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刚漫过窗台,花盛就醒了。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被子——昨晚查了半宿动物园攻略,甚至冲动地想联系管理员包场,被乐乐一句“没人气的动物园像标本馆”堵了回去。此刻想起来,倒觉得乐乐说得在理,只是那点想把最好的都给他的心思,像揣了颗糖,在心里悄悄化了,甜得有点痒。
他起身翻出衣柜最里面的白衬衫,熨得笔挺,袖口的纽扣都仔细擦过,泛着温润的光。镜子里的少年眉眼清俊,只是耳尖的红还没褪,像被晨光吻了一口。
九点的动物园门口,乐乐背着个帆布包,看见花盛时眼睛亮了亮:“你穿得好正式呀。”他自己穿了件浅蓝的连帽衫,帆布包上别着个小恐龙挂件,晃悠悠的。
花盛不自然地扯了扯衬衫下摆:“随便穿的。”可心里却在想,幸好没听赵鹏的穿球衣来。
刚进园,乐乐就被门口的火烈鸟吸引了。那群粉色的鸟儿正歪着头梳理羽毛,阳光洒在它们翅膀上,像浮着层碎金。乐乐举着手机拍照,忽然“呀”了一声:“你看那只,单腿站着还能睡觉!”
花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忽然说:“听说它们这样是为了减少热量散失。”
乐乐转头看他,眼里带着惊讶:“你连这个都知道?”
“昨晚查的。”花盛的耳尖又开始发烫,“怕你问。”
乐乐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我还以为你天生什么都懂呢。”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其实我更想知道,长颈鹿吃树叶会不会脖子酸?”
这个问题花盛没查过,他愣了愣,却忽然觉得这样更好——有不知道的事,可以和他一起去发现,比包场的冷清,热闹多了。
长颈鹿馆前,两人仰着头看 tallest 的那只啃树叶。乐乐踮着脚,帆布鞋后跟都快离地了,花盛悄悄伸出手,虚虚护在他腰后,怕他摔着。风从树叶间漏下来,带着青草的味道,乐乐忽然转头:“花盛,你看它的舌头是紫色的!”
阳光刚好落在他脸上,睫毛上像落了金粉。花盛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句“和你一样可爱”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只嗯了一声,声音却软得像。
走到猴山时,正赶上饲养员投喂。一只小猴子抢了同伴的苹果,蹿到假山顶上得意地啃,引得下面的猴子吱吱叫。乐乐笑得直不起腰:“它跟你有点像。”
“像我?”花盛挑眉。
“嗯,”乐乐点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抢篮板的时候,也这么……志在必得。”
花盛刚想反驳,却看见乐乐从帆布包里掏出两个苹果,递给他一个:“刚才买的,比猴子的甜。”他咬了一大口,果汁沾在嘴角,像只偷吃到蜜的松鼠。花盛看着那抹水渍,忽然觉得,包场真是个蠢主意——如果园里只有他们,谁来当这热闹的背景板,衬得此刻的他,格外亮眼呢?
熊猫馆永远是最挤的。乐乐被人群推着往后退,花盛自然地挡在他身前,手臂微微张开,像筑起一道小小的屏障。“别挤,”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周围的人下意识让开了点。乐乐从他胳膊底下探出头,看见那只圆滚滚的熊猫正四脚朝天啃竹子,忽然轻轻拽了拽花盛的衣角:“谢谢你呀。”
花盛低头,撞进他清亮的眼里,那里映着熊猫,也映着自己。他忽然明白,所谓约会,从来不是要多特别的排场,而是并肩站在人群里,你眼里有我,我护着你,连周围的喧嚣,都成了温柔的注脚。
下午去看企鹅时,天有点阴。小企鹅一摇一摆地从冰面上滑过,乐乐忽然说:“其实不包场真好,你看那对情侣在给企鹅拍照,女生笑得多开心。”他顿了顿,转头看花盛,“和你在一起,就算挤点,也很有意思。”
花盛没说话,只是悄悄牵住了他的手。乐乐的指尖有点凉,他用掌心裹住,慢慢焐热。远处的企鹅还在滑来滑去,像一群穿着燕尾服的小绅士,笨拙又认真。花盛忽然觉得,幸好没包场——这人间的烟火气,这真实的、带着点拥挤和喧闹的温暖,才是他最想和乐乐分享的风景。
夕阳西下时,两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天鹅划过水面。乐乐靠在花盛肩上,声音轻轻的:“下次我们来喂天鹅吧?”
“好。”花盛应着,低头看他发顶的旋,心里的那点遗憾,早就被此刻的安稳填满了。原来最好的约会,从不是清空世界,而是让世界见证——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比独处时,更热闹,也更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