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电房的门缝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快进来!别管雨了!”年轻女声压得极低,“那些‘饱食者’…被血腥味引过来了!”
沈砚辞手臂的黑气正侵蚀着避雨泡泡,脸色惨白如纸。
三人刚挤进锈蚀的铁门,外面就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有什么东西正拖着沉重的步伐,在酸雨中徘徊,越来越近。
配电房里弥漫着铁锈和尘埃的陈旧气味,堆满了蒙尘的变电箱和缠绕如蛇的废弃电缆。昏暗中,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扎着利落马尾的年轻女子迅速将铁门重新闩死,动作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利落。她转过身,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但没什么血色,眼神像受惊的鹿,警惕地在三人身上扫过,尤其在沈砚辞被黑气缠绕的手臂和陆星眠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顾苒”她言简意赅地报上名字,背靠着一个半人高的变电箱,仿佛那冰冷的金属能给她一点支撑,“你们动静太大了。怨灵的血,还有活人的血气,对‘那些东西’来说,就是开饭的铃铛。”她指了指门外。
“那些东西?”陆星眠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沈砚辞,让他靠墙坐下,急切地问,“饱食者?它们是什么?”
“嘘——!”顾苒猛地竖起食指抵在唇边,脸色煞白地指向门外。
“嘶…嗬嗬…”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穿透铁门,清晰地传了进来。像是破风箱在拉扯,又像是沾满粘液的舌头在舔舐金属。紧接着,是沉重的、湿漉漉的脚步声,伴随着某种硬物刮擦水泥地的刺耳噪音,在门外缓缓移动。不止一个!那声音在门口徘徊,逡巡不去,浓重的、带着铁锈和腐烂肉质的腥臭气息,即使隔着门缝也丝丝缕缕地渗入。
陈默吓得一个激灵,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惊叫硬生生憋了回去,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拼命往角落里缩,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缝里。
沈砚辞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急促地喘息,冷汗浸湿了鬓角。他用力撕开手臂上临时包扎的布条,露出的伤口触目惊心——皮肉翻卷,边缘红肿发黑,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如同活物般从中钻出,缭绕不散,甚至隐隐有向周围完好的皮肤蔓延的趋势。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麻痹感。他咬紧牙关,从战术服内衬仅存的一小块干净布料上撕下布条,试图重新捆扎止血,但手指因为疼痛和毒素的侵蚀而不受控制地颤抖,动作变得异常艰难。
“别动!”陆星眠低喝一声,半跪下来,一把按住沈砚辞的手臂。那冰冷的触感和蠕动的黑气让他心头一沉。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焦虑,集中精神。掌心微光隐现,带着暖意的【心之壁垒】力量小心翼翼地探向伤口边缘,试图安抚那躁动的怨毒黑气。
滋滋…
微弱的白光与黑气接触的瞬间,竟发出轻微的灼烧声!黑气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反扑!一股冰冷的剧痛顺着陆星眠的精神连接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呃!”陆星眠闷哼一声,脸色一白,掌心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触电般缩回了手。那黑气的侵蚀性和反噬力远超他的想象!
“没用的,”顾苒看着他们的动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那是‘污秽之触’,怨灵核心的怨毒凝结,普通的净化很难起效,只会刺激它…而且…”她顿了顿,眼神复杂地扫过沈砚辞痛苦的脸,“它…很香。对门外那些东西来说。”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门外的刮擦声和拖沓的脚步声骤然密集起来!沉重的撞击猛地砸在铁门上!
哐!
锈蚀的铁门剧烈震动,簌簌落下大片铁锈和灰尘。门上焊接不牢的一块锈蚀铁皮被震得向内凸起,扭曲变形!
“嗬啊——!”
一声非人的、充满贪婪的嘶吼穿透门板,震得人耳膜发麻!紧接着,一只难以形容的“手”猛地从铁皮变形的缝隙里硬生生挤了进来!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更像是用几段肿胀发黑、布满粘液的橡胶水管强行拼接而成!五根扭曲的“手指”末端没有指甲,只有不断开合、露出森白利齿的圆形口器!粘稠的、散发恶臭的涎液正从那些口器中滴落,腐蚀着门边的水泥地,冒出丝丝白烟!
“手”在门内疯狂地抓挠、探索,橡胶管般的肢体诡异地扭动伸缩,带齿的圆形口器开合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贪婪地攫取着空气中沈砚辞伤口散发出的“香味”。
“啊——!”陈默再也忍不住,短促地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远离门口,撞翻了身后一堆废弃的绝缘瓷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这声响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门外的存在瞬间狂暴!
