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惠临指导
古镇公社王家庄大队要建果库和罐头厂，这件事情很快惊动了县革委会第一书记张德龙同志。在我解放大军发起兰州战役沈家岭那场战斗时，张德龙书记当时是第一野战军某主力团下面一个营里的教导员，当时负了重伤，胸部腹部好几处都中了弹片，血肉模糊，他就昏死过去了，被人从战场上抬下来以后，辗转到了后方的宝秦医院养伤。那时，“猎人”胡洪礼是他所在营下面一个连队的副连长，为了救身边几米远的张德龙教导员，他飞扑过去把他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下，他的伤情更重。因为战地医院不具备动大手术的条件，伤情严重的胡洪礼和张教导员只是在战场上被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就被火车送往了四百公里外的宝秦医院养伤了。在住院期间，张教导员知道胡洪礼是眉坞县人，却并不知道他还是古镇人。那时，由于全国各个战场上的战情发展太快，张德龙知道他们两人伤愈后再也不可能返回原部队继续参加战斗，就劝告胡洪礼今后跟他一起留在宝秦地区工作。因为一九四五年春上胡洪礼被国民党部队在降帐火车站被抓了壮丁后就再也没回过家，家里人从此就与他失去了联系，对他的生死一概不知，所以，胡洪礼伤愈后就决然地回了老家，而张德龙教导员伤愈之后被组织安排在宝秦地区行署里工作。一九六五年三月，他又被上级委派到眉坞县当了第一书记。这几年，张书记跑遍了全县所有的公社和大队，知道古镇公社王家庄大队是全县盛产水果的一个大队，也知道这里的水果口感好品质好，还知道王家庄大队下面和六个生产小队的经济状况也好于平原地区那些只种粮食的大多数生产小队。虽然王家庄有四个生产队地处浅山区而受地域的限制，经济发展本比不上平原地区的生产队，但实际情况正好相反，王家庄大队的六个生产队有四个都好于平原地区，就是因为那里有一个好支书王定乾，还有一个懂得因地制宜的才子秦大山，他们正是找到了一条适应浅山区经济发展的路子，这些年来带领社员在山沟沟坡塄塄峁梁梁上种了苹果、梨、葡萄、水蜜桃等几种产值高的水果，并根据省果树研究所几个专家的指导意见，几年下来，他们的水果种植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产量也逐年增长；同时，粮食生产的自给率也达到了百分之百，每个生产小队每年年终决算后平均每个劳动日都能达到了八毛钱左右。虽然盛产水果，而群众平常想吃个苹果呀、梨呀、葡萄呀、水蜜桃呀，却只能在果子成熟期或顶多在冬季把家里储存的少许水果拿出来吃，正是因为不具备大量储存的条件才造成这种局面的。然而，在漫长的春夏两个季节，由于储存水果不具备条件，群众根本就吃不上水果。现在，秦大山虽说去了部队上，但他给王支书出了个主意，要以队办企业的名义建造果库和罐头厂果脯厂，这样就能拉长产业链条，不仅能解决鲜果的存储，而且还能让群众吃上新鲜水果。其实，全大队这几年增加的水果种植面积，秦大山的功劳最大。这是张书记没有想到的事，全县有近一百个大队，古镇公社王家庄大队唯独想到了。张德龙书记并不知道这主意是秦大山出的。起初刚知道这件事时，张书记想：这个王定乾的胆子也真够大！而他又转念一想：这是好事啊，我们共产党人的奋斗目标不就是要把认为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变成为现实吗？在战争年代里，我们这些人跟着共产党打江山，不就是为了人民大众都过上幸福生活吗？这是咱共产党人的宗旨啊。有一首歌儿叫《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里面可有这样的唱词：……共产党她辛劳为民族，共产党她一心救中国，她指给了人民解放的道路，她领导中国走向光明，她坚持了抗战八年多，她改善了人民生活……是啊，战争年代的条件那么艰苦，共产党人还要尽一切可能想尽一切办法去改善解放区人民的生活，何况现是在和平建设时期？