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集思广益
上午的团规模进攻实弹战术综合演练任务结束后，在返回宣化中学的途中，全营的三个连队首先来到东玉翠村场院上秦大山他们的临时驻地，把不必带回宣化中学的装备归至帐篷放好，部队刚离开场院一会儿，营部的一名司机开着每天要来送饭的那辆吉普车载着三个连队的炊事员就把午餐送来了。三连炊事班的牛力争班长第一个跳下吉普车就嚷开了：“四班长，饭菜来了。”
听到牛班长的喊声，秦大山赶紧从帐篷里走出来，说：“牛班长，简直没想啊，你亲自来送饭来了。谢谢啊！”
自从驻扎在东玉翠这个场院，第四年兵的牛班长来野外送饭还是第一次。
“四班长，看你说的啥话吗？不用谢。平常就是太忙，每天都是副班长来送。今天不同以往，大家上午进行了实弹战术综合演练，早上起来得又早，你们很辛苦，早就饿了吧？今日中午菜多，快来几个人帮忙。” 说着，伸出胳膊一下子就从吉普车后门端下来摞在一起的两个菜盆。牛班长来送饭还亲自给大家端，秦大山有些过意不去，说道：“杨志勇、洪涛、赶紧来帮牛班长。牛班长，别介意，我回帐篷清点一下装备。”说着就钻进帐篷里清点装备去了。
清点完装备后，秦大山正要组织大家开饭。突然见张志强教导员、李长荣指导员和王国强排长三个人从河边上了岸来到帐篷前。张教导员笑呵呵地说：“秦大山，今天中午我跟李指导员来你们这里吃饭，欢不欢迎啊？”
秦大山赶紧满面笑容地来到张教导员面前说：“难得啊，我们荣幸之至！欢迎、欢迎教导员和指导员与我们班全体人员共进午餐！”然后，急忙吩咐大家把碗筷赶紧往一起凑。
牛班长说：“大山，不用凑，我带碗筷来了。”说着就从吉普车上取来了碗筷，他把碗筷分发给张教导员、李指导员和王排长。
秦大山这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牛力争中午要来送饭的原因，他肯定早就知道张教导员中午要来这里就餐，说不定吃完饭教导员还有别的事呢。教导员、指导员和排长加上班里的十个战士要坐在帐篷里吃饭，大山知道里面空间太小，于是说：“教导员，帐篷里还是太小了，我看咱还是挪到前面柿子树下吧？”
“好啊，树下很凉快，外面还有点风，咱就到树下吃。”张教导员说。
秦大山组织大家从帐篷里抬出来几个空弹药箱，在树下垒了个台子，又把那六个铝盆和饭菜盆摆在弹药箱上，这才招呼张教导员、李指导员和王排长及全班战士坐了下来。他和黄传伟把盛着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炒南瓜片、麻辣豆腐和白馍、大米饭的铝盆盖挨个儿揭开，香喷喷的肉菜味儿直往鼻孔钻。每个盆里都盛着半大盆菜，看着就让人馋。
张教导员感慨地说：“真香啊！来，咱一块儿吃！”
见战士们有些不好意思动筷子，张教导员带头从铝盆里抓起一个白馍，夹了一口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李指导员知道这是战士们第一次与张教导员这样级别的领导在一起吃饭，心想大家肯定会不好意思，于是，操起筷子，指了指饭菜盆，表情轻松地说：“秦大山，黄传伟，大家都动筷子呀。你们不吃，是不是想看我和教导员表演吃饭？还是想看我们出丑呀？！”
李指导员这么一说，张教导员和王排长也笑了。全班战士也都笑了。
秦大山微笑着说：“没有，没有，绝对不是这意思。大家就是感到不好意思。我们确实是第一次同教导员一起吃饭，只是不适应而已。”
张教导员开玩笑地说：“看来，我还是脱离群众了，不应该呀！以后还是要经常到战士们中间来。”
张教导员这么一说，大家紧张忐忑的心情才放了下来。
牛力争安顿好四班的午餐，从帐篷里走到场院的柿子树下准备向营、连首长告辞。刚要开口，张教导员和蔼可亲地对他说：“小牛，你这饭做得是越来越香了！这几盆饭菜估计中午可不够大家吃啊。”然后就慈祥地“嗬嗬嗬嗬”笑起来。