哐!哐!哐!
更加沉重的撞击如同擂鼓般砸在铁门上!整扇门都在呻吟变形!焊接处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更多的“手臂”从门缝和变形的破口处拼命向内挤、抓挠!一时间,门口如同长出了一片由蠕动橡胶管和森白利齿组成的恐怖森林!腥风扑面!
“它们进来了!”顾苒的声音变了调,带着哭腔,背死死抵着变电箱,手中紧紧攥着一根撬棍,指节发白,但面对这种怪物,撬棍显得如此可笑。
“陈默!堵门!用东西!”陆星眠双目赤红,一边朝着门口冲去,一边大吼。他情急之下,【心之壁垒】的力量本能地再次涌动,这一次并非针对伤口,而是带着强烈的“守护”与“驱散”意念,化作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波,狠狠撞向门口那片扭曲的肢体!
嗡!
空气仿佛都震荡了一下!
那些疯狂挤入的橡胶管手臂猛地一滞!前端那些贪婪开合的带齿口器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发出痛苦尖锐的嘶鸣,疯狂地甩动着,粘液飞溅!抓挠的动作也为之一缓!
“好…好!”陈默被陆星眠一吼,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连滚带爬,眼疾手快地拖起旁边一个沉重的、装满废旧零件的铁皮工具箱,用尽吃奶的力气,“嘿哟”一声,狠狠砸向那些被陆星眠暂时震慑住的“手臂”,试图将它们砸出去!
砰!
工具箱重重砸在几条手臂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几条手臂吃痛般缩了缩,但更多的、带着腥风的“手臂”又悍不畏死地挤了进来!它们的力量大得惊人,陈默连同工具箱一起被推得向后滑去!
“顶住!”陆星眠额上青筋暴起,【心之壁垒】持续输出,暖白的光芒在他周身明灭不定,死死抵住那潮水般涌来的恶意和贪婪,为陈默争取时间。每一次精神冲击都像用头撞墙,反震力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但他半步不退!
“规则…”角落里,沈砚辞虚弱的声音响起,低沉却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冷静。他靠着墙,脸色灰败,汗水浸透了额发,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死死扫视着这间混乱的配电房内部,掠过蒙尘的变电箱、缠绕的电缆、斑驳的墙壁…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对面墙壁高处,一块被灰尘和蛛网半覆盖的、早已褪色的旧铁皮告示牌上。上面用模糊的红色油漆写着几行大字:
生产重地 安全第一
全员戒备 杜绝隐患
—— 保持警惕 随时待命 ——
告示牌下方,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几乎被污垢掩埋:
在岗人员需确保生产效率达标,否则将影响绩效考核!
生产效率…达标?
沈砚辞染血的唇角极其微弱地勾了一下,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在他因剧痛和毒素而混沌的脑海中成型。
“顾苒!”沈砚辞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指向房间另一侧角落里,一台被遗弃在电缆堆里的、布满灰尘的老式手摇警报器,“摇响它!用尽全力!现在!”
他又猛地看向正用精神力量和怪物角力、脸色苍白的陆星眠,以及用身体死死顶住工具箱、脸憋得通红的陈默,嘶声命令:
“你们俩!别堵了!制造噪音!越大越好!敲打金属!吼叫!骂人!随便!让这鬼地方听起来像个…热火朝天的流水线车间!”
“啊?流水线车间?”陈默顶着门,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命令,脑子一时没转过弯,脱口而出,“沈哥!你被毒傻了吗?外面是开饭的怪物!不是来查岗的领导啊!”
