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朱门紧闭。
殿外狂风卷着沙尘,宫灯被吹得左右摇晃。
光影在金砖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朱由检端坐在御座上。
龙袍下摆垂落在地。
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发出 “笃笃” 的声响。
每一声都像敲在群臣的心上。
“前日承天门,芝麓书院的生员敲登闻鼓、聚众逼宫,你们以为,这只是一群书生的意气用事?”
朱由检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殿内的寂静。
群臣齐刷刷地低下头,没人敢接话。
“朕告诉你们!”
朱由检猛地一拍御案。
茶杯震倒,茶水泼在御案上,顺着边缘往下淌。
“这是东林党蓄谋已久的逼宫!是刺杀朕的后续!”
“骆养性是前锦衣卫指挥使,龚鼎孳是兵科给事中,他们勾结闯逆,策划宫变,背后站着的,就是你们这群以‘清流’自居的文官!”
群臣身子一颤。
有的下意识往后缩。
有的额头渗出冷汗。
东林党残余更是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
朱由检站起身,走下御座,一步步走到群臣面前。
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朕以前优柔寡断,总想着君臣同心,共渡难关。可你们呢?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甚至敢策划弑君!”
“现在朕明白了,对你们这些蛀虫,只能用铁腕,只能用刀剑!”
朱由检停在魏藻德面前。
“魏首辅,你说,这些生员,这些逆党,该如何处置?”
“陛下圣明,逆党罪该万死,当从重惩处,以儆效尤!”
魏藻德连忙跪地。
“从重惩处?”
朱由检冷笑一声。
“不够!传朕旨意,骆养性、龚鼎孳,夷十族!即刻在西市斩首,堆叠京观,让天下人看看,谋逆的下场!”
“另外,芝麓书院是东林党的巢穴,是逆党的预备队,让东厂、锦衣卫联手,血洗芝麓书院,所有门生故旧,一律格杀勿论!”
群臣吓得魂飞魄散。
“夷十族” 是比凌迟更残酷的刑罚,血洗书院更是灭绝人性。
可没人敢反对,只能跪地领旨:“臣等遵旨!”
王承恩躬身领旨,转身快步走出太和殿,传下皇帝的旨意。
东厂的番役和锦衣卫早已集结完毕。
李有成带着一队番役直奔龚鼎孳的府邸。
高文彩则率领锦衣卫,冲向芝麓书院。
龚鼎孳的府邸被番役们团团围住。
府内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大门就被撞开。
“龚鼎孳接旨!陛下有令,你通敌叛国,策划弑君,夷十族!”
李有成展开圣旨,大声宣读。
龚鼎孳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不可能!陛下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忠臣!”
“忠臣?”
李有成冷笑一声。
“你勾结骆养性,给闯逆传递情报,还敢自称忠臣?拿下!”
番役们一拥而上,将龚鼎孳五花大绑。
他的族人也被一一抓来,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带走!”
李有成挥手示意。
番役们拖拽着龚鼎孳及其族人,往西市走去。
沿途的百姓们纷纷避让,有的面露不忍,有的却拍手称快。
与此同时,芝麓书院内,生员们还在读书,丝毫不知道灭顶之灾即将来临。
高文彩带着锦衣卫冲进书院,大刀出鞘,寒光一闪。
“陛下有令,血洗书院,格杀勿论!”
生员们吓得四散奔逃。
有的躲在书桌下。
有的试图翻墙逃跑,却被锦衣卫一一斩杀。
“不要杀我!我只是读书的!”
一名生员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饶。
高文彩眼神冰冷,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书院是逆党巢穴,你们都是同党,死有余辜!”
锦衣卫们如狼似虎,在书院内大肆屠杀。
鲜血染红了书桌、墙壁、地面。
原本宁静的书院,变成了人间地狱。
高文彩在搜查内院时,发现一间厢房里藏着一名女子,身着素衣,容貌绝美,正瑟瑟发抖。
他心中一动,挥手让手下退下。
“这里交给我,你们去别处搜查!”
手下们会意,纷纷离开。
高文彩走进厢房,看着女子。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女子颤抖着说:“我是书院山长的女儿,求大人饶命!”
高文彩打量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饶你可以,但你要乖乖听话,跟我走。”
他将女子藏在自己的马车上,趁着混乱,悄悄离开了书院。
西市的刑场上,董琦率领京营士兵守卫在周围。
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
骆养性和龚鼎孳被押到刑场上,五花大绑,背后插着亡命旗。
他们的族人被押在一旁,男女老幼,排成一排,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
魏藻德站在监斩台上,身穿首辅官服,手里拿着尚方宝剑,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
他看着台下的惨状,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替崇祯背负千古骂名,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服从。
“时辰到,行刑!”
