都未曾想过的思路。”
听到水门专业的分析,真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所以……他没事?”
水门笑了起来:“你就由着他去吧。”
从水门家出来,真树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她回到家,井仁依旧在客厅里盘坐着,像一尊雕像。夕阳的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身上和周围的苦无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这一次,真树没有再去打扰他。或许,天才的世界,自己是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