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宿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秦宿知道谢夫人,谢鹜的心思缜密多半是随了这位谢夫人。
可大家大户出来的大小姐嫁到谢家,不可能没有容人之度,虔命的身世又不是他的错,凭着秦宿对谢夫人的了解,就算知道了虔命的身世,最多会劝一劝谢承先要慎重,或者将虔命安排其他隐蔽的去处,既能护得住他,又能不给谢家惹麻烦。
谢夫人就算不喜虔命,也断断不会让虔命惧怕到这步田地,恐于直接言明自己的身世。
除非……
虔命自己有别的心思,心思触及谢夫人的底线,所以怕被谢夫人扫地出门。
虔命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秦宿啧啧两声,狐狸眼中一片薄凉:“不是吧?事到如今都不肯说实话?”
同样也生了一双狐狸眼的应拭雪听到始末首当其冲是愤怒!
愤怒于虔命的懦弱,愤怒于接连养两届妖王的无耻残忍!
可秦宿问出来的问题让他一头雾水,眨巴着眼睛不知道秦宿在说什么。
差不多已经猜出来个大概的崔榕川看了看秦宿,又看了看自家师叔。
觉得这狐狸有聪明的,也有笨的要死的。
崔榕川还在天水宗做弟子的那段时间听他师尊青慈道尊说过几次,说谢家家主的养子想要到天水宗来拜师,可苦于没有合适的仙尊人选。
毕竟养子这个身份实在敏感,加上天资还不知如何,因此声望好些的仙尊不愿收,那些差一些的又怕谢家觉得轻视。
这个时候,崔榕川想到曾经的事倒有了种别样的感觉。
整个正殿里,谢鹜认真的完成自家小师叔交给他的任务,崔榕川与秦宿一切了然,只有姚溯光和应拭雪难兄难弟面面相觑,什么也猜不出来。
最后虔命长长的叹了口气,承认了这么多年一直压在心中之事,他本以为这点隐匿的心思可以带进棺材里的。
虔命瞥了眼一旁的谢鹜,苦笑一声:“当时年少不知事,对我家公子……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虔命以为自己的心思藏的够好了,却没想到早就被谢夫人看了个透彻。
虔命那时候尚未从父兄带给他灾祸中走出来,哪怕到了谢家还是每每心悸,午夜梦回间他总会回到那间关着他的潮湿发臭的囚笼中。
被虔恪打骂,被当做器皿吸收神魂。
终于他有一日撑不住伏在谢鹜房中的玉案上睡着了。
房中的檀香气让他无比安心,似乎驱散了一切不安与困苦,他难得的睡了个好觉,睁开眼时谢鹜就端坐在他的对面,清冷矜贵,端正自持,清晨的光照在先生给他布置的功课上。
“小惑易方,大惑易性……”谢鹜喃喃的温习功课等着先生的抽查。
虔命也趴在玉案的另一头竖起耳朵听着,他生了些过分的心思,若是此刻成永远……
让他在地狱再淌个千遭万遭,他也愿意。
姚溯光蹙眉:“所以你才怕谢夫人容不下你?”
虔命点点头,又摇摇头。
对,但是不完全对。
他本以为自己的心思已经藏的足够隐秘了,结果还是逃不掉谢夫人的眼睛。
谢夫人敲打他的时候他惴惴不安,直到看出谢夫人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还有的就是自卑,人在有了心仪之人后是极度自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