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维也纳的秋风带着几分萧瑟，却吹不散美泉宫内那股躁动的热浪。
露台上，王烨收回了眺望大洋彼岸的目光。
那道跨越空间的微弱涟漪，就像是一只不知死活的蚊子，在他耳边嗡了一下。虽不致命，但有点烦人。
“高维干涉？”
王烨指尖轻轻摩挲着栏杆，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凡人的智慧确实值得称赞，竟然能摸到一丝规则的边缘。但很可惜，蚂蚁造出的火柴，就算能擦出火花，也烧不穿巨龙的鳞片。
“既然你们想玩，那就等我在欧洲收割完这一茬韭菜，再去把你们的那个玩具给拆了。”
他转过身，眼中的冷芒瞬间收敛，恢复了那副慵懒而随意的模样。
“走吧，伊丽莎白。”
王烨理了理袖口，语气平淡：“去见见那些跪在外面的‘新朋友’。希望他们的膝盖，比他们的嘴巴要硬一些。”
伊丽莎白连忙跟上，心中却在打鼓。
她实在无法想象，那些华尔街的吸血鬼和硅谷的狂人，见到主人时会是什么模样。
……
美泉宫的一楼偏厅，没有开大灯，只有几盏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这里原本是哈布斯堡皇室举办私密沙龙的地方，此刻却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凯文·杨，这位全球科技界的宠儿，身家数十亿美金的超级富豪，此刻正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跪伏在偏厅的地毯上。他的膝盖已经跪得发麻，西装裤上也沾满了灰尘，但他一动也不敢动。
在他身后，莎拉·戈德曼和其他十几位各界精英，同样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
恐惧。
还有兴奋。
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正在这群精英的血管里疯狂冲撞。
“踏、踏、踏……”
脚步声传来。不急不缓，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他们的心跳节点上。
凯文·杨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他偷偷抬起眼皮，看到一双黑色的手工皮鞋，停在了自己面前。
视线顺着笔挺的西裤向上，是一张年轻、俊美，却带着一股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淡漠面孔。
“听说，你们想见我？”
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偏厅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凯文·杨猛地打了个激灵，哪怕他是无神论者，哪怕他是相信数据的理工男，此刻也有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这无关逻辑，这是生物面对更高生命体时的本能。
“至……至高无上的……阁下……”
凯文·杨的声音沙哑干涩，因为长时间缺水而显得有些狼狈，“我们……我们来寻求真理。您的歌声……林清寒小姐的歌声……那是进化的钥匙！那是人类补完的希望！”
他不愧是搞科技的，这一开口，就把神学问题上升到了“进化论”的高度。
王烨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这小子，有点意思。比那些只会喊“上帝保佑”的神棍强多了。
“进化的钥匙？”王烨俯视着他，“你觉得，你有资格握住这把钥匙吗？”
“我拥有财富！拥有资源！拥有全世界最高效的执行团队！”凯文·杨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狂热，“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可以用算法控制舆论，用金钱腐蚀政客，为您在那个名为‘美利坚’的腐朽国度上，建立新的圣城！”
旁边的莎拉·戈德曼也急切地说道：“高盛掌控着全球数万亿的流动资金，我可以为您做空任何一个不听话的国家！我们可以是您手中最锋利的剑！”
他们很聪明。
他们知道神不需要供奉，神需要的是——工具。
好用的工具。
“很好。”
王烨笑了。
这种赤裸裸的野心和欲望，比虚伪的贵族礼仪要顺眼得多。
他缓缓伸出手。
这一刻，整个偏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伊丽莎白屏住了呼吸，她感觉到一股庞大到恐怖的生命能量，正在主人的掌心汇聚。
王烨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凯文·杨的眉心。
“既然你们想要进化，那我就……给你们一点甜头。”
嗡——！
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眉心，瞬间冲入凯文·杨的大脑，然后顺着脊椎，疯狂地涌向四肢百骸！
那一瞬间，凯文·杨感觉自己的天灵盖像是被掀开了一样！
原本因为熬夜和压力而浑浊的大脑，瞬间变得无比清明；原本因为纵欲和酗酒而亏空的身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近视的眼睛变得清晰，耳边的杂音消失，甚至能听到远处花园里虫鸣的声音。
“这……这就是……”
凯文·杨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双手，这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让他几欲疯狂！
神迹！
这是真真正正的神迹！
不仅仅是他，王烨手指连点，将一丝极其微弱的“灵气”，种入在场每一个人的体内。
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的消耗。
但对这些凡人来说，这就是“仙缘”，是再多金钱也买不到的生命跃迁！
“扑通！扑通！”
这一次，下跪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整齐。
如果说之前他们是带着投机心理的狂热，那么现在，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死士。
“感谢吾主赐福！！”
十几个人齐声呐喊，声音里透着歇斯底里的忠诚。
王烨收回手，从侍者托盘里拿起一块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力量，不是白给的。”
他随手将毛巾扔回托盘，目光扫过这群已经焕然一新的精英。
“今晚的宴会，有一群自以为血统高贵的蠢货。”
王烨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们傲慢、腐朽，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要你们进去，坐在他们旁边。”
“无论是用钱砸，还是用嘴喷，或者是用你们那所谓的‘精英理论’去羞辱他们。”
“总之，我要让那些旧时代的僵尸明白，时代，变了。”
“今晚，你们不是商人。”
王烨的声音，冷得像是来自地狱的寒风。
“你们是我的猎犬。去，把他们的伪装，给我撕个粉碎。”
凯文·杨猛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套昂贵的阿玛尼西装。他的眼神里，不再有丝毫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人心惊肉跳的凶狠与自信。
有了“神”做后台，哪怕让他现在去扇美国总统的耳光，他也敢！
“谨遵神谕！”凯文·杨狞笑着，“我们会教教那帮土包子，什么才叫真正的‘力量’。”
……
镜厅的大门外。
悠扬的古典音乐隐隐传出。
王烨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四位绝色佳人。
再往后，是伊丽莎白。
而在队伍的最后，则是凯文·杨那群昂首挺胸，如同斗鸡一般的“狂信徒”。
这支奇怪的队伍，在宫殿侍卫敬畏的目光中，缓缓停在了那扇雕花镀金的巨大木门前。
里面的谈笑声、碰杯声，清晰可闻。那是属于旧世界权力的声音。
王烨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赵婉容。
“准备好了吗？”
赵婉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她眼底的一丝兴奋。
“先生，天籁资本的三千亿备用金已经解锁。今晚，哪怕是用钱砸，我也能把这美泉宫给砸塌了。”
王烨哈哈一笑。
“那就……”
“开门！”
侍卫连忙上前，用力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大门。
轰——
光线倾泻而出，音乐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而来。
王烨迈步而入，目光扫过那些衣冠楚楚、此时正一脸错愕的王公贵族们，心中的不屑达到了顶点。
一群守着腐烂棺材板的旧贵族。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