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知道。”你抿抿唇,点头:“可是…虚念功竟可以渡功么?”
“强行渡功…须得有人提前修炼了虚念功,才能渡给别人吧?难道说天生武脉,还有别人?”君玉微微皱眉,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玥瑶摇头,“北阙魂官钟飞离,看起来玩世不恭,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疯子,他以凡体之躯,强行修炼了三重虚念功,若是他将这些功力全部传给叶鼎之,叶鼎之只需在他的经脉承受范围内将这三重功力反复进行捶打,他便能获得钟飞离所修的,三重虚念功。”
“但虚念功戾气极重,极易反噬。”百里东君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他们要如何控制住云哥,并让他心甘情愿或是被迫能接受渡功?”
玥瑶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要完美地渡功,尤其是对叶公子这样心志坚定、本心澄澈之人,必须先彻底击溃他的心防,引动并放大他心底最深的执念与痛苦,让他沉溺于心魔幻境之中,方能在其心神失守、意志最薄弱之时,将虚念功的种子成功种下并催生。”
心魔幻境……执念与痛苦……
你猛地想起叶鼎之失踪那日,空气中残留的那丝奇异而甜腻的淡香,以及他回来后可能遭遇的情景。你急忙看向玥瑶,声音带着最后的希望和巨大的恐惧:“玥瑶姐姐!你可知道,天外天是否有种奇特的香,能……能让人陷入噩梦,唤起心底最阴暗的往事?”
玥瑶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沉默片刻,才缓缓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与不可思议:“确有此种秘香,名为……梦萦魂。此香极其罕见,炼制之法早已失传,我以为世间再无留存。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此物!”
她看向你,眼神充满了同情与担忧:“梦萦魂如其名,能萦绕魂魄,直侵心神。中毒者会陷入层层嵌套的梦境,不断重复经历此生最痛苦、最恐惧、最不甘的往事,如同身陷无间地狱,难以自拔。心志稍弱者,会直接心神崩溃;即便心志坚毅如叶公子,在如此无休止的折磨下,心防也终将被撕裂,心底的魔障会被无限放大……这,正是引动心魔、为渡功创造条件的……最完美,也最残忍的媒介。”
玥瑶的话音落下,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
你仿佛能看到,叶鼎之此刻正被困在无尽的梦魇之中,独自面对家族覆灭的惨状、与你分离的恐惧、以及所有深埋心底的创伤,被一遍遍地凌迟着心神。
而与此同时,还有外来的霸道功力正在强行侵入他的经脉……
巨大的心痛和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你淹没,让你几乎无法呼吸。你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百里东君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他伸手揽住你颤抖的肩膀,给你无声的支持。
大师兄君玉的目光扫过你们,最终定格在北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冰冷的怒意和决绝。
“加快速度!”他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绝不能让天外天的阴谋得逞。”
马车在苍茫的北地古道上,以更快的速度奔驰起来,载着满车的凝重和破釜沉舟的决心,冲向那片未知而危险的命运漩涡。
……
而另一边。
马车在颠簸中疾驰。车厢内,叶鼎之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残留着未散的血色与戾气,仿佛刚从无边炼狱挣脱。那个漫长而残酷的噩梦,如同附骨之疽,依旧缠绕着他的神识,叶家满门的鲜血、父亲倒下的身影、还有你决然离去、消失在宫墙深处的幻象……
一切他曾经最恐惧失去的场景,反复碾过他的心魂。
“你醒了?”一直守在一旁的玥卿见他睁眼,立刻凑上前,脸上带着不似刻意伪装的担忧,“叶鼎之,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适?”
叶鼎之没有立刻回答,他用力闭了闭眼,试图驱散脑中的血腥画面,昏迷前的记忆碎片开始逐渐拼凑,陌生的香气、失控的眩晕、还有…小阿楹可能遭遇危险的担忧,昏迷之前,他刚刚看到小阿楹的字条。
他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拉开与玥卿的距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警惕,扫过车厢内另一个存在感极强的阴鸷身影,魂官钟飞离。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因久未开口而沙哑,却带着冰冷的质问。
钟飞离冷哼一声,语气带着施恩般的傲慢:“是我们救了你。你方才气息暴走,走火入魔,险象环生,若非我及时将我苦修的虚念功功力渡入你体内,暂时稳住你崩乱的心脉,你此刻早已经脉尽断而亡。”
“走火入魔?不可能!”叶鼎之断然否认。他深知自己在忘忧老人的帮助下,早已将心魔压制,根基稳固,怎会无故入魔?他立刻联想到那阵诡异的香气,目光如刀般射向玥卿,“是那香?是你搞的鬼……?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玥卿被他凌厉的目光刺得一缩,闪过一丝心虚,但随即又扬起下巴,语气带着一种扭曲的坦诚和蛊惑:“叶鼎之,我不过是帮你撕开那看似平静生活的伪装罢了。你梦里的那些,血流成河、至亲离散、爱人远去……难道不是你心底最深、最真实的恐惧吗?难道午夜梦回时,你不曾因此惊悸颤抖?你真的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护住百里辞楹一生周全?你以为,当年默许叶家惨案、如今稳坐龙椅的萧氏皇族,会轻易放过你这位叶家遗孤吗?”
每一个字,都如同毒针,精准地刺入叶鼎之噩梦初醒后最脆弱、最敏感的心防。那些被他强行压抑的担忧和恐惧,被赤裸裸地揭开,让他脸色瞬间苍白,想要厉声反驳,却只觉得头颅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痛撕裂着思绪,一时竟难以成言。
不…不是这样的。
他们早已经拥有了平静的生活,即将完婚,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