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萧衍雷厉风行,接下帅印后,不过三日,便点齐五万京营精锐,准备开拔。
离京前夜,他竟递牌子请求入宫,觐见太后。
这个消息,让沈月曦(太后)颇感意外。萧衍离京在即,不去安排军务,不见皇帝,却来见她这个太后?
“请摄政王进来。”沈月曦吩咐道,心中暗自警惕。
萧衍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风尘仆仆,却难掩其挺拔身姿与冷峻气质。他走入殿内,行礼如仪:“臣,参见太后娘娘。”
“王爷不必多礼,看座。”沈月曦端坐上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王爷明日便要出征,此刻不在府中整顿军务,来哀家这里,所为何事?”
萧衍并未坐下,只是站在殿中,深邃的目光直视着沈月曦,开门见山:“臣即将离京,归期未定。京中局势,想必娘娘心中有数。皇上年少,易受人蛊惑。臣只希望,在臣离京期间,娘娘能稳住后宫,必要时……襄助皇上,稳定朝局。”
沈月曦心中一震。萧衍这话,是什么意思?托付?还是警告?他是在担心他离京后,皇帝会受人挑拨,对他不利,所以希望自己这个太后能从中斡旋,甚至……制衡皇帝?
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帮他?
“王爷此言差矣。”沈月曦不动声色,“皇帝虽年少,却天资聪颖,自有主张。哀家久居深宫,不便干政。朝堂之事,自有文武百官辅佐皇帝,何须哀家一介妇人插手?”
萧衍似乎早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唇角微勾,露出一丝极淡的、意味不明的笑意:“娘娘过谦了。能于病中肃清宫闱,扳倒林氏,娘娘之能,臣心知肚明。如今朝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林家虽倒,但其残余势力未清,且不乏有人想趁臣离京之机,兴风作浪。皇上身边,未必都是忠直之辈。”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娘娘与臣,虽有身份之别,但所求,或许并无不同。都希望这大周江山,稳固安宁。不是吗?”
沈月曦与他对视着,试图从他眼中看出真实意图,但那双眼眸太过深邃,如同寒潭,看不透底。
他是在暗示合作?还是仅仅在陈述一个事实?
“王爷为国出征,劳苦功高,哀家自然希望王爷能旗开得胜,早日凯旋。”沈月曦避重就轻,语气官方,“至于京中之事,哀家身为太后,自会谨守本分,维护宫廷安稳。王爷不必挂心。”
萧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躬身一礼:“有娘娘此言,臣便放心了。臣,告退。”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而决绝。
沈月曦看着他消失在殿外的身影,眉头微蹙。
萧衍今夜前来,绝不仅仅是说几句场面话那么简单。他是在为离京后可能出现的变数布局,而她,似乎成了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但他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皇帝萧昱对她和摄政王都心存忌惮,若萧衍离京,难保皇帝不会在某些人的怂恿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打破目前微妙的平衡。
届时,她这个太后,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
“青黛。”沈月曦唤道。
“奴婢在。”
“去告诉冯保,让他动用一切力量,给哀家盯紧朝堂,尤其是……与皇帝亲近的那些人,以及,可能与林家残余势力有勾结的人。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是,娘娘!”
沈月曦走到殿门口,望着北方漆黑的夜空,那里是战场的方向。
萧衍,你此番出征,究竟是福是祸?
而这京城,在你离开之后,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她感到,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