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摄政王府,戒备森严,气氛肃穆。
书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萧衍卸去了朝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坐于书案之后。烛光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明明灭灭。
程璧坐在下首,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兴奋。
“王爷,林宏已下狱,其党羽也被清算大半,此次可谓大获全胜!”程璧低声道,“只是……皇上那边,似乎……”
萧衍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幽深:“皇上年纪虽小,心思却不简单。他自然会猜到本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那……皇上是否会因此对王爷……”程璧有些担忧。
“无妨。”萧衍放下茶杯,语气平淡,“他忌惮本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经此一事,他只会更加忌惮,但也会更清楚地认识到,动本王,需要付出的代价。”
他顿了顿,看向程璧:“倒是你,此次出头,恐怕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程璧挺直腰板,正色道:“臣为朝廷锄奸,为王爷分忧,死而后已!”
萧衍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随即又道:“此次能如此顺利,除了你搜集的证据,还有一事,你可知晓?”
程璧疑惑:“王爷是指?”
“江南漕运亏空的线索,以及那两名关键证人的藏身之处,是有人……暗中提供给本王的。”萧衍缓缓道。
程璧一惊:“何人?”
萧衍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眸色深邃难辨:“慈宁宫。”
“太后娘娘?!”程璧失声低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那位久病深居的太后,竟然有如此能力和心机?
“很意外?”萧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这位太后娘娘,可比我们想象的,要有趣得多。她与林太妃积怨已深,此番不过是借本王之手,行复仇之事罢了。”
程璧消化着这个惊人的消息,半晌才道:“那……太后娘娘此举,是想向王爷示好?还是……”
“示好?”萧衍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没什么温度,“或许吧。但更多的,恐怕是一种权衡和自保。她扳倒了林太妃,需要新的盟友,或者至少,需要稳住本王,不至于让她成为下一个被清除的目标。”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不过,无论如何,她这次算是送了本王一份大礼。这个人情,本王记下了。”
程璧看着摄政王挺拔而孤冷的背影,心中凛然。太后与摄政王……这两位如今宫中朝堂最举足轻重的人物,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微妙而复杂起来。
这未来的朝局,恐怕会更加波谲云诡。
“王爷,那我们接下来……”
“静观其变。”萧衍淡淡道,“清理完林宏的残余势力,朝堂需要安稳一段时间。至于慈宁宫那边……且看她,下一步如何走。”
他很好奇,那位重生归来、手段凌厉的太后娘娘,在解决了宿敌之后,会将她的目光,投向何方?
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