配电房内,腥风与恶臭几乎凝成实质。
那只强行挤入的、由蠕动橡胶管和森白利齿组成的“手臂”被陆星眠的精神冲击短暂震慑,又被陈默拼死砸下的工具箱撞得缩了缩。但这只是杯水车薪!门外的撞击声如同重锤擂鼓,哐!哐!哐!每一次都让锈蚀的铁门向内凸起更大一块,焊接点的撕裂声如同死神的狞笑。更多的、裹挟着粘液和恶臭的扭曲肢体正从变形的缝隙中疯狂涌入,带齿的口器开合,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咔哒”声,贪婪地攫取着沈砚辞伤口散发出的“香气”和活人的气息。腥臭的涎液滴落,腐蚀着地面,白烟升腾。
“顶…顶不住了啊陆哥!”陈默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抵住不断被推回来的沉重工具箱,双脚在地上打滑,粗糙的水泥地磨得他鞋底发烫,脸憋成了酱紫色,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了。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让他浑身剧震。
陆星眠牙关紧咬,太阳穴突突狂跳。【心之壁垒】的力量如同激流中的礁石,一次次撞向门口那片扭曲的恶意森林。暖白的光芒在他周身明灭不定,每一次精神冲击都换来怪物肢体短暂的僵直和痛苦的嘶鸣,但随之而来的是更狂暴的反扑!那潮水般的贪婪和恶意几乎要将他淹没,识海如同被无数根针穿刺,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阵阵袭来。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正像沙漏里的沙子,飞速流逝。
顾苒背靠着冰冷的变电箱,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手中紧握的撬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看着门口那地狱般的景象,眼中只剩下绝望的灰败。
“顾苒!”
沈砚辞嘶哑却异常冷静的声音穿透了混乱,如同冰锥刺破迷雾。他靠在墙角,脸色灰败,冷汗浸透鬓角,手臂上翻卷的伤口黑气缭绕,触目惊心。但他的目光却锐利如手术刀,死死钉在对面墙壁高处那块蒙尘的旧告示牌上。
“摇响它!用尽全力!现在!”他艰难地抬起没受伤的手臂,指向角落电缆堆里一台蒙着厚厚灰尘、锈迹斑斑的老式手摇警报器。那警报器有个巨大的红色摇柄,像个被遗忘的遗迹。
命令如同惊雷!顾苒被吼得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角落,不顾一切地拨开缠绕的电缆,抓住那冰冷沉重的摇柄,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摇动!
“呜——!!!”
一阵极其刺耳、仿佛能撕裂灵魂的金属摩擦尖啸声猛地炸响!这声音是如此突兀、如此高亢,瞬间盖过了门外的撞击和嘶吼,充斥了整个狭小的配电房!陈默和陆星眠猝不及防,被震得耳膜生疼,脑袋嗡嗡作响!
“你们两个!”沈砚辞的声音在警报的尖啸中再次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目光扫向陆星眠和陈默,“别堵了!制造噪音!越大越好!敲打金属!吼叫!骂人!随便!让这鬼地方听起来像个…热火朝天的流水线车间!立刻!马上!”
“流…流水线车间?”陈默顶着门,脑子被警报声震得一片空白,又被这个匪夷所思的命令砸懵了,“沈哥!你被毒傻了吗?外面是开饭的怪物!不是来查岗的领导啊!”他完全无法理解,这时候制造噪音,不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照做!”沈砚辞厉喝,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星眠虽然同样震惊,但他对沈砚辞有着近乎本能的信任。电光火石间,他瞥见了沈砚辞之前死死盯着的告示牌,模糊的“生产效率达标”几个字如同火花般在他脑中一闪!规则!
“陈默!相信他!”陆星眠当机立断,猛地撤回精神力量。门口那一片被压制的怪物肢体瞬间失去束缚,更加疯狂地向内挤来!
“卧槽!陆哥你?!”陈默吓得魂飞魄散,感觉抵着的工具箱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星眠做出了一个让陈默和顾苒都目瞪口呆的动作。他没有去堵门,反而猛地转身,抄起地上一根半米长的废弃镀锌钢管,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身旁一个布满灰尘的巨大变电箱铁壳!
哐——!!!!
震耳欲聋的金属巨响在警报的尖啸伴奏下,如同惊雷般炸开!火花四溅!
“吼——!!”陆星眠紧接着发出一声毫无技巧、纯粹发泄般的嘶吼,脖子上青筋暴起,声音甚至短暂压过了警报!
这疯狂的一幕如同信号。陈默虽然脑子还是懵的,但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执行了命令。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理智的疑问。“妈的!死就死!流水线是吧?!老子是优秀员工!”他怪叫一声,猛地松开顶着的工具箱,任由它被门外的怪物手臂“砰”地一声彻底撞开!
工具箱翻滚着砸在墙上,零件散落一地。
陈默看都没看门口汹涌而入的恐怖景象,连滚带爬地扑到另一个变电箱旁,捡起两块沉重的铸铁零件,像疯了一样对着变电箱外壳疯狂敲打起来!
哐!哐当!哐啷啷!
