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尖泛着寒光，直奔夜霖珏面门。
夜霖珏侧身一闪,箭矢擦过他的肩膀,钉在身后的树干上。
马受惊嘶鸣,夜霖珏勒紧缰绳,眼神凛冽地扫向黑暗。
“驾!”
他一夹马腹,马儿冲了出去。
白玖玖紧紧抓住他的衣袍,回头望去——街道两侧的屋顶上,十几个黑衣人如鬼魅般跃出,手中寒光闪烁。
“是冲你来的?”她压低声音。
“嗯。”夜霖珏的声音很淡,手上却没停,策马狂奔。
箭雨从后方倾泻而来。
夜霖珏左右腾挪,避开大半,却仍有一支箭擦过他的手臂,血珠渗出。
白玖玖咬紧牙关。她感觉到那些黑衣人的速度极快,轻功绝非寻常。
“坐稳。”
夜霖珏低喝一声,马儿冲进巷子,在狭窄的空间里疾驰。
黑衣人紧追不舍,脚步声密集,像催命的鼓点。
白玖玖偷偷凝聚妖气,抬手朝身后一指——一块砖瓦突然松动,砸向最前面的黑衣人。
那人闪身避开,速度没受影响。
距离太远,她的妖术效果有限。
“该死。”白玖玖暗骂一声。
夜霖珏冲出巷子,拐上大道。马蹄声踏碎夜色,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一支箭破空而来,白玖玖下意识侧身,箭矢划破她的衣袖,留下一道血痕。
“你受伤了?”夜霖珏回头看她。
“没事,快走!”
夜霖珏眼神一沉,策马往城门方向奔去。
守城的士兵看见有人冲来,正要拦截,夜霖珏扔出一块令牌。
“七皇子!”
士兵慌忙让开。
马儿冲出城门,奔向郊外。
月光下,官道空旷,两侧是荒野。
白玖玖回头,黑衣人依然追在后面,身法诡异,速度丝毫不减。
“他们不是普通杀手。”她说。
“我知道。”夜霖珏的声音有些虚弱。
白玖玖低头一看,他的腰间渗出大片血迹,不知何时中了一箭。
“你——”
“别说话。”夜霖珏打断她,转向一侧的树林,“抓紧。”
马儿冲进林中,树枝擦过身体,白玖玖紧紧搂住夜霖珏的腰。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呼吸越来越沉重。
“殿下,你流了很多血。”
“撑得住。”
夜霖珏策马在林间穿行,试图甩开追兵。树木茂密,月光洒不进来,四周一片漆黑。
但那些黑衣人像闻到血腥味的狼,死死咬着不放。
白玖玖抬手,妖气化作一根藤蔓,绊住一个黑衣人的脚。
那人摔倒,后面的人踩着他的身体继续追。
“没用的。”她咬牙,“他们人太多了。”
夜霖珏没说话,只是继续往前冲。
林子尽头,地势突然抬高,变成一片山地。
马儿喘着粗气,速度慢下来。
夜霖珏翻身下马,拉着白玖玖往山上跑。
“快!”
两人在山道上狂奔,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白玖玖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能感觉到那些杀意。
她偷偷凝聚更多妖气,让山道上的石头松动,滚向黑衣人。
几个追兵被砸中,发出闷哼。
但更多的人绕过石头,继续追来。
“该死。”白玖玖额头渗出汗珠。
夜霖珏突然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殿下!”白玖玖扶住他。
夜霖珏的脸色苍白,腰间的血已经染透衣袍,顺着腿往下流。
“走不动了?”白玖玖问。
“还行。”夜霖珏撑着站起来,握住她的手,“再走一段。”
两人继续往上爬,山势越来越陡。
白玖玖回头,黑衣人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
“殿下,我有办法。”她咬咬牙。
“什么办法?”
“我能——”
话没说完,前方突然没了路。
白玖玖停住脚步,往下一看——山崖。
崖下是黑压压的深渊,看不到底。
身后,黑衣人已经追到近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
“无路可走了。”夜霖珏喘着气,转身面对追兵。
白玖玖握紧拳头。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妖力在沸腾,三条尾巴蠢蠢欲动。
现在暴露身份也好,至少能保住他的命。
她正要动手,夜霖珏突然转过身,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殿下?”
“闭上眼睛。”
“什么——”
话音未落,夜霖珏抱着她,纵身跃下山崖。
风在耳边呼啸。
白玖玖瞪大眼睛,看着崖顶的月光越来越远。
“你疯了!”她尖叫。
夜霖珏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用身体护住她的头。
两人在空中急速下坠。
白玖玖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她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袍,脑子一片空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明明可以让她留下断后,自己逃走。
为什么要带着她一起跳崖?
风声越来越大,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白玖玖猛地回过神——不能再等了。
她闭上眼睛,体内的妖力轰然爆发。
三条赤色的尾巴从身后冒出,在空中展开,像降落伞一样减缓下坠的速度。
夜霖珏的身体一顿,随即被一股柔软的力量托住。
他睁开眼,看见白玖玖背后的狐尾,愣住了。
“别说话。”白玖玖咬着牙,控制尾巴带着两人往下飘。
崖壁上偶尔有突出的岩石,她用尾巴勾住,借力减速。
夜霖珏盯着那三条尾巴,眼神复杂。
白玖玖不敢看他,只是专注地控制着妖力。
终于,两人落到崖底。
白玖玖收起尾巴,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夜霖珏躺在她旁边,一动不动。
“殿下?”白玖玖慌忙爬过去,摸他的脉搏。
还在跳,只是很微弱。
他失血太多，已经昏迷了。
白玖玖咬破手指,将血滴进他嘴里。
“喝下去,快点。”
夜霖珏的喉结滚动,将那几滴血咽下。
白玖玖的血带着妖力,能暂时稳住他的伤势。
但这远远不够。
她看向四周——这里是山崖底部,乱石堆积,杂草丛生。远处似乎有水声。
白玖玖扶起夜霖珏,搭着他的手臂往前走。
夜霖珏半昏迷着,脚步虚浮。
两人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看见一个山洞。
洞口不大,但足够藏身。
白玖玖扶着夜霖珏进去,让他靠墙坐下。
月光透过洞口照进来,能看清他脸上的苍白。
白玖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在附近找了一圈,采了些止血的草药回来。
白玖玖跪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袍。取出腰间的箭头，伤口很深。
夜霖珏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忍一下。”白玖玖嚼碎草药,敷在伤口上,然后撕下自己的衣袖,替他包扎。
做完这些,她瘫坐在地上,看着昏睡的夜霖珏。
白玖玖伸出手,犹豫片刻,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为什么要跳下来?”她喃喃自语,“你明明可以不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