牛力争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 想：这么大的铝盆，每个菜都盛了大半盆，有白馍还有大米饭，而这里也就十三个人，怎么能不够吃呢？哼！教导员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
“唉，小牛，纯属玩笑，你别在意啊。我的意思是说，饭菜实在太香了，有多少都不够大家吃。哈哈哈哈！”
“教导员过奖了。连里行政班的同志最近训练很辛苦，天又这么热，他们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炊事班如果连饭菜都做不好，那就太对不起大家了！做好饭菜，让大家吃饱吃好，是我应该做的。”
“嗯，小牛，说的好！”张教导员说。
李指导员看了看牛力争，眼光里既对这个战士充满了一种特殊的情感又寄托了热切的希望。
牛力争是在服役第二年年末当上炊事班副班长的，第三年年末时就当上了炊事班班长。牛力争服役马上就要满四年，依正常情况，还有两个月，他就要脱下这身心爱的军装了复员回老家。这是他所不情愿的，他想在部队多干几年，甚至想在部队干上一辈子。他的老家在山东沂蒙山区最贫困的地方，是典型的山东大汉，虎背熊腰，脸庞阔大，眉毛浓黑，厚嘴唇，眼珠黑白分明，眼皮双得像刀割的一样，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力大无穷，总喜欢把在部队积累下来的工作经验毫不保留地讲给新战士听。他有兄妹七、八个，在家排行老二，乡亲们亲切地叫他“牛老二”。因家里兄弟姐妹多，导致全家人生活困难，有人给介绍对象，可人家一打听，知道他有五个兄弟，就打了退堂鼓。像他这种兄弟多的家庭若想娶上个媳妇，并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他就想长期在部队干，最起码还有个解放军的荣誉称号，这是很多社会青年羡慕的身份，尤其是这身令人景仰的军装使不少女青年所倾慕。但想长期在部队上干，没有相当精湛的技术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所以，牛班长就精心研究怎么才能把饭菜做好、怎么才能把家常菜做出花样做成精品、怎么才能少花钱而又让战士们吃得可口，在他服役的几年里，他就花了不少心思钻研烹调技术。经过两年的实践，他的炒菜水平提高了不少，无论是花色还是口味，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干部和战士都夸他的菜做的好吃。郭庆来当连长时就想留下他，罗保国也对他有很好的印象，估计留队的可能性很大。半年工作总结那会儿，崔师长来新兵1连蹲点，就肯定了连队后勤工作做得好。为此，全师在新兵1连还开了后勤工作现场会，并把连队后勤工作的好经验介绍给全师二十多个连队，师后勤部还专门写了专题报告报到了军部，军部也肯定了该连的做法，为此他受到军首长的嘉奖。连队菜地里的蔬菜和生猪之所以长得那么好，主要是牛班长带领炊事班的同志们耕作施肥灌溉喂养经营出来的。所以，牛班长就在全师出了名。如果营、连领导给团首长做些工作，团里肯定能让牛力争继续留队的。
牛班长站在教导员跟前说：“教导员，指导员，王排长，你们吃，我这就回去了。”
“好，回吧。给司机说一声，返回的路上慢点开。”张教导员说。
吃着饭，秦大山对张教导员和李指导员到这里来吃午饭的这看似正常的实质却很反常的举动不免产生了异想。全班驻扎在东玉翠已经十来天了，如果是李指导员或者是王排长偶尔来班里吃一次饭还属正常，因为是直接首长，但张教导员是营首长，所以他想教导员肯定有什么事，具体是什么？他不好问，就等他亲自来揭开这“锅盖”了。
