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高途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尤其是腰腹处,传来一阵阵酸痛。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熟睡的沈文琅,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
这家伙,昨天简直像失控了一样。
明明前半夜还好好的,两人喝完红酒,靠在露台的躺椅上看星星,沈文琅还温声细语地跟他说以前的趣事,说第一次在学校里见到他时,觉得这个穿白衬衫的青年安静得像幅画,心里偷偷念叨了好久。
可不知怎么,说着说着,沈文琅的吻就落了下来,带着红酒的醇香和海风的咸湿,温柔得让他几乎沉沦。再后来,一切就失了控。
他记得自己抵在沈文琅胸口,喘着气说“别闹了,明天还要去浮潜”,可沈文琅只是咬着他的耳垂,声音哑得像浸了水的棉线:“不去了,明天就在房间陪我。”
他记得自己抓着沈文琅的手臂,指尖都泛了白,含糊地喊“停下”,可沈文琅像是没听见,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下巴抵在他发顶,一遍遍说“高途,我爱你”,那声音里的执拗和贪恋,让他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他实在累极了,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沈文琅替他盖好被子,还在他额头上印了个轻吻,动作温柔得不像刚才那个失控的人。
高途看着沈文琅的睡颜,心里那点残存的怨气,忽然就像被晨雾打湿的纸,慢慢软了下来。
这家伙睡着的时候,倒显得老实。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费心的梦,嘴角却微微翘着,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事。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尖蹭着枕头,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高途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眉骨。这两年,沈文琅为了他和乐乐,确实付出了很多。从一开始被家里反对,到后来告诉所有人,他是他一生要守护的爱人和儿子,再到小心翼翼地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看着沈文琅从一个张扬的少爷,变成一个会弯腰给孩子系鞋带、会笨拙地学做早餐的男人。
他知道,沈文琅昨天的失控,或许不仅仅是情动,更多的是积压了太久的珍惜。他们错过了太多时光,那些被生活琐碎填满的日子里,这样纯粹的、只属于彼此的时刻,实在太少了。
“唔……”沈文琅在睡梦中动了动,伸手就往身边摸,摸到高途的手时,下意识地攥紧了,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听不清字句,却带着浓浓的依赖。
高途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趴在他身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挣开,任由沈文琅把他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似乎感觉到了温暖,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眉头也舒展开了。高途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像听着一首安稳的歌。
阳光慢慢爬上来,照在沈文琅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高途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看着他手腕那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年为了护着他,被小混混划伤的,心里忽然就软得一塌糊涂。
生气吗?好像还有点。毕竟浑身酸痛是真的,被他闹得没力气反抗也是真的。
可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像寒冬里捂在掌心的热汤,像雨天里撑在头顶的伞,让人觉得踏实而安心。
他想起昨天沈文琅抱着他,在他耳边说“高途,谢谢你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那时候他没力气回应,现在却想轻轻告诉他: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从你笨拙地学着给乐乐开始做饭和系鞋带,从你把工资卡偷偷塞给我开始,从你在雨夜里站在楼下等我原谅开始。
沈文琅似乎醒了,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高途正看着他,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个有点傻气的笑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早啊。”
高途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沈文琅的笑容慢慢僵住,似乎想起了昨天的事,脸上渐渐浮起红晕,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那个……我昨天是不是太……”
他话没说完,就被高途打断了。高途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却没什么真脾气:“下次再这样,我就……”
“就怎么样?”沈文琅紧张地看着他,像个等待宣判的学生。
高途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忽然笑了,摇了摇头:“没怎么样。”
他起身想下床,却被沈文琅一把拉住。沈文琅坐起来,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高途,对不起,我昨天没控制住……我就是太高兴了,觉得能这样抱着你,像做梦一样。”
高途的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他叹了口气,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知道了。我饿了,想吃饭。”
“好好好,我去叫餐!”沈文琅立刻松开他,掀开被子就想下床,动作太急,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引得高途一阵轻笑。
看着沈文琅手忙脚乱找拖鞋的样子,高途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碧海蓝天,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或许,这样也不错。偶尔的失控,偶尔的笨拙,偶尔的脸红心跳,都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酸痛的腰,心里默默念叨:下次绝对不能让他喝那么多红酒了。
可眼底的笑意,却像化开的蜜糖,甜得让人心头发软。阳光正好,海风温柔,身边的人虽然有点“过分”,却足够真诚。这样的蜜月,好像也没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