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心系群众
看见张书记下车后立即走上水库大坝面对群山静静庄严地站立在那里，王支书本想上前问候迎接，刚走出一步就被赵向阳书记一把拉住了，赵书记摇了摇头说：“老王，你甭过去打扰，张书记正在那儿想事呢，这是他的习惯。”王定乾只好停住脚步，其他人也都站在原地再没挪动步子，大家都只能站在那里朝水库大坝上静静地看着。
约莫过了十分钟，张书记一行才匆匆地朝工地这边走来。王定乾、赵向阳、李明旭连忙迎上去。翟福成和孔全民、秦虎言也跟着赵书记走了过去。
当两路人马汇合一处时，张德龙书记伸出手紧紧地与大家一一握过。王定乾指着翟福成、孔全民、秦虎言向张书记作了介绍。张书记也介绍了他的随行人员。随后，大家就一同向工地上走去了。
炎热的太阳下是一派繁忙的劳动场面：五六十个年轻力壮头戴草帽身穿褂子或背心的社员在六七十米长七米宽四米深的沟槽里抡起镢头操起铁锨挖土装土，装满一车就拉走一车。工地上充斥着大家的笑声和劳动的号子。
张书记刚进入沟槽，有向个社员就围了上来，一个先前在会战工地上见过张书记的年纪稍大点的社员带着疑问问道：“哎呀，张书记，您可来了，您能不能给我们说说，这罐头还有这果脯能挣钱吗？真的像生产队长说的那样？我们也害怕有人说是我们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啊！这算不算走资本主义道路呢？”
“不挣钱咱还建这厂子做（地方方言，音读作奏）啥？老兄！”张书记上前两步，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然后掰开指头给大家一笔一笔算开了……张书记算的账，跟秦大山给王支书在信中算的账大同小异，但张书记还说了要把不符合标准做成罐头的鲜果挑出来都做成果脯。“我们干的是社会主义事业，这咋能算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呢？你看，咱是集体投资集体收益，收益由社员都均分了，这里面根本科没有任何资本主义的成分嘛。”
随着张书记一笔账一笔地算账和给大家吃下的定心丸，几个社员的脸上终于舒展了，继而也露出了笑容。刚才问话的那个社员又问张书记：“张书记，听了您给我们算的账，大家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地了。原先，福成也给我们说过，可大家还是不太相信呀。”说着，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
解决了大家心中的疑虑，张书记来到正在修建的厂房旁。石砌的生产间、清洗间、装罐间、成品间、仓库等各个区域已见雏形，但工程正处于暂停的状态。张书记知道，这是要让厂房墙基凝固几天再往上砌砖。展现在眼前的是，厂院一圈的砖墙根基早就规划出来了，大概要等到厂房建好后才用砖头围，最终会把整个厂区封闭成一个与外界隔绝的院子。十几个社员正用架子车一趟一趟地往这里运关砖头，并在墙根一圈把砖头码齐摞成了方块状；木工组的几个人在一片空地上挑捡着木料，挑好一根就有人直接抬走放到一处平整的场地上去。
眼前这秩序井然有条不紊大干快上的劳动场面让张书记心里有了底，他高兴地对王支书说：“定乾啊，你们想得很长远。看样子，最多一个月，厂房连同果库就能盖一起起来，照这个进度，如果天气不打搅的话，今年一定能生产出罐头和果脯的。目前还有啥问题？大家都说说，都说说。”
王支书说：“张书记，我代表全大队二千一百口人欢迎您和孔副主任还有倪经理、岳经理来我们大队检查指导工作。我们这工程有两个部分，一是冷库建设，二是罐头（果脯）厂的建设。我们把这两个工程一起上马，主要是为了抢时间赶工期，争取赶在秋季连阴雨之前把两个工程都干完。刚才，您也看到了，半个月前，工程就开了工。为了加快施工进度，在果库建设上我们把开挖沟槽从表面和底部同时展开。我们计划要建成一个长一百米宽七米高三米半的冷库，罐头厂就捱着冷库，把两个工程搞在一块儿，各个方面都会很方便。目前，我们把六个生产队的精壮劳力都调到这儿来了，主要是干挖土开槽拉砖的粗活儿；木工、瓦工这些技术活儿人员要相对固定些。在这段时间里，田间管理主要由各小队的一名副队长组织妇女和老人去干。至于说工程上还有哪些的问题，就让我们的副支书兼主任翟福成来汇报。”说完这番话，王支书把大家全都招呼到王家庄至秦家山大路拐弯处南侧樟树的树荫下去了。
