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默眼神一凝，手臂迅速而自然地抬起，虚揽在叶凝萱的肩后，将她往自己身边轻轻带了一步，同时用身体挡住了那个冒失的年轻人。
“小心。”
他的动作很快，力度很轻，手臂甚至没有真正碰到她的肩膀，只是隔着她厚厚的大衣，传递过一个短暂而坚定的保护信号。
叶凝萱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惊了一下，抬起头，正对上郑默近在咫尺的、沉静的目光。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好闻的气息，脸颊瞬间升温，心跳漏了一拍。
那个冒失的年轻人连声道歉后离开，郑默也早已恢复了正常的距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谢……谢谢。”叶凝萱小声说道，耳根泛红，慌忙将视线重新投向画作，却感觉画布上的苹果和衬布都模糊了起来，只有刚才那一瞬间他靠近的气息和温度，清晰地烙印在感知里。
郑默面色如常，目光扫过那幅结构严谨的静物画，心中却有一丝异样划过。
她那瞬间受惊小鹿般的眼神和绯红的脸颊，比印象派的色彩更让人印象深刻。
看完画展，时间尚早。两人沿着美术馆外一条栽满银杏树的小路散步。
金黄的银杏叶如同蝴蝶般纷纷扬扬落下，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沙沙作响。
叶凝萱似乎还沉浸在画展的余韵中，话比平时少了一些，但眼神亮晶晶的，偶尔偷瞄一眼身旁沉默却存在感极强的郑默。
一阵稍大的风吹过，卷起无数落叶，也吹乱了叶凝萱披散的长发。
几缕发丝调皮地贴在她脸颊和唇边，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拂，却有些手忙脚乱。
郑默停下脚步，看着她微微蹙眉、跟头发较劲的可爱模样，伸出手，语气自然：“别动。”
叶凝萱的动作顿住，乖乖站在原地，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郑默的手指修长而温暖，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将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从她脸颊和唇边拨开，别到她白皙的耳后。
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廓和脸颊肌肤。
那触感如同羽毛轻拂，带着微弱的电流，让叶凝萱从耳根到脖颈都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屏住呼吸，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几乎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他指尖的温度，似乎比阳光还要灼人。
“好了。”郑默收回手，语气依旧平稳，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谢谢。”叶凝萱的声音细若蚊声，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觉得被他指尖触碰过的地方，像被烙印了一般，久久残留着那奇异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刚刚被他整理过的耳后，那里烫得惊人。
两人继续往前走，气氛却变得更加微妙。
叶凝萱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偷偷用余光打量着郑默。
他依旧是一副沉稳淡然的样子，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刚才那个温柔的动作只是她的幻觉。
可她分明感觉到，他刚才的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郑默在图书馆查阅一些关于未来科技趋势的外文资料。
图书馆灯火通明，安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
他坐在一个靠窗的僻静角落，正专注地看着数据，忽然感觉身边有人轻轻坐下。
抬头，是叶凝萱。
她抱着几本厚厚的生物医学教材，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看到郑默时，眼睛立刻弯了起来，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
“郑默哥哥，好巧呀！我猜你可能会在这里。”
郑默看了看她怀里那堆明显不轻的书，又看了看她有些发红的手掌，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怎么拿这么多书？”
“马上要期中考核了嘛，得多看看。”叶凝萱把书放在旁边的空位上，揉了揉手腕。
郑默没说什么，将自己手边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推到她面前，然后继续看向自己的屏幕。
叶凝萱小声道了谢，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看书的燥热。
她并没有打扰郑默，也拿出自己的书和笔记，安静地看了起来。
一时间，角落里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和偶尔翻书的声音。
窗外的夜色浓重，馆内的灯光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过了一会儿，叶凝萱似乎遇到了难题，咬着笔头，眉头紧锁，对着一本满是复杂化学结构式的书发呆。
她尝试着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却总是不得要领，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
郑默虽然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屏幕上，但余光一直留意着她这边的动静。见她苦恼的样子，他放下手中的事情，侧过身，目光落在她摊开的书上。
“哪里不懂？”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却像大提琴般悦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磁性。
叶凝萱愣了一下，指着书上那个让她头大的反应机理，“这个……能量转移的过程，我总是搞不明白……”
郑默接过她的书和草稿纸。
他虽然不是生物医学专业，但重生者的他有着强大的学习能力和知识储备，让他足以理解这些基础原理。
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用简洁清晰的图示和公式，一步步地拆解那个复杂的过程，声音低沉而耐心地讲解着。
他的思路极其清晰，逻辑严密，原本晦涩难懂的知识点，在他抽丝剥茧的分析下，变得条理分明。
叶凝萱开始时还有些紧张，慢慢地，完全被他的讲解吸引，身体不自觉地朝他那边倾斜，大眼睛专注地看着他笔尖划过的轨迹，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偶尔提出自己的疑问。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当最后一个关键点被点透时，叶凝萱恍然大悟，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看向郑默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郑默哥哥，你好厉害啊！比我们老师讲得还清楚！”
她的笑容纯粹而明亮，带着全然的信赖，仿佛他是无所不能的。
灯光下，她微微倾过来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好闻的洗发水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