果然不出秦大山所料。午饭后，休息了片刻，李指导员把秦大山和黄传伟拉到了帐篷外一个无人处说：“教导员这次来，想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找秦大山谈话。具体要谈什么，目前我也不知道，教导员只说要找秦大山谈一谈。于是，我就陪同他来了。”李指导员看着黄传伟说：“传伟，我的意见是你也参加座谈，这对你有好处，对你们班也有好处。”听着李指导员的话，教导员此来的“锅盖”总算是揭开了一半，而另一半到底是什么？秦大山犯了愁，皱着眉头想了想也不知道是什么。在这贵如黄金的训练间隙，教导员不外乎可能会谈有关战术演习方面的事，或许还要谈其它事，但演习方面的事可能性最大，因为战术演习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张教导员不可能分心谈其它。教导员具体要谈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啊，全营有百十来个新兵，只有秦大山自己被营首长选定分配到全师的先进连队并提拔成为班长，可谓是“百里挑一”啊。自从崔师长和师工作组在团里召开过座谈会以后，秦大山就在全师出了名。别的不说，只说秦大山的个人素质和当了班长以后的工作，在全连也是出类拔萃的，就连那些当了三四年兵的老班长有时也觉得害臊。但是，在秦大山担任班长以前，张教导员只知道秦大山在教育训练方面取得了非凡的成绩；选拔骨干时，当三连把骨干名单报到营里，看到秦大山的名字赫然在列，张教导员先是一愣，了没想到连队竟会让他担任第4班的班长；后来，在讨论骨干人选时，张教导员还颇有微词；在营党委会上举手表决时，张教导员还保留了自己的意见，他说要对秦大山再行考察。秦大山在当了班长以后，张教导员就特别留意观察过秦大山。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在张教导员的印象里，秦大山年龄虽小，但心思缜密、深谋远虑、处事沉稳、素质过硬、反应敏捷、素质过硬，而且人情练达世事洞明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且恰到好处。直到现在，他对秦大山才有了新的看法。由于对秦大山这份特殊的情感，特别是今天上午看到秦大山的表现，他才产生了强烈的要与秦大山谈一谈的想法。张教导员知道，秦大山将来一定堪当大任，就必须经得起全方位的考察；之所以不把谈话的具体内容告诉李指导员，就是想看看秦大山的快速反应和应急处置能力。
为了不影响战士们休息，张教导员把李指导员、王排长、秦大山和黄传伟召集到场院边的柿子树下。他开门见山地说：“小秦，自从你们这个班驻扎在东玉翠场院上，我还是第一次来看望大家。实在对不起呀，我首先表示歉意！今天来的目的一是看望大家，与你们全班共进午餐；二是想听听秦大山对今天上午演习的感想。希望秦大山同志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以便对全营今后的工作有所促进。”
话说到这儿，秦大山终于明白了张教导员的用意。表面上看张教导员是想考察自己的观察和思维能力，实质上是想启发和培养自己的军事素养。有张教导员交的底，秦大山心里终于有了底。到底该怎么说？说什么？秦大山自然地就联想到了上次与崔师长和师工作组座谈的场景，他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着考量着。经过斟酌，秦大山的心里已经有了腹稿，只需在交谈中间即兴发挥。秦大山本想大家聚在一起随便谈谈，可教导员、指导员和排长都拿出了笔记本和笔要做好了记录的准备，同时，从各位首长的眼神中，秦大山已经看到大家都期待着他能有更高明的令人信服的见解。他想，张教导员有备而来。尽管自己心里知道要说什么、怎么说，但还是不免产生了紧张的情绪。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气场？秦大山看了看张教导员，又看了看李指导员和王排长，好像他们都等着他“上课”似的，这气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为了把座谈的场面弄得轻松点儿，以便让自己更好地发挥。秦大山谦逊地说：“我说各位首长，看您们这架势，让我心里好紧张啊！”见秦大山满脸的真诚，张教导员、李指导员和王排长的表情便轻松了下来。
