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辰时正刻,京城南门之外,旌旗招展,甲胄鲜明。
摄政王萧衍一身玄色戎装,外罩猩猩红斗篷,端坐于神骏的乌骓马之上,英武不凡。皇帝萧昱亲自率文武百官于城外长亭相送,场面盛大隆重。百官神色各异,或敬佩,或担忧,或暗自盘算。太后沈月曦依旧未曾露面,宫中传出的消息仍是凤体违和,需静养,这更为此次送行增添了一抹凝重色彩。
萧衍于马上向皇帝拱手辞行,目光扫过送行的人群,与其中几位心腹将领交换了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随即勒转马头,沉声下令:“出发!”
一声令下,精锐的卫队簇拥着摄政王的仪仗,浩浩荡荡,沿着宽阔的官道向南迤逦而行,马蹄踏起滚滚黄尘,逐渐远去。
送行队伍各自散去,京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秩序,然而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萧衍的队伍离开京城百里之后,行进至一处地形复杂、林木茂密的山谷。队伍在此依照预定计划,进行了短暂的休整。也正是在这片山谷的掩护下,一场精妙的“金蝉脱壳”悄然上演。萧衍本人,以及数十名最为忠诚且身手高强的贴身护卫,迅速脱下显眼的戎装,换上寻常商旅或江湖客的服饰,借助密林的遮掩,脱离了大队人马。他们并未继续南下,而是分成数股小队,选择隐秘小路,星夜兼程,绕道向京城方向疾行而返!
与此同时,那支继续南下的“摄政王”队伍,规模依旧,旌旗不减,由一名体型、面容与萧衍有六七分相似,并经过精心伪装的替身坐镇中军,依旧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大张旗鼓地向南疆方向行进。一切做得天衣无缝,神鬼莫测。
京城之内,那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沈月曦的坐镇指挥下,悄无声息地收紧。
慈宁宫在经过几日的“沉重”气氛后,太后娘娘的“病情”似乎稍有起色,开始偶尔召见一些亲近的宗室命妇,过问一些不甚紧要的宫务。但在人前,她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虑与偶尔的失神,依旧被某些“有心人”细致地观察并记录下来。
对晋王府的监视已然达到了顶峰。不仅所有明面上进出王府的人员被一一记录、排查,就连每日运送菜蔬、倾倒垃圾的下人,其行动路线、接触之人,也都在影卫的严密注视之下。京城各门守军中也安排了暗哨,特别注意任何与晋王府相关的异常人员流动。
大内总管冯保,则依据太后的密令,以“年关将近,需加强京畿防务,以防流寇宵小”为由,开始不动声色地调动京城及周边畿辅地区的驻军。这些调动看似平常,且多涉及那些并非摄政王嫡系、但忠于皇室的力量,进行的部署巧妙而隐蔽,在不引起广泛注意的前提下,悄然将京城的关键节点掌控在手。
一切,都在按照萧衍与沈月曦共同制定的蓝图,缜密而有序地推进着。
陷阱已经布下,诱饵已然抛出。
现在,只等着那条潜藏已久、自以为得计的巨大毒蛇,按捺不住贪婪与野心,自己主动钻出洞穴,踏入这为他精心准备的天罗地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