刺耳的敲击声毫无节奏,却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力量。
“加班!加班!老子要加班费!”陈默一边敲一边破音地嘶吼,唾沫横飞,“老板是傻x!甲方是智障!方案改尼玛一百遍!”他把自己工作生涯里积压的所有怨气都吼了出来,声音扭曲变调,充满了荒诞的喜感。
顾苒看着这如同群魔乱舞的一幕,彻底傻眼了。警报是她摇的,尖啸还在持续,但另外三个人的行为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来到了一个疯子的地狱。门口,几只最先挤进来的、由蠕动橡胶管和森白利齿组成的恐怖“手臂”,带着浓烈的腥风,已经探到了陆星眠和陈默背后不足一米的地方!那开合的带齿口器,几乎能舔舐到他们后颈的汗毛!
完了!顾苒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狰狞的、带着腥风粘液、即将触及陆星眠和陈默身体的恐怖“手臂”,在距离他们皮肤仅有几厘米的地方,猛地僵住了!
“嘶…?”
“咔…咔哒?”
怪物似乎也懵了。
刺耳的警报尖啸、震耳欲聋的金属敲打、歇斯底里的狂吼怒骂…各种毫无意义却又无比“热闹”的噪音,如同无形的屏障,将这小小的配电房瞬间变成了一个喧嚣混乱的…工地?或者,按沈砚辞的要求,一个“热火朝天”的“车间”?
门外那如同擂鼓般的沉重撞击声,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那些已经挤进门内、悬停在陆星眠和陈默身后的恐怖手臂,开始以一种极其困惑和…烦躁的方式扭动起来。它们不再带有那种明确的、贪婪的捕食欲望,反而像是被巨大的噪音吵得极其不适。带齿的口器开合着,发出不再是兴奋的“咔哒”,而是类似烦躁的“滋滋”声。几条手臂甚至像驱赶苍蝇一样,胡乱地在空中甩动了几下。
门外徘徊的沉重脚步声,开始变得迟疑、凌乱,仿佛失去了明确的目标。那贪婪的“嘶嗬”声也低了下去,被一种困惑的低沉咕噜声取代。
有效!真的有效!
陆星眠和陈默敲打吼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但两人眼中都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陈默吼得更卖力了,甚至带上了点哭腔的调子:“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房贷还没还完啊!呜呜呜…(假哭)老板!加钱!必须加钱!”
沈砚辞靠在墙角,看着这荒诞又有效的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了一丝。他急促地喘息着,冷汗沿着下颌滴落。手臂伤口的剧痛和麻痹感如同跗骨之蛆,黑气仍在缓慢地、顽固地侵蚀着。刚才强行集中精神寻找规则生路,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力气。
“保持…‘生产’状态…”他虚弱地开口,声音几乎被噪音淹没,但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过门口那些烦躁扭动的怪物肢体,“它们…讨厌‘忙碌’和‘噪音’…这违背了它们‘安静狩猎’的规则…”
顾苒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中的警报摇柄都忘了继续摇。门口那几只烦躁的怪物手臂在噪音的持续轰炸下,似乎终于忍受到了极限。它们猛地缩了回去!连同门外那些徘徊的沉重脚步声,也带着一种困惑和恼怒的咕噜声,竟然真的开始渐渐远去!
“走…走了?”顾苒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
哐当!
陈默手中的铁块脱力掉在地上,整个人虚脱般靠着变电箱滑坐下去,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浸透了。“妈呀…流水线鬼屋…这破班…真特么不是人上的…”他翻着白眼,有气无力地吐槽。
陆星眠也停下了敲打,钢管柱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识海的刺痛和身体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看向沈砚辞,眼神充满了询问和后怕。
沈砚辞微微阖了下眼,算是回应。他艰难地抬起没受伤的手,指了指顾苒之前背靠的那个半人高变电箱后面,那里似乎堆着一些帆布盖着的东西,隐约露出一点奇特的金属光泽,像是什么仪器的边角。
“暂时…安全了。”沈砚辞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目光却锁定了那点异常的光泽,“但…我们需要处理伤口…还有,顾小姐,”他锐利的视线转向惊魂未定的顾苒,“你背包里露出来的…那个怀表链子…能解释一下吗?”
顾苒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工装背包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口袋。一条细小的、泛着古旧铜色光泽的金属链子,正从口袋边缘悄然滑出了一小截。
陆星眠和陈默的目光也瞬间聚焦过去。空气瞬间再次紧绷,刚刚驱散怪物带来的短暂喘息,似乎又被新的疑云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