张教导员说：“秦大山，你别紧张，心里怎么想，你就怎么说吧。”
李指导员也说：“大山，教导员说的对，怎么想就怎么说，放松些。”
张教导员的眼睛一直盯在秦大山的脸上，而他自己的脸上全都是鼓励和希望。
秦大山翻开笔记本，想了想，也给自己鼓了鼓劲，再一次平静地看了看张教导员，然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今天上午的战术综合演练，规模之庞大，气势之恢弘，对我来说是人生的第一次，也是一次难得的学习和锻炼的机会，整个过程让我很受启发很受教育。教导员要我谈谈对演练的感受。我刚才想了一下，到现在还没有想好，真是不知所云啊，发言中可能会词不达意，如有不妥之处，还请教导员、指导员、排长批评指正。下面，我就汇报一下自己的想法。今天上午的演练，我有以下四点启示：第一，这是一次基本技能与战术综合素质的有机结合。在平时的训练中，我常常在想，一次有效的军事行动，如果所有的作战单元都能很好的运用精湛娴熟的技能和灵活机动的战术，加上指挥员对战场态势的精准把握和及时有效的指挥，就能把人的作用和武器的性能发挥到极致；但是，如果一个作战单元有了精湛的技能而缺乏有效的战术行动，在战场上拖拖沓沓随心所欲，那随时就有可能被‘报销’；再如果，一个作战单元没有掌握精湛的技术而只有灵巧的战术行动，生存下来可能会没有问题，但消灭敌人就会成为一句空话。有效的军事行动，是以大量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目的，同时要很好的保存自己。比如，在上午的演习过程当中，在我们的部队正向“敌”阵地发起冲锋的时候，却遭到“敌”机枪火力点疯狂的扫射和压制，战士们连头都抬不起来，趴在原地进不了也退不了，又何谈消灭敌人呢？就剩下拿炸药包爬到‘暗堡’跟前去炸了。要牺牲多少人恐怕谁也不知道。假如我们没有大炮，想不死人而要炸掉敌人的‘暗堡’，那是办不到的事。恰逢那个关键时刻，周营长抓住了战机，让我在地图上标定出‘敌’暗堡火力点的坐标，给炮兵阵地充当前沿观察所，当我们在前沿给炮阵地为炮兵提供了精准的目标位置坐标后，炮兵才像长了眼睛，一阵密集的炮兵火力拔点之后，‘敌人’的‘暗堡’火力点才全部被炸毁了，步兵分队也才能再一次发起冲锋，我们的部队很快占领了敌人的阵地，达成了战术目的。第二，组织军事行动必须要有整体观念。一场军事行动就像是在下棋，每个作战单元就是棋盘上的一个个棋子。要想赢下这盘棋，就要求指挥机关把每个棋子的作用全都发挥出来，每一个棋子都要做到密切协同配合，什么时候出车、什么时候拱卒、什么时候用炮、什么时候用马、什么时候飞象、什么时候支士，这些棋子怎么走，才能让‘将’稳如泰山而不被将死。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要拿轰炸航空兵与地面各作战单元来举例，无论是在时间上还是在空间上，轰炸机编队作为整个军事行动里的一个作战单元，它和地面各部队之间必须要有精准和完美的协同配合。如果把握不好，那就会造成我方的航空兵误炸我方地面部队或者我方高射炮兵误伤我方航空兵的事件发生；也像一架精密的钟表，每个轴、每个齿轮和发条都应该密切配合，只有这样，钟表才能准确无误。第三，无论战争的形态怎么变，飞机和大炮依然在战争中起着定海神针的作用，而且这个作用会随着科技的进步在战争中越来越会发挥主导作用。因为，制空权对战争的胜负具有非常大的影响，这一点只有飞机能做到。