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的拉链被拉到尽头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像给这场即将启程的旅行扣上了最后一颗纽扣。花盛蹲在地上,看着满满一箱子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指尖划过最上面那件深蓝色的连帽卫衣——左胸口绣着片小小的银杏叶,和他手里另一件一模一样的卫衣上的图案,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形状。
这是他特意找裁缝定做的情侣装,从春装到夏装,从t恤到外套,足足准备了七套。有印着巴黎街景的短袖,有绣着罗马数字的衬衫,还有两件在威尼斯运河边能映出水光的浅蓝衬衫,每件都藏着只有他们才懂的小心思。
“还在收拾?”盛先生敲了敲房门,探进头来,看到箱子里那堆款式相似的衣服,挑了挑眉,“你这是把衣柜搬空了?”
“没呢。”花盛把卫衣放进箱子,又拿出件印着埃菲尔铁塔轮廓的白t恤,“这些都是特意准备的。”
盛先生走过来,拿起那件t恤看了看,忽然笑了:“跟乐乐的是一套?”
花盛的脸颊微微发烫,却没否认,反而有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嗯,七套呢,每天换一套。”
“行啊你。”盛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带着点调侃,又藏着点欣慰,“打算昭告天下?”
“嗯。”花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要告诉所有人,乐乐是我的。”
盛先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想起自己年轻时,花咏也总爱拉着他穿同款的毛衣,哪怕只是颜色相同,都觉得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彼此的关系。原来这种想把爱意摆在明面上的心思,是会遗传的。
“别太张扬,国外不比国内。”他叮嘱道,语气却软得很,“但也别委屈自己,想穿就穿。”
花盛点点头,把最后一件衬衫叠好放进箱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衣服上,那些藏在针脚里的心意,像被晒化的糖,甜得快要溢出来。
出发去机场的那天,花盛特意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衫,左胸口绣着半颗星星。到了乐乐家楼下,看到乐乐背着书包走出来时,他忍不住笑了——对方穿着件同款的连帽衫,右胸口绣着另一半星星,拼在一起,正好是片完整的星空。
“你故意的吧?”乐乐走近时,脸颊微微发烫,伸手碰了碰他衣服上的星星。
“嗯。”花盛笑得坦荡,“第一套,从现在开始。”
高途送他们到机场,看着两人身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这衣服挺好看,在哪买的?”
“定做的。”花盛抢先回答,还特意挺了挺胸,“独一无二的。”
乐乐在旁边轻轻踢了他一脚,却被花盛反手握住了手腕。少年的掌心很热,带着点紧张的汗湿,力道却很稳,像是在宣告某种不容置疑的所有权。
办理登机手续时,值机柜台的工作人员看着他们递过来的护照,又看了看两人身上的衣服,忍不住笑着说:“你们是兄弟吗?衣服真可爱。”
花盛刚想开口说“不是,是情侣”,就被乐乐轻轻拽了拽衣角。他转过头,看到乐乐眼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却没真的阻止,于是笑着对工作人员说:“不是兄弟,是……爱人。”
“看得出来。”工作人员笑着把登机牌递回来,“祝你们旅途愉快。”
过安检时,花盛故意走得慢了些,等乐乐跟上才一起往前挪。两人并排站在安检仪前,脱鞋、摘手表,动作默契得像排练过无数次。穿回鞋子时,花盛弯腰帮乐乐系了鞋带——他知道乐乐总系不好蝴蝶结,这个小动作做得自然又熟练,看得旁边的老太太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感情真好。”
坐在候机厅的长椅上,花盛从包里拿出两本漫画,封面是同款不同色的。他把蓝色那本递给乐乐,自己翻开红色的那本,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在他们交叠的鞋面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其实……不用这么刻意的。”乐乐忽然低声说,指尖划过漫画书的封面。
“我就是想。”花盛转过头,眼里的认真像揉碎的星光,“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不是朋友,不是兄弟,是只属于我的人。”
乐乐的心跳漏了一拍,别过头看向窗外的飞机,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他想起出发前,爹爹塞给他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对简单的银色手链,说“花盛那孩子,看着大大咧咧,心思细着呢”。此刻手腕上的凉意和花盛掌心的温度交织在一起,让他觉得无比踏实。
飞机起飞时,花盛悄悄握住了乐乐的手。两人的袖口滑上去,露出手腕上同款的手链,在机舱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穿过云层的那一刻,阳光猛地涌进来,花盛侧过头,看到乐乐的侧脸被照得透亮,睫毛上像落了层金粉。
“到了巴黎,我们先去蒙马特高地。”花盛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那里的日落最好看,我要穿着情侣装,在圣心大教堂前跟你合照。”
乐乐的耳朵红了,却轻轻“嗯”了一声。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走出舱门时,扑面而来的空气里带着点面包和咖啡的香气。花盛拉着乐乐的行李箱,两人穿着同款的浅蓝衬衫走在人群中,引来不少目光。有情侣笑着朝他们比心,有老太太用法语说着“可爱的孩子们”,那些善意的目光像温暖的潮水,包裹着他们。
在蒙马特高地看日落时,花盛果然拉着乐乐在圣心大教堂前拍了照。夕阳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粉色,两人并肩站着,衬衫的颜色和天空的颜色融在一起,照片里的他们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花盛把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锁屏是乐乐的侧脸,主屏是两人的合照。
去卢浮宫那天,他们穿了印着《蒙娜丽莎》微笑的t恤。花盛故意站在画前,让乐乐给他拍照,说“要跟全世界最神秘的微笑比一比”,逗得周围的游客都笑了。走累了坐在长椅上休息时,花盛拿出水递给乐乐,瓶盖拧得恰到好处,是乐乐最容易打开的程度。
在威尼斯坐贡多拉时,他们穿了能映出水光的浅蓝衬衫。船夫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看着他们笑,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情侣?很漂亮”。花盛笑着点头,还把手里的 gondola 模型递给老爷爷,换来一个热情的拥抱。乐乐坐在旁边,看着花盛和老爷爷比划着聊天,觉得衬衫领口的微风都带着甜味。
在罗马斗兽场前,他们穿了绣着罗马数字的衬衫。花盛指着夕阳下的断壁,给乐乐讲罗马帝国的历史,讲着讲着忽然停下来,认真地说:“不管过多少年,我都不会变。”乐乐没说话,只是伸手牵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的力道,就是最好的回答。
在巴黎铁塔下,他们穿回了出发时的那套连帽衫。灯光闪烁的瞬间,花盛忽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盒子——里面不是戒指,是两枚银杏叶形状的胸针,能拼成完整的一片。
“乐乐,”花盛的声音有点发颤,却异常清晰,“我喜欢你,我爱你,是想跟你穿一辈子情侣装,走一辈子路的那种喜欢。”
周围有游客发出善意的惊呼,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笑着鼓掌。乐乐看着眼前的少年,看着他眼里的星光比铁塔的灯光还亮,忽然觉得眼眶发烫。他伸出手,把其中一枚胸针别在花盛的衣服上,又把另一枚别在自己身上。
“花盛,”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足够的坚定,“我也是。”
铁塔的灯光再次闪烁起来,像撒了一地的星星。穿着同款连帽衫的两个少年站在星光下,胸口的银杏叶紧紧依偎着,像在向全世界宣告彼此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