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烈的光芒闪过之后,耀眼的星域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空洞。
里面的星辰都被湮灭,露出空寂的虚无。
在空洞的中心也就是莜枝珏和恶相破碎之处。
一道洁白的光团立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空处,与它相对的,一团土褐色的光芒和其交相辉映。
两道光团忽明忽暗,像是正在跳动的心脏。
霎时,白色光团忽然犹如流水般散开,慢慢聚成一个没有面孔的人形,极短的时间后,人形慢慢凝实,一位身着青袍的俊逸青年出现在此处。
聂远行缓缓睁开眼睛,他摸了摸自己,仔细端详一番后确认自己还活着。
本体没有骗她,她并没有死去。
莜枝珏彻底放松了心情。
现在聂远行的体内装着的是莜枝珏。
说起来她之所以还活着多亏了聂远行,当时没把他送走果然是正确的事情。
对方已经铸就道心,属于『灵魂』道则的延伸,莜枝珏现在暂时占据了对方的道心。
聂远行的意识从在心雨亭被她控制之后就一直在沉睡,他本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莜枝珏碎掉帝兵,凝聚『灵魂』的表相之际,她带走了对方的道心,让其道心在自己的庇佑之下,至于他的肉体不是很重要,只要道心还在回去之后就可以在一世秘境中凝聚一副。
刚刚莜枝珏已经决定将聂远行送回修真界,不过这需要在恶相完全崩解之后,所以她分出了一部分力量于保护对方,并在爆炸结束后,将对方完好无损的送回修真界。
但就在恶相破碎后,本体突然介入了,将她残破的意识嫁接在了聂远行的道心上,顺手重铸了对方的躯体。
所以她安然无恙,现在她重新与本体取得链接,也明白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恶相一点实力都没展露就彻底破碎了。
是因为本体已经在后面规划好了一切。
莜枝珏曾有疑惑,为什么本体有能力确定过程却不将过程定死。
本体定下过程了,就是不久前发生的这段,从她降临开始,到恶相破灭结束。
中间略有偏差但也在本体投下视线的那刻被修正了。
一切都在莜枝珏的掌控中。
没错,事情从来都没有脱离她的掌控。
莜枝珏看向那浑浊的光芒,这是刘多鑫的本质,里面蕴含着已经被扭曲过的『真实』和祂此世的经历,也就是刘多鑫的一生。
她将其牵引过来,就在它落到莜枝珏掌心的这一刻,一道不知来源的视线降临了。
这道视线带着『恶意』,将莜枝珏钉在了原地,她保持着握住浑浊光芒的动作。
视线落在莜枝珏身上,准确的说是落在其掌心的浑浊光团上。
那是祂的东西,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莜枝珏感受到了视线中带有的不解,她勾动之前留下的锚点,带着浑浊光团直接消失了。
视线没搞懂突然发生的一切,祂不再多想,将视线收回,继续消化祂吃下的生命去了。
...
真正的太虚中。
聂远行出现在曲悦和姚琵帅身前。
这是她留下的后手,借助曲悦和姚琵帅的存在,她挣脱了『恶』的注视。
只要提前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恶意』,再准备好退路,就可全身而退。
『恶意』为什么恐怖,就是其不知不觉的特性,在它展现在你眼中之前,你是察觉不到它存在的,但只要搞清『恶意』的来源,提前铺好退路,它就没什么好怕的。
恶相被破掉之后,逸散而出的扭曲的『真实』会吸引来祂的注视,这是莜枝珏早就想到的,也是必然会发生的,她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真正的太虚会隔绝对方的注视,从这里返回修真界将万无一失。
曲悦上下打量着莜枝珏,见到其掌中悬浮的浑浊光芒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结束了?”
“算是吧。”莜枝珏这样说。
“说明白点,你这老是当谜语人的毛病就不能改改?”曲悦抱怨道。
莜枝珏打量着曲悦,视线落到了对方切口平整的脖颈上,她缓缓摇头,有些可惜的说道:
“师姐哦,咱不管说什么话是不是得有个头?你这无头的话怎么能让人听的进去呢?”
曲悦听懂了,这是在内涵她,一语双关。
莜枝珏一点都不想改,并且还反客为主调笑她的处境。
拳头没来由的就会握紧,有这种感觉,是莜枝珏没错了。
曲悦暗暗想道。
她的嘴巴并不是很利索,完全说不出像莜枝珏这种既幽默又有内涵,关键是还完全不让人感到讨厌的言语。
所以她实话实说:“小家伙比你可爱多了,虽然懂得不多,但至少知道多少就说出多少。”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莜枝珏轻声回道,将视线落在浑浊的光芒上。
“不回去吗?”曲悦看到莜枝珏的动作问道。
莜枝珏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需要将刘多鑫体内被扭曲的『真实』抽出来。”
“需要我帮忙吗?”
“你俩看着就好。”
姚琵帅身体站的笔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他刚刚听到的事情绝对是重要的隐秘吧。
是的吧。
姚琵帅怀疑,这隐秘只有他们三个知道。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呢,他现在多么希望自己是个聋子。
这样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莜枝珏注意到了紧张的姚琵帅,她轻声说道:“你是在想,为什么我与曲悦谈论如此重要的事情却不避开你,是吗?”
被提到名字的姚琵帅,健壮的身体一颤,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都未能说出,最后他只得轻轻点头。
“你现在处在这里就是命运使然,我不会去扭曲任何人的命运,当然你是有选择的权利的,如果你不认同这份命运,可以现在就开口,我会抹除你知道的有关末元大劫的记忆,然后将你送回修真界。”
姚琵帅抬起头,想说什么,可对上莜枝珏清明的目光,姚琵帅只觉得自己被完全看透了,过去的经历,现在的想法,以及嘴中想要说的话都被对方看到了。
他低下了头。
“我觉得你应该对此有知情权,并不是需要你去做什么,以前是怎样,未来就还是怎样,当然你所知道的事情全权由你自己把握,是让其烂在肚子里,还是主动传播,亦或者在恰当的时候稍稍的透露,全都在你自己。”
姚琵帅的喉咙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他心中的紧张和担心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天心道祖吗?
姚琵帅心中感叹,几句话就打消了他所有的顾虑与担心,这些话就像是专门为他而说的一样,全部都是他能理解的。
莜枝珏收回目光,曲悦也没有说什么,一切都很自然。
莜枝珏举起手中浑浊的光团,对姚琵帅解释:“接下来呈现的将是末元大劫的起因。”
她手中的光团,随着话语落下,猛的绽开。
一颗人头大小的蔚蓝色星球从浑浊的光芒中升起,慢慢悬至高空,庞大通红的恒星出现了,接着是七大行星,它们围绕着恒星转动着。
它们的背后是浩瀚无垠的星域,星星点点的光芒让其显得不那么单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