从航空兵投下的第一颗炸弹开始，我就领略了航空炸弹的威力，同时，我也不免对航空兵部队肃然产生了敬意。那一颗颗在敌阵中炸响的炸弹，简直就是敌人的噩梦。炸弹从天上砸下来，炸出了一个个弹坑、炸碎出成百上千个弹片，地面上一切有生命的东西瞬间就灰飞烟灭了。其实，好悬呐！沿郑卢公路增援的“敌”摩托化部队眼看就要支援到位，‘敌人’可是拉着口径更大射程更远的大炮，一旦展开战斗队形，我们部队可就要吃大亏。幸亏我们的轰炸机、强击机编组对‘敌’摩托化步兵及时地实施了轰炸，炸得敌人溃不成军，无法形成对前沿部队有效的支援。我也领略了炮兵是战争之神的威力，它能隔山打牛。对于这一点，我们早见识过，在训练中就领略过炮兵的神威。第四，人类最前沿的科技知识将会首先使用到军事领域，然后，才会向民用领域扩展。就拿1945年8月6日和8月9日美军在日本广岛和长崎投放的两颗原子弹来说，那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杀伤力最大的武器。人类发现了核裂变，就首先使用在战场上了。导弹也是先进武器，各种性能的导弹都具有射程远精度高的特点，科学家还给导弹赋予了自动或手动跟踪目标的功能。所以，综合实力强大的国家都将会大量地研发各种先进的导弹武器列装到部队，这些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就可以强化未来战场上的主导权和杀伤效果……”
说到这儿，张教导员打断了秦大山，说：“导弹这种东西现在还没有几个人知道它的底细，秦大山，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秦大山说：“是啊，目前，导弹作为一种最先进的武器，必将成为战场上的主载或是王炸，它是一个国家实力的象征。再说了，如果将来把各型导弹与探测、监视和侦察雷达以及天上的卫星组成一个运转高效的网络，形成一整套完整快速的预警和打击体系，那将会无敌于天下。教导员，不瞒您说，目前我正利用业余时间学习苏联先进的军事科技知识，是俄文版的。资料上说的就是导弹基础知识，还有一套关于雷达技术的。我也仅仅知道些皮毛。如果把导弹按发射平台来分类，可分为陆基导弹、空基导弹、海基导弹等，将来，还有可能发展到天基导弹；如果按射程来分类，可分为近程导弹、中程导弹、远程导弹和洲际导弹；如果按携带弹头的性质来分它可分为常规导弹和核导弹。导弹这种武器，考验着一个国家的科技实力与经济实力，更考验着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关于地面上的雷达和天上的卫星这两种军事装备来说，我有个预言：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将来条件允许时，我国一定会将雷达搬到飞机上或者搬到卫星上去，与地面或飞机或军舰上的导弹系统形成一个完整的打击链。为什么要把雷达搬到飞机上或卫星上去呢？因为地球是圆的，它有曲率，曲率会影响雷达发现目标的距离。如果雷达在地面上，它就不会看得很远；而如果把雷达搬到飞机上或卫星上，那就会看得很远很远，能够尽早地发现地面上的或海面上的亦或天空上的目标。这样一来，不仅会让战场形成单向透明，而且还能让战争形态发生根本改变。如果哪一天实现了雷达上天或上太空，拥有战场预警感知的一方就一定会对另一方形成绝对的碾压态势，或者叫降维打击。如果有哪一个综合国力强大的国家全部都掌握了这些先进的导弹、雷达和卫星技术，并能把它首先运用于军事，那必将会无敌于天下。目前，美、苏正在进行的包括天上、地上、海上和水下的全面对抗，尤其是下大力争夺太空的主导权，那就是想称霸世界。这两个超级大国在科技上的争夺，就是为了强化对对方的碾压之势，并想要把对方打倒在地让其俯首称臣。”基于教导员的提问，秦大山毫不隐瞒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所学所思全都抛了出来。