大家席地坐下后，翟福成来到张书记面前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对面。因为工程建设、生产销售等几个环节上面临的问题早已了然于胸，也有了解决的办法。于是，翟福成汇报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压力，很轻松地说：“张书记，现在我把工程上的具体问题向您、向孔副主任和倪经理岳经理汇报一下。”
张书记随和地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准备做记录。“哦，你说吧，把所有的问题都说出来，大家在一起研究一下，能当场解决的我向你们当场表态，不能当场解决的我们回去再研究，争取最好的结果。”
翟福成说着，张书记、孔副主任和两位经理都做着记录……
翟福成主要汇报了资金缺口、购买生产设备和后期销售三个方面的问题。听完汇报，张书记环视了一圈，爽朗地说：“谁还有问题要说？”
岳经理看了看大家，见王家庄大队的再没有人要发言的意思，公社的赵书记和李主任也还不准备要说话，欠了欠身坐直了身体，诚挚而坚定地说：“今天下午，我随张书记来到王家庄大队，刚才看了两个工程的进展情况，也听了王支书、翟副支书在基建筹备、设备采购、生产销售这几个方面的规划以及当前和今后面临的困难，大体上对工程的总体情况有了一个了解。说实在的，你们的举措让我很敬佩、也让我很高兴，在听汇报的同时，我也有了一些想法。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而你们的头开得很好！我首先在这里表个态：为打消你们各方面的顾虑，在生产设备和销售这两个环节上我将大力支持你们的工作，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将尽一切可能帮助你们解决销售方面的问题。在生产设备采购上，现在我就可以给你们两点建议：第一，我看还是用山东省诸城生产的设备，理由嘛，诸城也地处北方，人家在生产设备的同时也生产黄桃罐头，他们厂生产的黄桃罐头大家都吃过，口感好，保质期长，质量也享誉全国；第二就是要尽快派人到诸城去学习设备维护与管理知识；第三个就是销售方面的问题，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承诺，也是给你们吃一颗定心丸：只要你们的产品符合国家的标准，你们生产多少，我们就采购多少；最后一点，我心里正盘算着还要在你们这儿设一个采购点，常年采购你们的产品，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岳经理的一席话完全打消了王支书担心的产品销售问题，也解开了大家心中拧了好久的疙瘩。霎时，在座的每个人都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倪经理也表了态，他说：“目前，全县还没有像王家庄在建的如此规模的冷库，有几家在窑里放鲜果，都是些小打小闹不成气候的小作坊。目前，南方来的水果经过长途运输到了咱这儿本来就已经不新鲜了，想短期存放却没有现成的冷库。现在好了，王家庄建了冷库，这个现状马上就能改变。我回去以后再跟公司的领导班子商量一下，争取在资金上再给你们一些支持，也算公司与你们的一次合作。不过，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现在就把它摆在大家面前，仅供大家参考，也请张书记、孔副主任给予指导。我的想法是，从明年秋季开始，把全县东片这几个公社的水果全都储存到你们这儿来。这样的话，副食品公司就可以从南方少订购一些水果，既节省了资金也保证了我们全县新鲜水果的供应。虽说同属北方，咱眉坞也算是个果品大县。如果县革委能再投些资金，副食品公司也再筹些钱，明年在你们这儿再建上两个果库，把规模再搞大些，东片这五个公社的果子都拉到你们这儿来存放，那么东片这几个大商店就完全可以直接从你们这儿来取货，总比各个商店都跑到常兴火车站上要好。从长远看，还解决了全县的鲜果和罐头的日常存放问题。”倪经理说完，看了看张书记和孔副主任，想从两位领导的脸上得到肯定的答案。