现在，人民群众的生产和生活条件比起战争年代不知好了多少倍。尽管社员们还普遍都不富裕，国家也还不富裕，但向着幸福生活奋斗的目标是没有错的。就全国来说，像苹果呀、梨呀、水蜜桃呀、葡萄呀这些水果，稀罕得只有陕、甘、黄、鲁和东北个别地方盛产，而陕西眉坞县也就只有王家庄这地方出产的水果品质最好。王定乾他们想建果库、想建罐头厂，就是在为群众为集体谋福利嘛，就是想让社员们都过上好日子呀。既然王定乾他们能想到建果库、建罐头厂，证明他们那儿有高人。作为县革委会第一书记，得赶紧去看看，看看王定乾他们到底能不能干成这件事？如果说王家庄大队能顺利地办成这件事，不敢说全县的群众随时都有新鲜水果吃，最起码在春秋冬这三个季节里是有条件吃上的。再说了，县副食品公司不就不用再从南方千里迢迢地调拨水果和罐头了嘛，仅就这一项也能为国家节约大量的建设资金。对，就让王定乾他们以大队的名义搞，也不怕有人说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可话又说回来，仅凭王家庄一个大队的力量要办成此事还是相当费劲的，钱从哪里来？生产工艺和生产技术从哪里来？生产出来的产品能不能达到国家规定的标准？产品销路怎么样？王定乾是不是脑袋发热异想天开呀？弄不好，群众就会受损失，反而会害了群众。得尽快去看看！想到这儿，张书记不想再耽搁，决定抓紧时间去一趟王家庄，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个力量？还有哪些困难？县上能帮助他们解决些啥问题？
夏收刚过，天气炎热难耐，张德龙中午简单地在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儿，脑袋里的那些顾虑就像毛毛虫爬到身上一样让他心烦意乱：今天下午必须要去一趟古镇公社王家庄大队。这个想法定下来以后，他让秘书小龙给果品公司的倪自强经理和烟酒副食品公司的岳云峰经理分别打去了电话，他亲自又给孔文副主任沟通了一下，要他们几个随他一同去跑上一趟，具体听一听王家庄大队在建果库、建罐头（果脯）厂这两项工程上还有啥困难、有了困难咋解决。于是，刚一上班，张书记、孔副主任和倪经理、岳经理便同坐一辆吉普车，很快就疾驰在县城通往古镇公社的沙面公路上。
刚一出发，秘书小龙立即以县革委会办公室的名义给古镇公社打去了电话。
公社革委会第一书记赵向阳拿起听筒，里面传来的是张书记的秘书小龙急切的声音：“赵书记，我是县革委办的小龙。张书记和孔副主任、还有县果品公司的倪自强经理、烟酒副食品公司的岳云峰经理一行五个人，坐车去了古镇公社王家庄大队，现在刚出发不久。这次云的目的主要是调研王家庄大队建设果库和罐头厂的事。”
赵书记想，张书记要赶到王家庄大队需一个小时，而公社又没有吉普车，他得和李主任一起骑自行车去，就算一路上不停不歇，也需要骑上四五十分钟，这一路大多还都是上坡路，必须赶在张书记之前到达。于是，他急忙来到李主任的办公室，向他通报了县革委办的电话精神。紧接着，又给王家庄大队通了个电话。然后，两个人就蹬上自行车朝着王家庄大队赶去了。
吉普车刚开出县城的街巷进入国道，张书记开口问：“孔文啊，咱下午去你的家乡，有几个问题我想了解一下：一个是听说你前段时间安排水质检测站的技术人员，给王家庄大队山泉的水质进行过化验。结果咋样啊？第二、你对王定乾这人怎么看？第三个是他们有没有建果库和罐头厂的基础？他们有那个能力吗？”
孔副主任心想，化验水质这事自己就只给水质监测站的李站长打过电话，张书记咋会知道？看来啥事也瞒不了他呀。其实，也不用刻意隐瞒，也完全没必要隐瞒。让社员群众过上幸福生活，本来就是张书记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因为在这短短的几年里，张书记跑遍了全县的角角落落，抓农业、抓工业、抓商业、抓副业、抓教育，常常亲赴深山访贫问苦。想到这儿，孔文如实地说：“张书记，我是农民的儿子，我永远都是王家庄大队的一员，永远要做他们的坚定支持者。今后晌去我的家乡调研，首先，我要感谢您对那里的父老乡亲们的厚爱。今天下午的天气这么炎热，可您偏是要跑到全县最偏远的地方去，说明什么呢？