听秦大山说得有理有据有鼻子有眼，李指导员和王排长不但认同他的认知，而且对这些既新鲜又神奇的武器装备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李指导员问：“大山，能不能说说，我们的部队到哪一天才能用上这些武器装备呢？”
大家都有如此疑问，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秦大山。那是一种既敬佩又信任的眼光。
“秦大山知道的可真多啊！”“秦大山真了不起！”李指导员、王排长都发出了感叹道。
黄传伟更是目瞪口呆，表情呆板地盯着秦大山在看，他仿佛沉浸在几个首长的赞叹中，也完全被秦大山的谈话所折服。张教导员没有说话，也用异奇的目光一直盯着秦大山，他心里想：从现在开始，不仅要重新认识和审视秦大山，更要重点培养他，秦大山真是一个真正有潜力和值得培养的战士。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李指导员顺着秦大山刚才的话题也向他发出了提问：“秦大山，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预言呢？”
“指导员，我这只是一个推测，是根据美国海军装备的核潜艇推测出来的。你看啊，现在的美国，把规模庞大的原子反应堆通过小型化处理以后就用在了潜艇上，于是，就造出了核潜艇。什么是核潜艇呢？核潜艇，就是以核能作为燃料，通过核反应堆产生的巨大能量来推动潜艇在海底下高速运转，从而代替了传统的柴油机，这就必须在核聚变的可控和小型化的情况下才能实现。这样一来，不仅降低了潜艇的噪音，而且潜艇在半年时间里不再需要补充燃料，更重要的是省去了储油罐，这就扩大了潜艇的内部空间。内部空间扩大了，就能携带和储存更多的炮弹、导弹、鱼雷，从而提高了潜艇的效率和打击力。基于这个推理，我就把核反应堆小型化的构想拓展到陆地上的各种武器系统上。既然核技术能用到潜艇上，那雷达技术、成像技术为什么就不能用在飞机上和卫星上呢？于是，我便有了这样的预测。是啊，人类虽说是伟大的，她既能改变世界秩序也能改造自然，但正是基于为了获取更多的国家利益、集团利益或个人利益的考虑，才不惜发动残酷的和血腥的战争！战争给人类带来的痛苦是巨大的和深重的，人类战争史给我们的教训是极其惨痛的。所以，列宁说：‘帝国主义是战争的根源。’美帝、苏修存在一天，挑起战争的可能性就存在一天。因此，我们的军队必须加以防范。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依我看，就要不断地进行先进的科技研发并加快工业化步伐，而实现工业化就必须依靠大量的石油和优质钢材。我在这儿还有一个预测，石油这种资源将来一定是世界强国争夺的焦点。为什么呢？因为石油是工业的血液。从石油里可以提炼供飞机、汽车、轮船、军舰等各种机器和装备运转的燃料和润滑剂，并且能提炼各种有机化工原料。别的不说，就说我们身上穿的的确良军衣，就是从石油里提炼出来的。国家要实现工业化，就离不开石油。我们的国家，地下石油储量有限，要完成大规模工业化，对石油的依赖将是长期的。建国初期，我国在东北发现了大庆油田；60年代初，又在山东发现了胜利油田。而我们有七亿人，这两个油田远远不够用。勘探表明，我国新疆地区的地下贮存着大量的石油和天然气，这是我国加快实现现代化的新引擎。当前，苏修社会帝国主义、美帝国主义封锁我们，从地缘上对我们的国家完成了岛链封锁，妄图挤压我们的生存和发展空间，阻止我们完成工业化的步伐。要想让我们的国家富强起来，只有通过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把我们的国家建设成以工业化为支撑、具有先进科技武装的综合实力的强大国家，真正到了那一天，我们的国家也才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也才能一血近代以来被列强欺侮的耻辱，那也正是我们国家用上最先进武器装备的时候。”