其实，倪经理提出的建议，为县革委会后来作出在古镇和金渠两个公社建设果品储藏库的决定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第二年一开春，县领导就定下了在古镇公社王家庄大队和金渠公社河底大队各建二至三个果蔬储藏库的决心，王家庄冷库管东片六个公社，河底果库管西片六个公社。这一举措，彻底改变了县副食品公司管辖的所有百货商店必须要跑到陇海铁路常兴站取完货再分配给各大家代销店的现状，也改善了全县在副食品进货环节上舍近求远的不利局面。
张书记在深思熟虑后对倪经理的发言给予了肯定且表示了高度评价：“倪老兄确实看法独到、眼光长远，不愧是一个经营了多年的商业老手。‘姜还是老的辣’啊！”随后便“哈哈哈哈”笑了。
两位经理的话，让王定乾、翟福成、孔全民和秦虎言这几个处在最基层的大队和小队干部跟吃了蜜一样香甜。
王定乾不失时机地说：“哎呀,张书记和几个领导今天来到王家山给我们解决问题，让我这心里高兴得都不知道咋说了。我在这儿表个态，我们一定抓紧时间把后续工作搞好。”
在两位经理发言的过程中，孔副主任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他一直沉默不语，大概是因为张书记还没有过只言片语表态的缘故吧，抑或是他确实还没有想好该说些什么，也许还因为他是王家庄大队孔家原人，怕说多了或者说了不该说的，担心会落下对家乡有特殊关照的嫌疑，说少了又怕父老乡亲们说他不关心家乡建设。对孔副主任的不方便表达意见的态度，张书记是理解的，想起孔文来时在车上对他说过的“上面对社办、队办企业有政策上的补助，您完全可以帮助解决一下。”的话，张书记就没急着让孔副主任表态，还是想再给他一点儿时间考虑得再成熟一些。
赵向阳作为古镇公社革委会的第一书记，王家庄大队是古镇公社下辖的一个大队，想必在罐头（果脯）厂建设和果库修建上有更好更成熟的意见。基于对赵向阳一向沉稳性格的了解，张书记指名道姓地点了赵向阳的将：“向阳，你说说吧。”
张书记明确地要赵向阳发表具体意见，那他就不能不说了。于是，赵书记和颜悦色地说：“首先，我要感谢张书记、孔副主任和两位经理专程来古镇公社王家庄大队视察指导工作，这是对我们公社和大队的关爱和贴心的指导。今天天气很热，张书记一行亲临现场来指导工作，我非常感动。为了感谢张书记的关爱，我们要加倍努力地工作，要在保证安全施工的前提下，把各项工作做好，让群众满意，让张书记放心。刚才，倪老兄和岳经理对果库和罐头厂建设各环节的工作都提出了很好的意见和建议，公社和大队将会尽快地与两位大经理进行对接，抓紧工作落实，以实际行动把工期往前赶，早日生产出符合质量的罐头和果脯来，为全县的经济建设做出贡献……”
这时，秦志义和另一个社员一人挑了一担绿豆汤手里提着半篮子瓷碗走出村子从道路上经过，见樟树下围了一堆人，知道是上面来了领导在这里开会，秦志义对同往工地的社员说：“兄弟，你先把汤担走，我给领导担过去，让他们也喝一些降降温。”然后，自己拐向樟树下的人群。
看到三哥挑着担子走过来，秦虎言急忙起身大步走上去接住他手里的竹篮，悄悄说：“县上的张书记来咱这儿开会呢。”经兄弟这么一提醒，秦志义放下水担用汤桶里的铁勺舀了一瓷碗绿豆汤端过去递到刚刚起身的张书记面前，虽然板着脸但爱戴之情却洋溢在脸上：“张书记，你都来到工地上，可宁愿在村外的树下开会而不进村子，这是咋啦？这么热的天，来，喝几口解解渴。”
张书记笑呵呵地接过汤碗说：“老哥哥，谢谢你啊！把这担绿豆汤还是送到工地上去吧。”
“不忙，不忙，挑了两担呢！”说着，秦志义手搭凉篷望向天空，虽然右手搭在了额头上，但阳光还是刺得他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王定乾连忙热情地招呼着大家：“张书记，咱先歇会儿，喝点绿豆汤吧，不会误时的。开完会大家就甭走了，留下来吃顿饭。”
