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主仆三人走远，林冬月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
没想到这小胖墩闹腾一番，反倒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客人，摊子前很快围满了人。
“新炸的薯条，免费试吃嘞！”孟芸机灵地吆喝起来，用竹签插着小块薯条分发给围观的人群。果茶没法试饮——竹杯实在有限，但光是闻着那酸甜的果香，就够勾人馋虫了。
与昨日在镇口那条街摆摊时不同，东市这些客人尝过后几乎个个掏钱。有穿绸缎的妇人让丫鬟打包带走，也有短打扮的汉子直接站在摊前大快朵颐。
林冬月收钱找零，孟芸负责装盘，春麦和小莞两个小丫头也没闲着，一个帮忙递竹杯，一个帮忙端给就地吃的客人。
“二十五文钱一份~”
“您走好，欢迎下次再来~”
“小莞，再拿个杯子。”
“春麦，给客人端过去。”
“……”
此起彼伏的招呼声中，四人忙得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林冬月抽空瞥了眼木桶，果茶已经快要见底，薯条也所剩无几。
日头渐高，她后背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照这个势头，马上就能收摊了。
“哟，今儿在这摆摊啊？可叫小爷好找！”
一道带着几分轻佻的嗓音传来，林冬月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锦衣少年摇着洒金折扇大步走来，他身后跟着的仆从手里捧着个雕花食盒。
林冬月恍惚了一瞬，才认出这人好像是昨儿个那个阔绰公子哥。只是今日不见他那两个同伴。
她扬唇一笑，十分和善地招呼道：“公子今日怎么独自一人？”
“晦气！”少年地合上折扇，一脸不悦，“那两个没出息的东西，一个被家里按着头啃圣贤书，一个竟跑去相看什么姑娘。”
他嫌弃地撇撇嘴，扇骨敲着食盒边缘，“赶紧的，给本少爷装两碗薯条！”
身后的仆从立刻躬身上前，双手捧着雕花食盒递来。
林冬月却抿嘴一笑：“公子见谅，从今儿起咱们这薯条不单卖，得和果茶配套卖。”
她掀开木桶盖子，酸甜交织的果香扑面而来，“一碗薯条配一杯果茶，这叫金玉满堂套餐，二十五文一份，每日每人限购一份。”
少年鼻翼微动，那从未闻过的果香勾得他喉结上下滚动。他盯着木桶里沉浮的柠檬片，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当真一人只能买一份？”
“今儿刚立的规矩。”冬月眉眼弯弯，手中的竹勺在果茶里轻轻搅动，金黄的果肉随着漩涡打转。
少年眼珠一转，忽然地展开折扇遮住半边脸，凑近低声道：“小娘子，昨日那两个蠢材的份额...”扇面后露出一双含笑的眼，“今日我一个人包圆，不算坏规矩吧？”
林冬月手上动作一顿，险些笑出声来。
这些公子哥儿，为了口吃的竟连这等歪理都想得出。
“按理说...”她故作迟疑，“新立的规矩不好破例...”眼见少年眉头一皱，又话锋一转，“不过既是熟客，就破这一回例。”
少年得意地扬起下巴，随手抓了一大把铜钱拍在两条并排的长凳上。
孟芸和春麦、小莞赶紧忙碌起来，装薯条、倒果茶，不一会儿三份套餐就准备好了。
少年喜笑颜开，让仆从接过食盒，又摇着扇子道：“小爷改日再来，你可别再换地方了”
待那主仆二人摇着扇子走后，春麦喊道：“冬月姨，竹杯用完了。”
林冬月闻言，看了看薯条筐和果茶桶，果茶差不多见底了，倒是薯条还剩下一些。
果茶卖完了，套餐自然就没法继续卖了。
摊前用餐的客人也渐渐散去，原本热闹的摊位顿时安静下来。
“娘！”小莞突然扑到林冬月腿边，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咱们今天是不是赚了好多好多钱呀？”她张开双臂比划着，眼睛亮得像星星。
孟芸和春麦也凑了过来，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林冬月腰间的荷包，满是期待。
林冬月笑着说：“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咱就数数！”
其实她原本不打算数钱，一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具体赚了多少钱，这样从系统那儿得来的钱，就可以慢慢地光明正大地拿出来，说成是做生意赚的；二是这大街上的数钱容易招人惦记……
不过大家忙活了一个上午，既然都想知道，她就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吧。
她从怀里，实则是从空间取出一把把铜钱，几声倒在桌上。铜钱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堆成了个小山包。
“天呐！”孟芸惊呼出声，春麦更是瞪大了眼睛。
小莞直接扑到桌前，小手扒拉着铜钱：“一、二、三……”
看着几人的反应，林冬月松了口气。
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铜板上，没人注意到她的荷包居然这么能装！
这时，小莞数到了十一，突然就卡住了，皱着眉头掰着手指，小脸憋得通红。
林冬月见状心头一动，看来得找个机会教这小丫头识数了。
见小丫头掰着手指头数得满头大汗，林冬月轻咳一声：“其实啊，想知道赚了多少钱，除了一个个数铜板，还有个更简单的法子——”
三张茫然的小脸齐刷刷望向她，眼睛里写满了问号。
林冬月循循善诱：“咱们的金玉满堂套餐，一份卖二十五文对不对？那只要知道卖了多少份...”
“我懂了！”孟芸突然拍手，“应该数数卖给了几个客人！可是...”她懊恼地挠头，“我记不清了……”
“这法子也行，”林冬月笑着点头，又神秘地摇摇头，“不过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她指了指装杯碗的竹筐，“现在竹杯都用光了，咱们原本准备了多少个竹杯来着？”
“我知道！”小莞兴奋地举起小手，“二十六个！那就是二十六个二十五……”
“不对不对，”春麦急忙插话，红头绳随着她摇头晃脑，“咱们自己刚才不是用了三个吗？冬月姨、芸姨用了一个，还有小莞和我各用了一个！
林冬月赞许地摸摸春麦的头：“春麦真细心。那实际卖了多少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