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日的余晖终于被彻底吞噬时,体育馆的灯光被尽数点亮。惨白的光束刺破黑暗,在地面投下交错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寒意。南云寒站在防御工事顶端,手里握着望远镜,目光扫过远处街道 —— 零星的夜魇身影在阴影中晃动,数量比前几晚少了些,却更显警惕,显然是在等待进攻的时机。
“所有人各就各位!” 南云寒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体育馆,“铁丝网后留两人警戒,看台安排狙击手,集装箱旁派三人守着,防止夜魇偷袭!”
指令下达,士兵和幸存者们立刻行动起来。虞薇将强化后的步枪分发给负责警戒的人,指尖划过枪身,确保每把武器的刃口都泛着寒光;迟磊站在住宿区边缘,闭着眼睛,依靠能力感知周围的情绪波动,一旦捕捉到敌意就立刻示警;白振邦则守在卡车旁,和白风约定好,一旦有夜魇靠近就展开幻境。
薇奥菈操控着云忆的身体,背着复合弓走到看台下方,正好遇上前来检查防线的南云寒。对方扫过她背上的弓箭,又看了看她纤细的手腕,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你也参与防御?”
“总不能一直闲着。” 薇奥菈语气平淡,从箭袋里抽出一支强化过的箭矢,搭在弓弦上。她手臂微微发力,弓弦拉成满月,动作流畅得仿佛练习过千百次,连指尖的力度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南云寒挑了挑眉,没再多说,转身走向铁丝网。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 “嗡” 的一声轻响。她下意识回头,只见一支箭矢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命中远处一只试图靠近的夜魇的眼睛,黑液喷涌,那夜魇抽搐着倒在地上,很快化为黑烟消散。
“好箭法。” 南云寒忍不住称赞,却也多了几分疑惑 —— 这箭术精准得不像普通学生能拥有的,更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士兵。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薇奥菈的表现更是让南云寒惊叹。每当有夜魇突破外围防线,她总能第一时间反应,箭矢要么命中眼睛,要么穿透咽喉,从无偏差。有一次三只夜魇同时扑来,她甚至弃了弓箭,从腰间摸出一把军用匕首,手腕翻转间就划开了最前面那只夜魇的脖颈,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你以前学过武?” 南云寒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握着匕首的手上 —— 那双手纤细白皙,掌心光滑,连一丝茧子都没有,完全不像常年握武器的人该有的样子。
薇奥菈收起匕首,语气平淡:“不重要。”
“不重要?” 南云寒皱眉,语气里带着不满,“你的箭术和刀法都很专业,绝不是临时学的。在这末世,隐瞒自己的能力和过往,很容易引起怀疑。”
薇奥菈没接话,只是转身走向箭袋,重新抽出一支箭矢。她知道南云寒在怀疑什么,却没打算解释 —— 暴露 “薇奥菈” 的存在,只会打乱计划,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叙事书」吸收南云寒的影响力,而不是纠结于无关紧要的细节。
南云寒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她走到虞薇身边,语气严肃:“云忆的武艺和箭术,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她以前学过?”
虞薇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有些闪烁:“具体不清楚,只知道她…… 学东西很快。” 她没敢说实话,薇奥菈早就叮嘱过,不能暴露她的存在。
南云寒又去找迟磊,对方只是摇头:“我只能感知情绪,不清楚她的过往。但她的能力确实很特殊,或许武艺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这个解释有些牵强,却也暂时堵住了南云寒的追问。
最让南云寒在意的,是白振邦的反应。她找到守在卡车旁的白振邦,刚提起云忆的武艺,对方就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手指紧张地抠着衣角:“我…… 我不太清楚,可能是她以前在学校学的吧?” 那慌乱的语气,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在隐瞒。
“你们都在瞒着我。” 南云寒语气冷了下来,“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专业的武艺?还有认知污染,这些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白振邦张了张嘴,却没敢回答。他知道薇奥菈的存在,也清楚这事不能说,只能硬着头皮道:“南中尉,不是我们想瞒,只是…… 这事太复杂,我们也说不清楚。而且云忆不是坏人,她一直在帮我们。”
南云寒没再追问,只是转身走向防御工事。夜风卷起她的衣角,她看着远处不断逼近的夜魇,心里的怀疑却像藤蔓般疯狂生长 —— 一群人都在维护云忆,隐瞒她的过往,这绝不是简单的 “同伴情谊”。再联想到梦中薇奥菈的交易,以及认知污染的特殊性,她越来越觉得,云忆身上藏着足以改变现状的秘密。
“小心!” 一声惊呼打断了南云寒的思绪。只见一只体型较大的夜魇突破了铁丝网,直扑看台下方的幸存者。薇奥菈反应极快,一把推开那名幸存者,同时抽出匕首,侧身避开夜魇的利爪,手腕翻转间就将匕首刺入了它的心脏。黑液喷涌在她的衣服上,她却毫不在意,拔出匕首,又补了一刀,那夜魇才彻底失去生机。
南云寒快步上前,看着她身上的污渍,又看了看她依旧光滑的手掌,语气复杂:“你就不怕受伤?”
“怕也没用。” 薇奥菈语气平淡,用干净的衣角擦了擦匕首,“在这末世,想活下去,总得冒险。”
南云寒沉默着,没再说话。她看着薇奥菈重新背上复合弓,走向下一个防御点,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 或许,真的该相信薇奥菈的交易,辅佐云忆。不管这个女孩背后藏着什么秘密,至少她现在在保护幸存者,在对抗夜魇。
夜越来越深,夜魇的攻击却渐渐减弱。到后半夜时,只剩下零星几只夜魇在远处徘徊,不敢靠近防线。南云寒松了口气,走到看台顶端,看着下方忙碌的众人 —— 虞薇正在给受伤的士兵包扎,迟磊在清点物资,白振邦在检查卡车,薇奥菈则靠在集装箱旁,闭目养神,仿佛刚才激烈的战斗与她无关。
“南中尉,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一名士兵走过来,递过一瓶水。
“不用。” 南云寒接过水,目光依旧落在薇奥菈身上,“你觉得…… 云忆这个人怎么样?”
士兵愣了愣,仔细想了想:“很厉害,箭术和刀法都好,而且一直在保护大家。就是…… 感觉她有时候很陌生,不像个学生。”
南云寒点头,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她拿出卫星电话,再次尝试联系巡逻队,依旧没有回应。或许,真的该放弃寻找巡逻队,转而依靠云忆的力量 —— 说不定,这个带着认知污染、藏着秘密的女孩,真能带领他们找到对抗黑日的方法。
而下方的集装箱旁,薇奥菈缓缓睁开眼,看向看台顶端的南云寒。她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波动 —— 怀疑中带着一丝动摇,显然是被她的表现打动了。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知道计划正在一步步推进。只要南云寒彻底放下戒备,答应辅佐云忆,「叙事书」的书页就会快速增长,对抗黑日的希望也会越来越大。
夜风吹过体育馆,带着一丝凉意。远处的天际线泛起微弱的白光,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这场黑夜防御战即将结束,而关于云忆的秘密,以及南云寒的选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