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南挽挣脱裴云苏的胳膊,倒在床上。
她不知道她是清醒还是迷糊,或许太多的情绪在醉酒这个理智的豁口冲击大脑,一时间竟有些四面楚歌的感觉,昏昏欲睡。
裴云苏将南挽还掉落在外的腿放到床上,轻柔的脱下鞋袜,放进被子里。
在南挽耳边轻语“殿下,您先等等,云苏去端厨房的醒酒汤。”
等裴云苏再回来,南挽已经睡过去了。
他拿着汤在床边皱眉,如果殿下不喝的话明早起来一定会头痛的。
星际科研一路长虹,为什么不用速效解酒剂呢,一针就好。那当然是因为解酒剂不会遇到当下这种情况。
“殿下,冒犯了。”
裴云苏含住醒酒汤,缓缓俯身,吻上了南挽的唇,轻轻撬开她的贝齿…
这一幕被窗外的某冠名保护幌子的私家暗探用光脑拍下,火速传给了老板。
S-08星球某地下实验室,
正在做药剂最后融合步骤的苏景黎,收到了私家暗探的光脑消息。
点开画面的一瞬间,就捏爆了手里的药剂,任由破碎的玻璃扎进手心,绯红色的液体裹挟着流出的血液顺着指缝而下,滴在一尘不染的实验室。
“狐媚东西。”
助手疑惑上前,迅速拿出医疗箱清理苏景黎的右手。
“少主,您好端端的骂自己干嘛。”
苏景黎低笑一声,真是气糊涂了,他堂堂九尾狐一族的少主,居然骂别人是狐媚东西,真是侮辱了这个词。
“回家族。”
“是。”
这边睡梦中的南挽,做了上一世的梦。
梦里是季惊鸿离开前的那个疯狂的夜晚。他在亲她,她下意识回应,略带微凉的液体滑入口腔,她似是不满,想汲取带着温度的汁液。
伸手抱住了她以为正在接吻的“季惊鸿”,加深了这个吻,欺身而上。
裴云苏愣神之际,就被南挽拽上了床,压在了身下。
屋内的两人人影重叠,月华撒下的光线明灭…
无边的夜色只剩窗外的萤火虫飞舞,海棠花树未眠,带着泛着波纹的水声不绝于耳…
当夜间传粉的蝴蝶停留在柱头,拨开花瓣,钻进花心,被花瓣层层包裹。每一下轻轻抖动,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最后带着无限希冀,破花而出,悄然退场。
犹如枝桠长出血肉,随着爱意缠绕贯穿心脏,牢牢收紧。沸腾的血液为爱而歌,跳动的脉搏也为此庆贺。
寂静的屋子仿若已见分晓的棋局,还留有着肃杀的余波,却只余轻轻呢喃又动情的几声“惊鸿”飘入耳中。
裴云苏黑色的眼眸无神的望着屋顶,一只手死死的咬在唇间,兽耳早已动情冒出,眼角滑落的泪隐入发间,打湿了床单。
“惊鸿。”
南挽似是不满他的走神,使劲拽着摸到的尾巴,强硬的把他的思绪掰回正轨。
他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下意识的呜咽…
又是新一轮的从头来过…
煎熬吗?煎熬。欢喜吗? 欢喜。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原来情爱如此苦涩。
心脏好痛。
一夜疾风骤雨过境,裴云苏用仅剩的力气,用水系异能清理干净后昏昏欲睡,徒留一地狼藉,细碎的呜咽和动情的呻吟……
殊不知,不远的门外,有人静静的站了一整夜。
次日,日上三竿,南挽终于睁开了眼,浑身神清气爽,精神力充盈。感觉精神倍儿棒,吃嘛嘛香。
再仔细感受一下,肚瓜有点饿了。
一脸诧异的觉得怎么有种体力消耗过度的饥饿感。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触手可及一个温热的身体,扭头就看到了一脸破碎样,想起起不来的裴云苏。
“苏苏?”