说明在您的心中，人民群众的地位是最高的，你的心里永远都装着咱的人民群众。前段时间，王定乾支书打电话给我，让把家乡山泉的水质化验一下。我给水质检测站的李站长打了个电话，他就派人去了一趟，水质化验的结果完全符合国家标准。至于说到建果库、建罐头厂果脯厂他们有没有实力？依我对家乡的了解，从经济方面来讲，再努力努力应该说问题不大。如果同时要把两项工程建成建好，肯定还需要从银行再货些款。诶，张书记，上面不是对社办企业、队办企业有政策上的扶持嘛，您完全可以帮助他们解决一下呀。听王支书说，公社的赵书记已经出面从银行给他们贷了些款；各小队也拿了一些；我听说大队要建罐头厂，群众的积极性都很高，都愿意倾其所有给集体出把力，你家拿十块、他家拿八块，光群众从家里就拿出了近万元的集资款，多好的乡亲们啊，但借来的钱和乡亲们的集资款，那毕竟是要还的，应应急可能不成问题，但要长时间，拖欠恐怕不行。至于说到王支书本人，我跟他接触还是蛮多的，对他这个人还算了解，这人有博大的胸怀，又正直又实，脑子也灵光，时跟大队那几个支委能打成了一片，是一个谋事干事的人。在他的带领下，这几年干了不少事儿。你看，全大队的农业生产、副业养殖都不错，粮食有盈余，经济也还算宽余，每年年底各小队比下面的那些平原地区分红都要多；另外，王支书这人胆大心细，工作雷厉风行，一心想着群众，不愧一个好的引路人。”孔文说完，张书记虽然点着头，可心里在想，孔文确实说的都是实话好话。既是好话又是实施话，谁能不爱听呢？这正说明了孔文的高情商，这也是张书记最看中孔副主任之所在。于是说：“哦，咱共产党人不就是要帮助群众解决实际困难吗？我们过去打仗，是为了推翻旧社会建立新社会，最终目的就是要让乡亲们都过上好日子；现在是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我们奋斗的目的就是要让群众都吃得饱穿得好有房住孩子们有学上，各家各户经济宽裕呀。你对王定乾的评价，还是蛮准确的……”
坐在后排最右边紧挨孔副主任的倪自强经理双手抱着放置在膝盖上的一个黑色提包，听着两位领导的谈话，心想，这一趟随张书记到王家庄大队，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张书记叫他去，可不只是陪同这么简单的事。张书记之所以点名让他一起去，说明他在张书记的眼里还是有价值的。虽说自己已经五十好几的人了，已经没有多大的前途，再说他也不在意这前途不前途的，只要女儿倪虹能早点儿找个主家嫁了、儿子倪亮工作有个好前途就是他最大的满足和最大的幸福。但今天去古镇公社王家庄大队，就得给王支书他们办点实事，至少也要对得起张书记的相邀。于是，他心里有了主意，决定到了以后再根据实际情况尽可能地支持王定乾他们把队办企业搞好，切实为群众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再说了，张书记这人严于律己而又宽于待人，工作上认真负责，也难怪他在群众心目中的威信高，他不愧一个好的县革委会书记，跟这样的人一起工作，良心上也过得去啊。对，这次到王家庄大队一定不能辜负了张书记的邀请。
两位县领导的谈话让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岳经理耳朵竖得更直也听得更仔细，他在思考去了以后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因为自己还年轻，才四十刚出头，跟着一把手和全县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孔副主任一起出去调研工作，这对一个从事公务的人员来说机会可真不多啊，该说些什么、该些做什么，一定要把握好，不能出乱子。两位县领导对王定乾支书的评价，让他不免想起了以前与王支书打交道的那些点点滴滴，他本对王家庄大队的王支书的精明能干正直踏实一直有深刻的印象。今天，张书记点名叫他一块儿去，毫无疑问的是要去帮助王定乾和王家庄大队解决建设方面和生产销售方面的困难，而绝不是为了了解情况这么简单。表面上看，是为王家庄大队办事，可实际上也是对他这个烟酒副食品公司经理本人的一次考核。
