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带着点草木的清香,吹得小区花园里的萤火虫忽明忽暗。小花生和乐乐坐在长椅上,手里各拿着根冰棒,包装袋被风吹得沙沙响。刚从酒店回来,两人都没尽兴,又约着在楼下再待一会儿,聊聊即将到来的初中生活。
“你说初中的课会不会很难啊?”小花生咬了口冰棒,巧克力酱沾在嘴角,像只偷吃的小花猫。他今天特意穿的白衬衫还没换,领结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平添了几分孩子气。
乐乐用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自己的冰棒已经快吃完了,草莓味的汁水染红了指尖。“应该不难吧,”他说得笃定,“我们俩成绩差不多,平时考试都在前十名晃悠,肯定能跟上。”
小花生点点头,心里却有点莫名的忐忑。小学六年,他习惯了身边有乐乐的日子——一起上学,一起被罚站,一起在体育课上偷懒躲在树荫下,甚至连偷偷藏零食的地方都一模一样。一想到初中可能会分班,可能会有新的同学插进来,他就觉得不太舒服。
“乐乐,”小花生忽然放下冰棒,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眼睛在路灯下亮得惊人,“我们成绩差不多,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攥着冰棒包装袋,指节都泛白了。其实这话在心里盘桓了好几天,总觉得说出来有点矫情,可看着身边的人,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乐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伸手揉了揉小花生的头发,把他本来就有点乱的发型揉得更像鸡窝。“你这是什么傻话。”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会啊,一直跟着你,不管你在哪里。”
小花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星。“真的?”他追问,生怕自己听错了。
“真的。”乐乐看着他,眼神温柔得像月光,“小学我们一起,初中也一起,高中、大学……只要你不烦我,我就一直陪着你。”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小花生手里。那是枚小小的徽章,上面刻着两只手牵在一起的图案,边缘有点磨损,显然是被摩挲了很久。“这个给你。”乐乐的脸颊有点红,“我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买的,一对,我留了一个。”
小花生摊开手心,看着那枚徽章,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想起三年级的时候,乐乐把唯一的鸡腿让给他吃;想起五年级的时候,自己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乐乐明明比他还矮,却梗着脖子挡在他面前;想起刚才在酒店,乐乐说“我们报了同一个初中”时,眼里藏不住的期待。
原来有些陪伴,早就藏在这些细碎的瞬间里,不用刻意说出口,却比任何承诺都要坚定。
“我才不会烦你。”小花生把徽章紧紧攥在手里,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心里格外踏实,“我还怕你到了初中,认识了新朋友,就不跟我玩了呢。”
“怎么会。”乐乐笑着推了他一把,“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谁都比不过。”
小花生被他说得心里甜甜的,像吃了蜜一样。他把徽章小心翼翼地别在衬衫口袋上,拍了拍:“这样别人就知道我们是一伙的了。”
“嗯。”乐乐也把自己的那枚别上,两个一模一样的徽章在路灯下闪着光,像两颗紧紧靠在一起的星星。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冰棒早就化完了,手里只剩下空空的包装袋。小花生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毕业照,翻到有两人合影的那一页:“你看,我们笑得好傻。”
照片里的两人挤在一起,小花生的嘴角沾着点蛋糕奶油,乐乐的领结歪到了一边,却都笑得一脸灿烂,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亮。
“哪里傻了,明明很帅。”乐乐抢过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相册里,“我要好好收着,等我们老了再拿出来看。”
“老了是什么样子啊?”小花生好奇地问。
“大概就是头发变白了,走路要拄拐杖,牙齿都掉光了吧。”乐乐想了想,认真地说,“到时候我还陪你坐在长椅上,给你买你喜欢的巧克力冰棒,不过可能要切成小块,不然你咬不动。”
小花生被他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那你也一样啊,说不定到时候你连冰棒都拿不稳,还要我喂你呢。”
“才不会。”乐乐也笑了,两人的笑声在安静的花园里回荡,惊飞了落在月季花上的蝴蝶。
远处传来花咏的喊声:“小花生,该回家了!”
“知道啦!”小花生应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乐乐也站起来,把空包装袋扔进垃圾桶。“明天早上我叫你,我们去买新的笔记本吧,初中要用的。”
“好。”小花生用力点头,走到花园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乐乐,“你可别忘了今天说的话。”
“忘不了。”乐乐笑着朝他挥手,“快回去吧,不然你爹爹该着急了。”
小花生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花咏回家,手一直插在口袋里,紧紧攥着那枚徽章。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远处乐乐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从未分开过。
躺在床上时,小花生摸了摸口袋里的徽章,嘴角还带着笑。他想起乐乐说“一直跟着你”时的样子,想起两人一起吃冰棒的夏天,想起小学六年里所有的开心和不开心,忽然觉得,初中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有人陪着,不管前路是平坦还是坎坷,都能一起走过去。就像这枚徽章上的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谁也不放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落在书桌上的毕业照上。照片里的两个少年笑得一脸天真,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无数个并肩同行的日子。有些承诺,不需要惊天动地,只要一句“我陪你”,就足够温暖整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