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瑶没有让你们困惑太久,主动寻了你与百里东君解释原委。
“抱歉。”她歉疚的微微低头,道:“我想与你们说的第一件事情是,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你微微侧眼,看向百里东君。
他抿唇,似乎要开口打断玥瑶说话,而玥瑶摇了摇头,先一步打断他:“你先听我说完,我来自天外天。”
你猛地抬眼望向她,平静的神情有片刻崩裂。
天外天,一个多么熟悉的名字。
就是天外天,在古尘师父的桃花林挑战他,逼迫他用出了最后一剑。
也是天外天,在西南道顾家的时候,想要带走你和百里东君。
更是天外天,在学堂大考那日,重伤了你,更是要带走叶鼎之。
你知道,那也许不是玥瑶的错。
可旧日的怒火还是忍不住窜上脊背,你深呼吸一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玥瑶继续说道:“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在极寒的北地,是已经亡国的北阙遗民的流离之所。”她顿了顿,道:“如果你们曾有所了解的话…北阙的国主,姓玥。”
玥…?
你与百里东君对视一眼,一个难以置信却又明摆着的事实一下子浮上心头。
“你们想的没错。”她淡淡一笑:“我是他的女儿。他们都唤我,北阙帝女。”
玥瑶居然是北阙帝女…
一开始的激动已经褪去,你迅速冷静下来,仔细思索着你们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
不由叹气,这件事,虽说在你们的意料之外,但仔细想过来,却又觉得情理之中。
学堂大考那日,她莫名其妙出现,并且与白发仙交起手来,又十分奇怪的坚持要你们走左边的道路,拜师的时候,也有着异常的犹豫,随你们南下这一路以来,身上更是有点点滴滴的谜团。
若不是南宫春水不让你查,加之你确实没有感觉到恶意,你应该能发现得更早的…
说起南宫春水,想来师父早就知道了。
昨日说的那句话,妙人,自北而来,想来说的也是她吧。
她隐藏身份参加学堂大考,并且成为柳月师兄的徒弟进入学堂,从一开始,原是为了复国么?
你垂眼,默默听她继续道:“我父亲十五年前带领北阙剩下的族人逃到了冰原,闭了死关,修炼我们北阙的秘籍虚念功,一直未曾出关,为了带父亲出来,我们须得寻一个天生武脉之人,修习虚念功。”
原来如此。
百里东君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你们一直想带我回天外天,因为我,就是天生武脉?”
“不错。”她点头道:“我当初前往乾东城找你的师父,西楚儒仙古尘,原本是想请他出山,帮助我们北阙复国,却意外的发现,你居然是天生武脉。”
她轻叹口气,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追忆:“我父亲已经闭关十五年了,十五年…对于一个王朝来说,是弹指一瞬,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说,却实在太过漫长,我们不知他是生是死,所以才想找到天生武脉,当然,若是他还活着,那必定是我们北阙卷土重来的新生。所以…我听闻你要参加学堂大考,而我的身份,在北离行动不便,就借用了我结拜姐妹尹落霞的身份,也来参加了学堂大考。”
玥瑶苦笑一声,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道:“所以,我接近你,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你眼中的尹落霞…也不是真正的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屏息凝神,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梭巡。
百里东君一直沉默,玥瑶的心也在这个沉默中渐渐沉下去,她紧张的攥紧手指:“你听完,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百里东君叹气,转身。
摆出个忧愁的面容。
你白眼,撇嘴,对百里东君这样的行为表示不屑与嘲讽。
玥瑶关心则乱,看不出百里东君的欲擒故纵,可你不是傻子,你都能看到百里东君翘起的尾巴在那一晃一晃的,你打赌,他现在,不知道内心有多高兴呢!
眼见玥瑶的神情愈加紧张,你撇撇嘴,瞪了一眼百里东君,才看向玥瑶,摇头道:“玥瑶姐姐,你是关心则乱,看不出来,我哥哥如今,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可…可我骗了你们。”她话音还带了几分慌乱,真真的紧张死了。
你轻笑一声,道:“玥瑶姐姐,我方才其实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和我哥哥解释这些东西?想了许久,似乎只有一个理由。”你顿了顿,收起笑容,认真的看向玥瑶:“你不准备带他回天外天了?在故国和他之间,你选择了我哥哥?”
百里东君脸上的笑容忍都忍不住了。
玥瑶一愣,而后笑了起来:“辞楹,你果然一向敏锐。你说的没错,我既然选择将这一切和盘托出…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不会带东君回北阙,也不会让北阙的铁骑,踏入中原。”
“为什么?”百里东君回身,问道。
“因为我不想看见战火肆虐,苍生受苦,故国已不复,覆水再难回,我已经寻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要在新的地方,为我的臣民,建立起一个新的家园,我现在,已经放弃复国了。比起那些,我更想珍惜,现在拥有的东西。”
“新的家园…”百里东君喃喃道:“真是令人向往和振奋啊,原来姐姐选了一条很难走,却又令人敬佩的路呢。”
“不过…”百里东君忽然话音一转,笑嘻嘻问道:“难道玥瑶姐姐方才说了那么多,就没有一些更浪漫的原因吗?我以为玥瑶姐姐是因为我潇洒不拘的性格,觉得与我长相厮守比什么都重要,所以…”
玥瑶猛地睁大眼,一副收到惊吓的样子:“谁要与你长相厮守?”
你同样怔住,用力咳嗽两声,提醒哥哥,你还在这里呢!说话别没大没小!
百里东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难道不是吗?我以为我与尹师侄两情相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