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拭雪开开心心,叽叽喳喳,看样子完全没有被影响心情。
相比之下年纪更小的谢鹜一路上就沉稳多了。
谢鹜一直在想方才姚亭舟说的话,应拭雪与姚亭舟没见几面,他似乎就一口咬定应拭雪对他会有别的什么心思。
这到底是过度的愚蠢和自信,还是他姚亭舟也知道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内幕。
谢鹜正沉思着,一只邪恶之手在他的外袍上不断摸摸。
谢鹜:“……”
被抓包的应拭雪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这外袍摸起来好舒服。”
谢鹜瞥了他一眼:“两万灵石,自然舒服。”
应拭雪双眼放光:“两万!”
“什么外袍两万!你不会被骗了吧?真是人傻钱多!快脱下来我帮你看看!快快快!”
谢鹜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进展到这个话题,却还是听话的将外袍褪下递到应拭雪手中。
谁知应拭雪二话没说披上就走。
应拭雪喜滋滋:我的了。
【开门大婕!】
【还没下山,净赚两万。】
谢鹜:“……”
天水城三面围江,踏过青石板路的马车从池畔经过——
两侧商铺的帆头在风中招展,小厮的揽客声与醉酒的笑骂声缠在一起,胡饼的芝麻香更是漫过半条街。
抢走了谢鹜两万灵石披风的应拭雪心中难得泛起一丝负罪感,拉着谢鹜找了一家酒楼,拍着胸脯说他请客。
谢鹜看着应拭雪抱着外袍爱不释手的模样决定破财消灾,区区一件衣服,不足挂齿。
应拭雪选的客栈在天水城正中央,视野开阔。非常气派。
二人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可出众的容貌还是引来诸多目光。
天水城就在天水宗脚下,以往宗门弟子各路散修皆集合于此,城中百姓对相貌清绝的修士们也是见怪不怪。
可像应拭雪这般姿容无双的简直是少见。
更何况身边还跟着一个谢鹜。
谢鹜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容,可是衣袍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和劲瘦的腰身,与应拭雪甚是相配。
应拭雪脸引来不少垂涎,可谢鹜一眼瞟过去杀意尽显,在场的诸位又不是傻子,这美人明显是有主的,道侣的脾气看上去又不怎么好。
应拭雪心情不错,将店小二唤到眼前非常大方:“将你们店最贵的菜都给本尊呈上来。”
店小二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主顾,立马喜笑颜开的介绍道:“二位仙尊有所不知,我家的天水鱼那是一绝,多少修士天南海北走上一遭还想着这一口呢?”
“物美价廉区区五百中品灵石。”
应拭雪:“……”
连谢鹜都微微蹙眉,正常再贵的招牌菜一百灵石绰绰有余,他家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
谢鹜偏头瞥了应拭雪一眼,他家小师叔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坐的很稳。
应拭雪抬起眸子,在小二万分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那真是可惜了,我不吃鱼。”
谢鹜想起几十年前应拭雪经常带着他去偷偷抓灵池中的锦鲤支在火上烤着吃,区区两年,灵池的锦鲤空了大半。
谢鹜侧目询问:“小师叔什么时候开始不吃鱼了?”
应拭雪非常淡定:“从今天开始。”
谢鹜:“……”
应拭雪硬着头皮请了谢鹜吃了一顿,有一说一味道还是不错的,应拭雪闭着眼睛结账了,以为睁开眼睛他想逃单。
谢鹜看着在账房前抠抠搜搜数灵石的应拭雪不禁发笑。
【今日进账两万减去一千六百八十三】
应拭雪安慰自己:
【没事哒没事哒,净赚一万八千三百一十七块灵石啦!】
谢鹜听着应拭雪的心声,起了挑逗的心思,他凑到应拭雪面前,压低声音:“小师叔,我听闻这天水城的剑坠很是有名,小师叔买来赠本尊一个可好?”
应拭雪有一瞬间僵住。
应拭雪笑的勉强:“当然可以啦!”
【没事哒,没事哒,还有得赚。】
谢鹜:“还有城南的玉牌,雕刻精美……”
应拭雪深吸口气。
【还好,那个也不算贵。】
谢鹜:“还有城南的流云阁——”
【啊啊啊——别说了!】
吃饱喝足应拭雪准备开两间上房,可是店小二告知他只剩下一间,这倒是如了谢鹜的意。
如今应拭雪如同凡人,普普通通的小妖就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命。
还是时时刻刻与他待在一处更为安全稳妥些。
应拭雪显然不是第一次住在这家客栈了,客栈老板见应拭雪双眼放光:“宿雪仙尊,今年仙尊你可来迟了,我们还以为仙尊今年不下山了呢。”
应拭雪瞥了一眼让他迟了几日的罪魁祸首谢鹜,随即抬了抬下巴:“既然承诺了,哪有不来的道理,我这里还有炼制的丹药等着卖呢!”
闻言客栈老板眉开眼笑:“就等着宿雪仙尊这句话呢!仙尊你不知道这几日有多少人向我打听您的下落。”
客栈老板搓搓手:“那我便放出消息了。”
应拭雪:“可以。”
一旁的谢鹜幽幽道:“什么丹药?”
此话一出客栈老板才注意到应拭雪身后的谢鹜,此人与前几年应拭雪带着身边的仆从简直是天差地别,看着年纪很轻,可周身的气场却强的瘆人。
客栈老板自然是听过谢鹜的威名,可是根本想不到将叱咤修真界的谢阎罗与面前之人联系在一起。
加上应拭雪唯一的小徒弟好何渊他又是见过的,分明不长这样。
客栈老板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宿雪仙尊,这位是你的道侣对不对?”
应拭雪瞬间睁大眼睛,这话太恐怖了,从任何意义上都是。
他着实觉得客栈老板可以去治治眼睛了,自己与谢鹜怎么看都不至于像道侣吧!
这不是差辈了么!
可是面对客栈老板求真相的目光,应拭雪又不能当众说出谢鹜的身份,那怕是会活活吓死人的。
应拭雪偏头看了谢鹜一眼,希望谢鹜想个理由解释一下,可是谢鹜冷着脸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
谢鹜不觉得有什么,误会成道侣就误会呗,又不是他降辈分了。
偏偏客栈老板还觉得自己是绝世大聪明,一个劲的滔滔不绝:“这位仙君之前没见过,不知是哪里人?竟然能得宿雪仙尊青睐?”
“最近也未听说天水宗内有何喜事,想必是还未操办结契礼吧,不知道日子有没有定下来?我等能不能蹭上一杯喜酒啊……”
应拭雪听着越扯越远的话题,整个人一下子红透了,一边搪塞客栈老板一边推搡着谢鹜往客房走。
可这场面在客栈老板看来却是打情骂俏。
客栈的老板与应拭雪相识十年之久了,如今看着应拭雪有了道侣也是打心底为他高兴,虽说那道理看着冷冰冰的,但围着宿雪仙尊寸步不离,能看出来是个疼人的。
只是可怜的那些对宿雪仙尊牵肠挂肚的人啊……
宿雪仙尊顶着一张出门就会被人惦记的美人相,可对情字一事上实在是兴致缺缺,似乎在他心中只有炼丹这一件大事。
因此,在无数追捧者眼中,应拭雪就是一朵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
可是如今这朵花算是被人连盆抱走了。
那客栈老板也是个藏不住事的大嘴巴,不过半日之内,美人榜榜首的宿雪仙尊有了道侣的就传遍了整个天水城,甚至传到了天水宗。
满头雾水的崔榕川不明白,自家小师叔不是跟谢鹜一块儿下山的么?
怎么蹦出了个道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