秦大山侃侃而谈，大家都听得仔细，还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上几笔。张教导员听到兴奋处就默默地点一点头，心里不免说：“秦大山这个兵脑洞很大，了不起。真正是一个奇才啊！他思维敏捷，逻辑严谨。怪不得高团长、黄副团长、周营长把他视如至宝呢。”
“秦大山，经你这么一说，现在，我已经完全理解和肯定你的预测是对的。既然我们国家石油储量少，那怎么才能弄到更多的石油呢？你能不能说说。”李指导员问。
秦大山说：“《参考消息》有报道，在中东的海湾地区发现了人类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石油，但那是在阿拉伯国家的沙漠里。据说在伊朗、沙特阿拉伯、卡塔尔那些地方，距离我国很远。美帝、苏修封锁我们，我们买不来大型油轮，也不会制造，太平洋、印度洋还被美国和苏联的海军封锁着，这就卡住了我们发展的脖子。刚才我说过，我国也有石油，但我国开采石油的成本很高，光开采石油所需的深井钻头上的特种钢我们就炼不出来，还需要从国外进口。在美、苏的封锁下，我们要实现特种钢的进口就更不容易。扯远了，扯远了。”
张教导员说：“秦大山，能否说说上午演习过程中还有哪些需要加强和改进的地方？”
秦大山看了看张教导员，不知如何说但又不得不说：“教导员，您这就难为我啦，我哪有资格评论这场演习呢？今天的演习，是我此生亲身经历过的第一场规模庞大、武器装备齐全、天上有轰炸机强击机投炸弹、地上有炮兵发射炮弹的演习，在演习过程中，让我学习的地方很多很多。不过，我常常思考一些问题，不妨说出来，我迫切地想听一听首长们的高见，也给我一个学习和提升的机会。我的日常所思就是空降兵部队深入敌后作战的战法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至今疑问颇多：第一、针对不同的作战目标和任务，应该派出具备什么能力的人员参加、需要多少兵力、人员如何编组？第二是乘运输机还是乘武装直升机空投可机降到敌后？第三是携带哪些装备和弹药才能顺利地完成任务而不辱使命？第四是每个人要携带多少生活必需品才能保证生存所需？第五是能不能像霍去病那样让敌方给我们办后勤？就是说能不能到敌国去抢夺生活必需品？第六，军队因打仗而存在，所以，在平时就要针对不同的作战目标和任务，加紧技术与战术相结合的训练，学习和研究潜在的敌方语言、作战原则、作战思想、作战特点、武器装备的性能等方面的知识，演练敌后作战的战法，最大限度地提升我部的作战能力。”
秦大山提出的问题，其实也是部队各级军事首长常常思考的问题，尤其在这一年多来。平日里，就连张教导员、李指导员这些政工干部也不免常常议论起此类话题。正是因为这几年政治运动的大势所趋和“三线”建设的重大行动以及苏修在上千公里边境线上的不断挑衅，甚至在全国范围内把部分干部战士调到地方上搞“三支·两军”行动而打乱了基层营、连的建制，就连军、师、团机关的正常办公秩序也受到很大的影响，使部队的军事训练遭受了严重的挫折，部队平时只能搞些队列训练和轻武器训练，而炮兵训练等难度较大的技术训练几乎搁置了。现在，面对强大的世界两霸美军和苏军咄咄逼人的现实威胁，特别是1968年苏联和蒙古签订了《苏蒙军事同盟互助条约》后，苏军实现了在蒙古境内驻军，并且加紧了在几千里边境线上的不断挑衅，而且还发生了珍宝岛战争，这些严峻的现实威胁促使军事训练才重新回归了正轨。如此一来，像张教导员、李指导员这些日夜奋战在基层的政工干部们才有机会沉下心来讨论战备和训练问题。
针对秦大山谈论的问题，大家整整讨论了一个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