沙哑的嗓音透着无力“殿下。”
入目,原本温和的眼角透着红血丝,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一截丝带弯弯绕绕穿过腰腹,堪堪遮住重点部位,赤裸的上身赫然青青紫紫,唯有胸口心脏处缠绕的海棠花枝鲜艳夺目,昭示着入住他的主人。
【系统,系统】南挽在脑海里疯狂尖叫,【我怎么把他睡了?系统】
【怎么了,宿主,又是美好的一天啊。小裴啊,我就说他身体很好吧,宿主,一整晚哦】
【?】
【宿主,你昨晚喝醉了,系统提供的印记还是你上一世设定的海棠花】
【啊啊啊,你怎么不叫醒我,我昨晚的春梦不是梦里?】
【嗯哼??(???????)??】
南挽土拨鼠尖叫:那我梦里的季惊鸿算什么?
裴云苏悄悄观察南挽的反应。
他那如神明般的殿下,依旧美艳的脸上,有惊讶,有迷惑,甚至还有懊悔,唯独没有新婚夜是他该有的喜悦。
他闭了闭眼,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神色,咽下所有心酸和苦涩,艰难的起身爬下床。
在南挽还未回神的疑惑里,“咣”一声,郑重的跪下,把头磕在地上。
“殿下,对不起,是我冒犯了殿下,我昨晚只想给殿下喂醒酒汤的。我……您想怎么罚我都可以。殿下……别不要我……”
呜呜咽咽的,像一个被抛弃无家可归的狼狈小狗。
南挽环视一周,还有什么不懂的,大概是她把昨晚当成了前世,就是可怜了苏苏。
她挪到床边,轻轻扶起裴云苏,收拾起乱七八糟的情绪,语调带上愉悦:
“新婚快乐,裴云苏。”
闻言的裴云苏仰头,笑着泪流满面,许是力竭的颤抖,声音喑哑里也带着颤抖:
“新婚快乐,殿下。”
裴云苏心里有一丝庆幸:殿下也是愿意的吗?
南挽很少见到这样的裴云苏,有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双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擦拭他的眼泪,低语“不怪你。”
奈何他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擦不完,他第一次大胆的膝行两步,抱住了南挽的腰身,无声的眼泪像是控诉昨晚的暴行。
南挽任由他抱着,直到裴云苏听到南挽肚子叫,才恍然回神,自己刚才有多放肆。
裴云苏惊慌松开手,“殿,殿下,您还没吃早餐,我这就去做。”
踉跄起身,被南挽扶住才险些摔倒。
在裴云苏惊诧的目光中,南挽弯腰一个公主抱将他抱起,轻轻的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乖,好好休息。昨晚我喝多了,下手没轻没重的。早餐一会我让乐乐端给你。”
在南挽坚定不容反驳的视线里,裴云苏乖乖点头。
“咔哒”
门把手终于传来季惊鸿等了一晚的声音,兽形的他蜷缩在门口,南挽一开门便看到了他。
“怎么睡在这?”
房间内气息水乳交融,虽然已经清理过,但发生了什么还是昭然若揭。
“殿下,早安。”声音有些不自然,化作雪貂的季惊鸿留下这四个字后落荒而逃。
南挽正要叫乐乐做早餐,就见到乐乐端着一盘什么一脸惊喜的从厨房走出。
“殿下,今天早餐我做的哦。”
昔日热闹的餐厅,今日冷冷清清,只剩裴云乐和南挽两人。
“殿下,哥哥,昨晚,在你房间吗?”
“嗯,你一会把早餐给他端上去。”
“好的,殿下。”
裴云乐一边服侍南挽用餐,一边思考:什么样的情况下,哥哥才会缺席殿下的早餐呢?
除非,哥哥下不了床!
这个逆天的想法一出现在脑子里,裴云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知道殿下偶尔会在他们身上玩些小游戏,看殿下略有心虚的表情,难道昨天晚上,殿下要把哥哥玩死了?
南挽看着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没了吃饭的兴致,起身去了仓库。
裴云乐赶紧收拾早餐,飞快奔上楼,边跑边在心里喊:
“哥哥,你等等我,你不要死啊,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