果库和罐头厂就建在秦家山水库左侧的凤山脚下延伸出来的峁梁上，大队计划顺着峁梁先挖出一条长一百米宽六米高三米的一个沟槽，然后再用大队砖瓦厂自产的青砖在沟槽里箍成一个窑洞，然后在上面回填上粘土，最后就能建成一个高质量的果蔬储藏库；同时，还要在王家庄至秦家山生产队大路南侧紧挨果库的左侧建设罐头（果脯）厂。之所以要建在路边上，还要把王家庄至秦家山的这条大道拓宽垫平再铺上一层沙石，就是为了方便水果和罐头的运输。
放下赵书记打来的电话，王定乾、孔全民、秦虎言几个人在秦家山村西拐弯处汇合在一起后又赶紧来到凤山脚下的工程工地上，副支书兼大队主任翟福成正带领社员们分别在相邻的两个工地上忙碌着。正开挖的水果储存库已经挖了六十多米长七米宽四米深的一个沟槽，占全部土方量接近70%，厂房建设已完成全部基础工作，砌石一米高，建厂房所需要的木料大部分已经拉到大路边的一个空地上，木工和泥瓦工全都在运输着木料、青砖、细沙和水泥，工地上到处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从工程的进度看，在果子采摘之前，两项工程全部竣工是有把握的。在建设果库和厂房的同时，生产设备的采购和技术人员的培训也同时在进行着。只等到厂房建好，生产设备就能及时地得到安装，技术人员也能投入到生产和管理中。
当初把这两项工程建在一起，不就是想掐住既节约生产成本又方便运输这两个命门吗？最初的想法和工程规划以及建设方案，在此前都得到过公社赵向阳书记的肯定。在夏收以前的那段时间里，全体社员都希望能以大队的名义把水果储存库和罐头（果脯）厂建在秦家山这边靠近水库的地方。第一条理由是，王家庄大队下辖的五个生产队水果储存都方便；第二条理由更重要，那就是秦家山这儿有水库，上游的水质也经过了化验，生产全过程取水用水都方便。应该说，在这里建果库、建罐头（果脯）厂是一个十全十美的方案，只要再把王家庄到秦家山的道路稍微加宽些就行。当王支书把全部规划向公社赵书记汇报过后，赵书记并未仔细研究就给予了肯定，他高兴地说：“老王，我代表公社全力支持你们建罐头厂、建果库。”后来的事实证明，赵书记的确说到了也做到了。从那以后，他就没少给王家庄大队跑，基本上半个月就要来上一回。在办理审批手续、指导具体工作、帮助解决资金的问题上，他和王定乾跑过县城、地区和省城，也到西北农学院请教过有关方面的专家；在生产设备的订购和保证生产质量这两个方面也拜访过有分量的权威人士，还亲自去过山东的一家设备生产厂家；在这果品储存库和罐头（果脯）厂两项工程开工后，赵书记还来过一趟，也帮助大队向信用社借贷了三万元。目前，工程建设虽然刚刚展开，但一切都相当顺利，可以说曙光初现未来可期，这是让所有社员都欣慰的事。
王定乾把翟福成叫到水库边上，迅速向他和几个懂技术的通报了公社赵书记的电话内容：“今后晌，县革委会的张德龙书记要来咱这儿检查指导工作，提名叫响地要到工地上来。过一会儿，公社的赵书记和李主任也要来。张书记大概是来了解情况和解决咱这儿还有哪些问题的。你这儿还有啥困难，包括资金呀、技术呀、人员培训呀各个方面都可以提。在县领导面前甭胆怯，只要抱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你就大胆地说。”
翟福成说：“好，咱现在虽说看了两家生产设备的厂子，都是全国最先进的技术，那就再问问张书记，看看还有没有其它路子。至于销售嘛，是咱的重头戏，咱生产出来的罐头不就是要卖出去才能把钱挣回来吗？最好能在销售上争取得到张书记的大力支持。”
赵书记和李主任满头大汗地来到工地上，刚支起自行车，连一口水都还没顾得上喝，就看见一辆绿色吉普车从王家庄至秦家山的大道上开了过来。对，这肯定是张书记要到了。吉普车一直开到了秦家山水库大坝东头停下来。车刚停稳，从车上走下来了几个人，一看就是张书记和孔副主任，另外还有两个人。
