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现雏形的污染区屏障，没有随着污染源的消失而破碎。
“难不成打错污染源了？”秋念葵掂量着颇有重量的网兜，紧了紧手里的精神锁链，确认身旁的沉玉状态还算稳定后探出一缕精神丝：“找贺江亭。”
离她最近的那条精神丝精神抖擞弹射出去，直奔阳台方向。
还未穿透屏障，纤细的精神丝一头撞上看不见的墙把自己“咣”一下撞成一根弹簧，晕头晃脑地打着弯朝秋念葵飘过来，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在半空“炸”成各种形状，
“不，不要出去......不要，不要丢下我，丢下我，我一个人......捏着扭成麻花告状的精神丝时，秋念葵听到脚下隐隐约约飘出可怜兮兮的挽留声。
被精神力绳索束缚在地上困住手脚和尾巴的沉玉挣扎着身体，狼狈地借着下巴磕地的姿势，扭动腰身学着蛇类爬行的样子，压着纯白色的衣衫布料，在地上蹉跎出长长的痕迹，蹒跚地靠近她的脚边。
“别，别丢下我，求，求求你。”脖子被淡蓝色的精神力锁钳制，锁链的一头被秋念葵握在手里，无声宣告着沉玉的命运同样被无声俯视他的女人所左右：“我，我会乖，乖的。”
“我没说会丢掉你。”因为不清楚沉玉经历过什么，秋念葵只能顺着他的话安抚。
这种情境下，不需要再多一个不稳定因子。
包括但不限于一个随时随地会发疯的哨兵。
“在害怕吗？”秋念葵没有松开手里的链条，转用另一只空空的手安慰着沉玉，力道有些大地抚摸揉搓着他的发顶：“我用链子不是为了绑着你，我只是——想给我自己多加一份保险。”
“保，保险？”沉玉迷惘地舔掉嘴角的头发，蹙眉努力理解秋念葵话中的意思，理解了半晌也没明白这份“保险”的由来。
“对。就像出门坐高铁，有些人会下意识买一份安全险一样，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更多的是为了买一份心安。保险么，不出意外就是最好的保险。给你加上这份精神枷锁也是同样的道理。”秋念葵像摸小狗那样顺着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捋着。
“况且，我不单单只锁了你一个人。”她勾了勾手指，另一条隐藏许久的精神力锁链穿过透白色的安全区屏障，抵达了阳台那头：“贺江亭也有。我实在没有办法完全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同事，在我眼里，没有谁能比我更爱我自己。”
“所以，抱歉啊小蛇。”她怜爱地拍了拍被捆在他怀里，缠着肩头还在朝自己讨好地左摇右摆的蛇尾：“不是我不信任你。是我更相信我自己。”
从没有听过类似言论的沉玉呆怔地趴在地上，青木色的眸子斜向一侧，看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好一会儿才试探地开口。
“不，不是，只有我，只有我一个？”
“对，不只是你。是所有人。”
“哈。”沉玉咽了咽，仰着头作出吞咽动作的男人颈子修长性感，喉骨在薄薄的皮肤下滑动几下，脆弱得仿佛一掐就碎：“那，那就好。”
沉玉不求是秋念葵特殊对待的那个。
只要能和别的哨兵处于同一起跑线就好。
大家都是秋念葵的同事，即便是有先来后到的顺序，也没人规定不能后来者居上。
哨兵对向导都会产生莫名其妙的野心。沉玉也是。
“现在好点了吧，那我们开始吧。”见沉玉缓过神，秋念葵松了口气后将手掌贴在他扬起的额头，周围等候许久的精神丝伺机而动，磅礴的精神力趁着秋念葵贴上男人额头的瞬间便如同海面的洋流，铺天盖地地卷入沉玉的精神海。
说是精神海，不如说是一片空白。
被污染蹉跎百年之久的沉玉早已忘记了自己精神海的真正模样，长久的生命中，久不停息的入侵和污染成了他生活的主色。
这双青木色的双眼见证过哨塔的深夜，也在困倦时等待过哨塔的黎明。
永无止境的黑暗中，精神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直到他发觉身边少了一抹亮色时，才恍然原来自己早已成为污染的养料，彻底与精神体变异融合成了一起。
“真奇怪，竟然是空白吗？”
心绪波动间，沉玉听到脑中似乎传来一声陌生又夹杂着熟悉的嗓音，这道声音不甚明亮却格外清明，响在空白一片的精神海中带来了一丝外界的活力与生命气息。
会很难办吧。
沉玉的尾巴尖忍不住蹭了蹭绑着自己的精神锁，力气不大，跟撒娇似的。
“唔。”
他听到对方沉吟几秒，随后便感知到平静如死水的精神海发生了一阵地狱级的震动，像是要挣脱他的身体崩裂般地地动山摇。
“唔——嗯！”
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使得沉玉不自觉张开嘴，青木色的双眼向上翻着露出七分眼白，颤抖着身体从喉咙里发出压抑至极的喘息与痛呼。
“哈——唔，唔嗯。”他似乎受到了什么身体难以承受的刺激，平摊在地上的尾巴陡然绷紧，放松的腰身弓成虾米止不住地哆嗦：“不要，不要再，再......”
“忍着点。”秋念葵“啧”了一声：“又不是搞黄色，别发出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声音和发言啊，万一这本小说被官方封号怎么办。”
“我可是良民，绝对不带开车的那种良民。”她压着沉玉止不住想往她脚边蹭的身体，一边加大精神力的输入：“别坏我名声啊。”
“哈，好，好的。”即便是这种神智不清的状态，沉玉迷失到不知白天黑夜，上翻着眼白，也会下意识听从秋念葵说的任何一个命令：“唔......嗯。”
舌尖抹掉唇边吞咽不及的涎水，沉玉苍白的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从耳朵到脖子，再到布料之外的皮肤，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上浓艳的红。
“要受不了？”
秋念葵有点为难。
“可这才刚开始啊。我才刚构思出来怎么给你搭一个窝，你再忍忍哈。”
没错。
从未经过相关精神力疏导培训的秋念葵，准备在沉玉空白一片的精神空间里，手搓一个精神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