秦志义在树荫下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掏出烟窝装上烟丝划着火柴就吧嗒吧嗒地抽起旱烟来，还一边用草帽当扇子扇着凉一边等着领导们解了喝才肯走。
张书记说：“好吧，大家先喝点汤，解解渴然后再开。”说着，就喝下了手里的那一碗汤。
秦志义知道领导们的会还没有开完，跟王支书打过招呼就挑起担子走了。大家又坐了下来。
张书记朝李明旭看了一眼说：“明旭，你有啥说的？”
李主任明白这是要他表态，只好就坡下驴：“刚才赵书记都说过了，我没有更多要说的。表个态吧：坚决支持建设果库和罐头厂这两个事，如果在工程上和今后的生产销售上需要啥，我将全力以赴。只要公社和大队拧成一股绳，还有县革委会的大力支持，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孔文不得不说了，不然张书记叫他来的意义何在呀？也许张书记以后因为工作忙走不开的时候，还需要他来主管这个事情，毕竟他是王家庄的人，工作起来要方便得多。想到这儿，孔文说：“我也说上几句。第一，听了王支书的总体介绍，也听了翟副书记摆出来的困难，岳经理和倪经理也相继发了言，从大家的发言中完全看得出咱们县、社、队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劲儿也是拧在一起的。正应了那句话：‘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好啊，只要县、社、队三级和各生产队紧紧地搼成一个拳头，拧成一股绳，即是再大的困难也没有克服不了的。第二点是一条建议，希望能把果库的长度增加到一百二十米。理由嘛，主要是考虑到随着果树面积的增加、树龄的增长，果子的产量一定还会逐年增加。再过上几年，现在设想的这个果库肯定装不下。与其到那个时候再建一个果库，不如我们现在就把眼光放长远些，争取能一次性投资到位，这也是未雨绸缪嘛。这样一来，自然会带来一个增加资金预算的问题，我想，张书记一定会帮助解决的。第三，为了用实际行动支持家乡搞建设，我拿出五十块钱无偿捐给大队，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吧。我就说这么多。”说完，从衣袋里拿出了来时就准备好的五张“大团结”，站起身走过去交给了王定乾。
王定乾心想：孔文一下子就捐了这么多钱，咋好意思收下呢？他赶紧站立起来，板起脸极力推辞：“诶，我说孔副主任，你不过日子啦？我看你也别捐款了，只要你多回来几趟，就是对咱家乡最好的支持。”
张书记见这两人一个要捐款一个要推辞，两个人都很难为情，便爽声朗气地说：“定乾，孔副主任是挣工资的，虽说是咱县上的领导，但这里还是他的家乡嘛。依我看，你就收下吧！孔副主任又不是外人，他在以实际行动支持家乡搞建设，你就甭客气啦。”
经张书记这么一调和，王定乾只得接下这五十块钱。然后随手把钱交给了身边的翟福成，还顺便说了声：“都记到账上去！以后我们富裕了，咱加倍还给孔副主任。”翟福成“哎”了一声，只好把钱收下了。
现场上没有人再说话，而不远处的工地上时而传来干活的社员说荤话开玩笑的声音，张书记装作没听见，只是微微一笑了之。到这个时候，该给会议作个总结了。于是，张书记说：“今天的会咱就开到这儿。首先，我要感谢那个提出建果库、建罐头厂想法的秦大山。哦，想起来了，秦大山就是在去年冬欢送新兵入伍大会上代表全县新战士发言表态的那一位。嗯，那小子有才华，有眼光！你们这儿出人才啊。那天在欢送新战士入伍的大会上，秦大山的发言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后生，也是一个很有潜质的好后生。他以后要是从部队上回来了，一定要用这样的人。在这儿我还要感谢赵向阳和李明旭两个同志，在工程前期他们做了大量的工作，也给予了王家庄大队很大的帮助。正是赵向阳和李明旭同志的无私奉献，才使你们前期的工作进展得这么顺利，咱都应该感谢他。