每当近距离面对这和合南北泽被天下横亘在祖国中部巍峨壮观的秦岭山脉，张书记就对这座近两千里的中华民族祖脉和中华古老文化重要象征的群山会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敬畏感，总是要站在那里静静地注视上那么一会儿。每当他面对这连绵起伏的群山默默站定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无论是随行的人还是迎接的人，他们也不会去打搅他。炎炎烈日下，茫茫的秦岭格外的苍翠葱绿，白云缠绕在群山之间，四季不化的皑皑积雪依然覆盖在山巅之上，那巍峨伟岸的山势从西至东就像个巨人横卧在祖国母亲的怀抱里，阻挡了西北利亚南袭而侵的寒流，也阻挡了北上的暖湿气流。于是，也便有了秦岭至黄土高原间的千里沃野。秦岭在中华民族繁衍生息的不同历史时期孕育出强大的中华文明，自古以来，这里就是三秦大地上物产最为丰富的地方，也是祖国母亲怀抱里的一个“金娃娃”。
站在张书记身旁的孔副主任也没有动，也像张书记一样由西至东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宛如大丈夫一样巍峨壮观的群山。不多一会儿，孔副主任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慨：“青山依旧在，可人间要变样啊。”接着他一反常态地大声吼了起来：“啊！让我们努力吧！让我们奋斗吧！奋斗幸福的明天！奋斗幸福的未来！”说完，他的目光移到了眼前这水波不兴的库面上，静静地观察着不时跳出水面的鱼儿，看涟漪泛起、扩散、消失在远处的岸边，然后，又走到闸门跟前去听“汨汨汨汨”的水流声。
听到身旁的孔副主任极富诗意又很现实的感叹，张书记扭头看了看他，欣慰地发出赞叹：“孔文啊，你这人文化基础扎实，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总是那么富有诗意，短短一句话几个字，就把咱此来的意思说明白了。真好啊！人类社会就是在不断变革中才不断延伸出文明来。我们共产党人干的是社会主义，干的是人类最伟大的事业，我们是为广大人民群众幸福而奋斗的，我们心安理得呀。咱们哪，都得加上一把劲儿！”
孔副主任听出了张书记的弦外之音，自然明白张书记此来是要想尽一切办法给王家庄大队解决困难的。是啊，只要张书记这个县革委会一把手重视这事，家乡的建设即便有困难，那也没有克服不了的。
眼见两位领导下车后一直站在那里望着一望无际的秦岭山脉而默不作声，四十岁出头的岳经理低下头大概也在思考着此来自己所担负的责任吧；然而，阅人无数饱经世事的倪经理提着他那个黑色提包在稍远点的地方一直在踅磨着，看看这儿又看看那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张书记慢慢转过身，眺望着北方。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棉絮般的白云，白云就像镶嵌在天空上羊脂玉一般的宝石。站在关中平原最南端且是最高处，视野里是一望无际丰收在望的绿油油的庄稼，就像一层厚厚的绿毯覆盖在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大地披上；而眼前是一片片结满了硕果的农田，让这孕育万物滋养万众的土地更富生命的气息。啊！脚下的这片土地就像母亲腹中的胎盘，为孕育一个健康的胎儿，在不断地消耗着自己的精血。张书记的思绪不时地在脑子里涌动着，他也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感叹：“人类真的是太伟大了！是劳动，是淳朴善良的人民群众的辛勤劳动才创造出人间的一个个奇迹！”
孔文扭头看了看张书记只是点头，他没有说话，然后，也环顾起眼前这美丽的景致来。
“走，到工地上看看去。”张书记像下达命令一样，说完，转身就朝工地那边走去。孔副主任和两位经理也跟了上去。小车司机向四周瞅了瞅，见村子西面有一棵大树，于是，就把车开到道路边上的那棵大树下乘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