魏藻德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刽子手举起大刀,寒光一闪。
骆养性和龚鼎孳的头颅滚落在地上,鲜血溅起,染红了刑场的地面。
紧接着,他们的族人被一一处决。
惨叫声、哭喊声震天动地。
百姓们有的吓得捂住眼睛,有的却喊道:“杀得好!这等逆党,就该灭族!”
刽子手们将尸体堆在一起,堆叠成京观,远远望去,令人毛骨悚然。
魏藻德看着那座京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他知道,这京观是崇祯对所有反对者的警告,也是他这个首辅必须承受的重压。
东厂的番役和锦衣卫还在继续行动,清查骆养性和龚鼎孳的门生故旧、亲友族人。
凡是与他们有牵连的,无论官职大小、身份高低,一律抓捕处决。
京城内,血流成河。
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不敢出门。
街道上一片死寂,只有番役和锦衣卫的马蹄声、脚步声,以及偶尔传来的惨叫声。
王承恩站在东厂的衙门前,看着来来往往的番役,脸色平静。
他知道,这场血洗是必要的,只有用最残酷的手段,才能震慑住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逆党,才能巩固皇爷的皇权。
“报!督主,芝麓书院已血洗完毕,共斩杀生员及相关人员三百余人!”
一名档头向王承恩汇报。
“报!督主,骆养性、龚鼎孳的十族已全部处决,共斩杀八百余人!”
另一名档头汇报。
王承恩点了点头。
“全部登记造册,将他们的家产全部抄没,运往户部,充作军饷!”
“遵命!”
朱由检站在紫禁城的角楼上,看着西市方向的京观,眼神冰冷。
狂风卷着血腥味,吹进他的鼻腔,他却没有丝毫不适,反而觉得一阵舒畅。
这是权力的味道,是震慑的味道。
“陛下,杀戮太重,恐会引起天怒人怨……”
周皇后站在他身后,脸色苍白。
“天怒人怨?”
朱由检冷笑一声。
“朕若不杀,大明就会亡,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
他转头看向周皇后。
“妇人之仁救不了大明,只有铁腕,只有杀戮,才能让这些蛀虫害怕,才能守住大明的江山!”
周皇后沉默了。
她知道,现在的崇祯,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优柔寡断的皇帝了,他变得冷酷、决绝,甚至有些残暴,但她也明白,这都是被逼出来的。
高文彩带着那名女子回到自己的府邸,将她安置在厢房里。
“你在这里安心住下,不要乱跑,我会派人照顾你。”
高文彩对女子说。
女子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感激。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高文彩笑了笑,转身走出厢房。
他知道,藏匿逆党亲属是死罪,但他实在舍不得这么美的女子,而且,他觉得自己立下了大功,就算事后被发现,皇帝也会从轻发落。
可他不知道,他的这个举动,已经为自己埋下了祸根,也为厂卫系统的分裂埋下了伏笔。
魏藻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首辅府邸,刚坐下,就有下人来报:“大人,东林党的几位大人派人送来书信,想与大人见一面。”
魏藻德脸色一变,挥手道:“不见!让他们把书信拿过来!”
下人将书信递给他,魏藻德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让他暗中保护东林党残余,日后必有重谢。
他冷笑一声,将书信扔在火盆里,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紧紧跟着崇祯,否则,陈演、骆养性、龚鼎孳的下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可他心里也明白,东林党的残余势力还很强大,他们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想方设法反扑,而他,夹在皇帝和东林党之间,处境异常危险。
朱由检回到御书房,王承恩跟在他身后,躬身道:“皇爷,骆养性、龚鼎孳的十族已全部处决,芝麓书院已血洗完毕,家产全部充公,共得白银二百万两,黄金十万两。”
“好。”
朱由检点了点头,坐在御案前,拿起一份奏折,却没有看。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眼神深邃。
他知道,这场血洗虽然震慑了群臣,但幕后的黑手还没有被揪出来,东林党的残余势力还在暗中蛰伏,一场更大的风暴,还在酝酿。
高文彩藏匿女子的事情,他已经通过东厂的密探得知了,这让他意识到,厂卫系统也并非铁板一块,里面也有人心怀鬼胎。
魏藻德的态度也让他有些怀疑,这个新任首辅,到底是真心投靠,还是在虚与委蛇?
御书房的烛火摇曳,映照着朱由检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不管幕后的黑手是谁,不管厂卫系统是否可靠,不管魏藻德是否忠心,他都不会停下脚步。
他要继续清洗,继续杀戮,直到将所有逆党全部清除,直到皇权稳固,直到大明重现辉煌。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窗户 “哐哐” 作响,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