另外，我还要表示歉意，我还是来晚了，不过，我回去以后，我们县革委会再抓紧开个会，还需要深入地研究一下，县革委会争取给你们最大的支持。至于你们刚才提到的那些问题，烟酒食品公司的岳经理、果品公司的倪经理已经表过态了，你们先对接着，抓紧工作推进，把工期往前赶，争取在秋天的雨季到来之前把果库建好、把厂房盖好，这两个项目其实是一个连体婴儿，哪一个也不能偏废，就像现在这样，两个工程一块儿向前推进。今天收获很大，看到你们自己投资为咱们全县建设大型果库、建设罐头厂，你们可是开创了这方面的先河啊。希望你们在工程建设和生产销售方面多积累经验，也希望你们工作顺利，早日实现你们的愿望。”
现场会算是开完了，可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去看看老战友胡洪礼。前几天才知道胡洪礼的老家就在古镇公社王家庄大队胡家原村，来之前就想借此机会与胡洪礼这个二十年都没见过面的老部下见上一面，最好能畅上谈一夜，张德龙书记和胡洪礼都是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个战壕里有着生死之交的过命兄弟。张书记想，我终于知道你的家就住在王家庄大队胡家原。洪礼呀洪礼，你一定知道我就在县上当书记，可为啥不来看我呢？不认识的人都来找我想谋个事。而你呢，还是一根筋呀！是啊，咱两个在宝秦医院一起养伤时我就劝你伤愈后留下来一起工作，可你就是一根筋，非要回老家不行。哼，现在我已经到你的家乡了，今天非得去看看你不可！还有，李新强下放到王家庄小学也有大半年了，多好的一个老师啊。哎！明知你是被人暗算的，也感受到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作为县革委会的第一书记，可我实在是无法替你伸张正义呀，竟落得个有家难回的下场！好在目前的运动烈度有了些缓和，可还远远没有结束啊。但不管咋样，我也得看看你，咱们偷偷见上个面。幸好有孔文在，这就方便多了，但是决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想到这儿，张书记把两位经理叫到一旁，小声地对两个人说：“倪老兄，岳峰，让司机把你俩先送回去，我有个二十年没见面的老战友就在王家庄，我俩是战争年代过了命的兄弟，前几天才打听到。你去给司机说上一声，让他明天早上一早再来接我回县城。”
岳经理“哦”了一声，接着说道：“张书记，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然后抓紧落实工作。”说完，两人就向吉普车走去……
打发走两位经理，张德龙向几步远以外的孔文和王定乾招了招手。孔文和王定乾赶紧走了过来。
张书记小声问：“定乾啊，胡洪礼是胡家原人吧？”
乍一听这话，王定乾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奇地看着张书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赶紧问了一句：“张书记，您说的可是胡家庄当过兵的那个胡洪礼？”。
孔文也感到惊愕，心想：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他两人是老战友啊？
张书记点了点头，以非常肯定的口吻说：“是啊。莫非胡家原还有第二个胡洪礼？”
“没有，没有啊，只有一个胡洪礼，没有第二个。”王定乾肯定地说。
“兰州战役时，是洪礼救了我，当时我和胡洪礼都负了重伤，后来我们两人都在宝秦地区医院住过院养过伤。这胡洪礼打仗可是一个不惜命的人，我们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张书记，我现在就打发人去把他叫到这儿来。”王定乾殷勤地说。
“不了，咱还是到他家里去看他吧。”张书记果断地阻止了王定乾，又瞅了一眼孔文，然后向一旁走了几步。
孔文明白张书记有话要对自己说，便跟着张书记的脚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