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雪月城的一应事宜很快就敲定了下来,行程就定在三日后出发。这本是值得期待的高兴事,可不知为何,你心头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隐隐有些心事重重。
这日午后,你又独自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晃荡着。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微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香,但你却有些心不在焉,思绪不知不觉飘远了,连秋千渐渐停下都未曾察觉。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温和而稳定的力道,轻轻推动秋千,让它重新有节奏地荡了起来。
“小阿楹,怎么了?”叶鼎之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你猛然回神,思绪尚未完全归位,脸颊却已因这熟悉的气息和声音下意识地绽开了一个安心的笑容。你自然地伸手抓住秋千绳,侧头看向他:“没什么,云云哥。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想到我的小阿楹一个人在家,归心似箭,自然脚步就快了些。”叶鼎之走到你面前,弯下腰,平视着你的眼睛,俊朗的脸上笑容温暖,但眼底却藏着细心的审视,“倒是你,我瞧着有些不对劲。连平日里最惦记的集市都没兴致去逛,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我们不是马上就要去雪月城见东君了吗?怎么反而像是有些不开心?”他顿了顿,故作沉思状,“难道是太久没见哥哥,近乡情怯了?”
你被他逗得失笑,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不安?”叶鼎之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眉头微蹙,“为何不安?是预感到了什么吗?”
你秀眉轻轻颦起,努力想捕捉那丝虚无缥缈的忧虑,却如同水中捞月,徒劳无功。最终,你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莫名的情绪,自我安慰道:“或许真是我想多了吧。可能是太久没出远门,有些紧张罢了。”你不想让这无端的情绪影响即将到来的旅程,便主动转移了话题,笑着拉起他的手,“不说这个了,云云哥,我们想想路上要带些什么好吃的吧!”
叶鼎之仔细端详着你的神色,见你似乎真的只是暂时性的情绪波动,便也顺着你的话头,笑着与你讨论起行程细节,但心底却暗自留了意,决定这几日要更加留意你的状态和周围的动静。
出发前一日,午后阳光正好。你与叶鼎之正在屋内最后检视行装,气氛温馨。你忽然想起一事,轻呼道:“哎呀,云云哥,我差点忘了!前几日“锦绣坊”的老板娘特意嘱咐,说给我们新做的几件路上穿的衣裳今日能好,让我们务必在离城前取回,有些细节还需当面确认一下才好。我这就去取,很快回来。”
叶鼎之闻言,放下手中的地图,很自然地笑道:“这种跑腿的事,哪用你去?我脚程快,我去取便是。你留在家里,把那些你要贴身带的东西收拾妥帖就好,那些精细活我可做不来。” 他语气轻松,带着惯常的宠溺。
你想了想,锦绣坊离住处不算太远,叶鼎之去确实更快捷,便点头应允:“也好,那你快去快回。老板娘若问起腰封的样式,你就说按我们上次定的第二款来。”
“放心,记下了。”叶鼎之俯身在你额头轻轻一吻,拿起随身的长剑,便转身出了门。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步伐轻快,只当是完成一件寻常小事。
你目送他离开,转身继续整理行装,心中并无半分不安。
叶鼎之离开后约莫半炷香的功夫,你正细心地将晒干的草药分装,院门外却传来了略显急促的叩门声,伴随着一个你有些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百里姑娘!百里姑娘在吗?救命啊百里姑娘!”
你心中一凛,快步上前开门。只见门外站着的是经常在街市上贩卖山货的年轻樵夫阿良,他脸色煞白,满手是泥,额上还有细密的汗珠,见到你,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百里姑娘,求您救救我娘!她……她突然晕倒了,气息弱得很!村里的大夫进山采药去了,我……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求谁了!您懂医术,心肠又好,求您快去看看吧!”
阿良是你们在姑苏城郊村落里认识的憨厚年轻人,你确实偶尔会帮附近的村民看看小病,施些草药。这边的大夫数量很少,村民们生了病,大多都是自己扛着,顶不住了才去找大夫,还不一定找得到,找到了也不一定看得起。
自从你与叶鼎之之前救过一个差点死在路边的老丈,倒是常常担起乡野大夫的任务,温家虽是用毒的,可医毒并不分家,你虽然没有完全系统的跟着舅舅、外祖学过,可自小浸润,也有所小成。
他此刻的焦急和绝望不似作假,而且他母亲年迈体弱,突发急症也合情合理。
救人如救火!你此刻也顾不得多想,立刻道:“阿良你快起来!我这就随你去!” 你回身迅速拿起随身的药囊,又匆匆在桌上留下字条:“云云哥,邻村阿良娘急症,我前去救治,勿念。速归。”
随后便跟着心急如焚的阿良快步出了门。
阿良带着你抄近路,脚步飞快,穿过熟悉的田埂,走向村外更偏僻的山脚方向。起初你并未怀疑,但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阿良家所在的村落,似乎不该是这个方向,而且这条路越来越荒僻。
你心中警铃大作,猛地停下脚步,厉声问道:“阿良!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你娘根本不在这个方向!”
阿良身体一僵,转过身来,脸上哪还有之前的焦急,只剩下惶恐和挣扎,他噗通又跪下了,磕头道:“百里姑娘,对不住!对不住!是他们……他们抓了我娘和小妹,逼我这么做的!我说谎了!您快回去吧!叶公子他……他有危险!”
你心头巨震,瞬间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目标不是你就是叶鼎之,或者两者都是。你不再理会涕泪交加的阿良,立刻运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原路折返,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只盼能赶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