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湖愣了一下,赶紧提起另一个木桶跟上,脚步都有些发飘:“翡翠豆腐羹?是把豆腐跟青菜一起煮吗?我在家煮过野菜豆腐汤,撒点盐就鲜得很。”
“比野菜汤讲究些!” 王掌柜提着木桶往酒楼走,脚步轻快,嘴里不停叮嘱,“贵人牙口不好,豆腐得切成指甲盖大的小丁,先用温水焯一遍去豆腥;青菜要选最嫩的菜心,切碎了跟豆腐丁一起炖,还得勾点薄芡,让羹稠乎乎的,入口才顺滑。”
陈长田也反应过来,快步跟在后面,小手里还攥着那根用来防身的木棍。只是此刻,木棍上的凶气早已散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凑到陈大湖身边,小声说:“小叔,咱们的豆腐要做‘翡翠豆腐羹’给贵人吃?会不会放好多油?我上次在坞堡外闻到五太爷家做饭的香味,可香了!”
陈大湖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李莲挣开了李狗子的手,快步跟了上来,蓝布衫的衣角还沾着草屑,眼睛里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咬着嘴唇说:“大湖哥,我... 我跟你们一起去!”
李狗子也赶紧跟过来,手里还攥着那个空布兜,声音带着愧疚:“王掌柜,大湖,我也去!我能劈柴、挑水,后厨要是缺烧火的,我也能来,李叔不要工钱。”
一行人往酒楼走,晨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快到酒楼时,后厨飘来的香气就裹着风扑过来 —— 有炖肉的浓醇,有炒菌菇的鲜香,还有高汤的清润,混在一起勾得人肚子直叫。陈长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进了酒楼后厨,果然一片忙碌。靠墙的陶灶排成一排,灶里燃着硬木柴,火光透过陶灶的缝隙映出来,把后厨烘得暖暖的;案台上摆着切好的肉丁、菌菇丁,还有泡发的干木耳,都盛在陶盘里,看着就规整;伙计们围着陶釜转,有的添柴,有的搅拌,忙得脚不沾地。见王掌柜带着人来,都笑着打招呼:“王掌柜,您可算回来了!太夫人刚才还问了两回,青蔬豆腐羹啥时候好,说想喝口热羹暖暖胃。”
王掌柜把豆腐桶放在案台上,对掌勺的老师傅喊:“刘师傅,豆腐来了!让大湖他们帮着切小丁,他们做豆腐出身,手稳得很。” 又转头对陈大湖说:“你把豆腐捞出来,放在竹筛里控控水,切的时候用陶刀慢些,尽量切得匀净些 —— 太夫人讲究,见不得豆腐丁大小不一。”
陈大湖赶紧应下,伸手从桶里捞起豆腐。豆腐雪白莹润,捏在手里软乎乎的,却很有弹性,他小心翼翼地放在竹筛里,接过刘师傅递来的陶刀 —— 陶刀边缘磨得很薄,却比铁刀轻,切豆腐正好不沾刀。他慢慢把豆腐切成小丁,每一块都差不多大,像极了坞堡里孩子们玩的木方块。陈长田站在旁边,帮着把切好的豆腐丁放进温水陶盆里焯烫,嘴里还数着:“一、二、三... 小叔,你切的豆腐丁真匀,比我在木匠铺见的木楔子还整齐!”
没过多久,青蔬豆腐羹就炖好了。刘师傅把焯好的豆腐丁和菜心放进熬好的高汤陶釜里,加了点粟米粉勾成薄芡,又撒了点细碎的葱花,盛在白瓷碗里 —— 碧绿的菜心浮在羹上,雪白的豆腐丁沉在碗底,清亮的羹汤裹着淡淡的油花,看着就让人有胃口。伙计端着碗往楼上送时,王掌柜特意叮嘱:“小心点,陶釜边烫,别洒了,这可是太夫人等着的热羹。”
众人都站在后厨等着,陈长田忍不住踮着脚往楼梯口望,小手攥得紧紧的,心里满是期待。没过一会儿,伙计笑着跑下来,手里还拿着两文铜钱:“王掌柜,太夫人说这青蔬豆腐羹好吃,夸豆腐嫩得入口即化,还给了赏钱。”
王掌柜笑着把赏钱递给陈大湖,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见没?太夫人夸你家的豆腐好!以后你们家的豆腐,酒楼天天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