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即便唐铁罡这调虎离山的意图明显得如同京城雾霾里的探照灯,雷霆战队也必须执行。六人在北京站下了地铁,如同六柄出鞘的军刺,在熙攘的人群中划开一道无形的通道,登上了前往大同的高铁。
列车飞驰,窗外的景色由平原渐变为起伏的丘陵,最终,那座笼罩在灰黄色调里、承载着厚重历史的煤都——大同,出现在眼前。城市的风貌带着一种粗粝与坚韧的混合感,仿古的城墙试图挽留北魏的旧梦,而林立的煤矿设施与新兴的能源园区则昭示着现实的脉搏。干燥的风卷起地上的尘土,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煤炭与香料交织的独特气味。
中午时分,市中心一家装潢气派的酒楼。六人依旧身着笔挺的校官服,围坐一桌,沉默地进食。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与周围觥筹交错、喧闹热烈的环境格格不入。邻桌是十几条汉子,个个眼神彪悍,穿着看似普通却难掩戾气,为首一人,约莫四十多岁,身材壮实,寸头,脖颈粗短,眼神如同鹰隼,扫视四周时,普通食客无不下意识地避开视线。他便是本地一霸,人称“黑哥”,背景复杂,与当地某些势力盘根错节,寻常百姓乃至商家,无人敢惹。
黑哥的目光,从一开始就黏在了雷电身上。那身军装非但没能形成震慑,反而激起了他某种扭曲的征服欲。他醉眼乜斜,舔了舔嘴唇,对左右笑道:“啧,看看,哪儿来的军兔儿,真他娘的水灵。这身板,这脸蛋……”
他手下们发出一阵暧昧的哄笑。
黑哥端起一杯白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径直走向雷霆战队这一桌。他完全无视了平均身高一米九、如同五座铁塔般坐在那里的雷一鸣等人,目标明确地来到雷电身旁,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妹妹,”他把酒杯往雷电面前一递,语气轻佻,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穿这身皮更带劲了。来,陪长官喝一杯,必须舔一小口,给哥哥个面子。”
雷一鸣五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专注于眼前的食物,仿佛走过来的只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他们沉默的姿态,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蔑视。
雷五鸣甚至轻笑一声,头也不抬地说:“喂,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位是陈星大校。还不滚远点敬礼?”
黑哥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大校?在这地界,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他黑哥三分薄面!他脸色一沉,正要发作。
然而,雷电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类视觉的捕捉极限。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也没见她如何作势,黑哥那递酒杯的手腕就被一只看似纤细、却蕴含恐怖力量的手扣住。一招简洁到极致、却狠辣到极点的小擒拿!
“咔嚓!”轻微的骨裂声被淹没在酒店的嘈杂中。
“啊——!”黑哥的惨叫刚冲出喉咙一半,整个人就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一股巨力抡起,划过一道抛物线,伴随着“哗啦”巨响,撞碎了大门的玻璃,重重摔在了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酒杯碎裂,酒液混着玻璃碴溅了一地。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酒楼内外,瞬间死寂。
下一秒,雷电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街上,站在了蜷缩惨叫的黑哥面前。她军靴的鞋底,精准而冷酷地踩在了黑哥粗壮的脖颈大动脉上,力道控制得妙到毫巅,既让他瞬间因大脑缺血而眼前发黑、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又不至于立刻毙命。
“呃……嗬嗬……”黑哥双手徒劳地扒拉着那只军靴,脸上因极度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再也看不出半分之前的嚣张。
他那十几名手下这才反应过来,怒吼着抄起酒瓶、椅子冲了出来。然而,他们甚至没能靠近雷电三米之内。
雷一鸣五人如同猛虎出闸,动作整齐划一,沉默而高效。拳脚起落间,是纯粹力量与技巧的碾压。骨头折断的闷响、人体倒地的扑通声、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不到十秒钟,十几条彪形大汉已全部躺倒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只剩下哀嚎的份。
雷电居高临下,踩着黑哥的脖子,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那群喽啰,最后落回脚下这张因缺氧而变成猪肝色的脸。
“跪好。”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铁血般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倒地者和周围胆战心惊的围观者耳中。
那些地头蛇们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面对这六个如同魔神下凡般的军官,再也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哆哆嗦嗦地跪成了一排。
黑哥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用尽最后力气挤出求饶的话:“……放……放过我……有眼……不识泰山……”
雷电缓缓移开了脚。
黑哥如同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滚。”雷电只说了一个字。
黑哥和他的手下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消失在街角,连头都不敢回。但那眼神深处刻下的,是难以磨灭的恐惧,以及一丝隐晦的、毒蛇般的怨恨。
雷电整理了一下因动作而微皱的军装衣领,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掉了一点灰尘。她看向雷一鸣五人,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任务期间,遇到滋扰军务者,依规处置。”她平静地说道,像是在陈述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条例。
六人无视了周围惊惧、好奇、复杂的目光,结算了饭钱(包括损坏的大门),再次汇入人流。只是经此一事,他们在这座古城里,不再仅仅是引人注目的军官,更成为了一个带着血腥煞气的传说。而这场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