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民宿的窗棂时,花盛正低头看着乐乐。少年坐在老式藤椅上,指尖缠着窗帘的流苏,睫毛被夕阳染成金棕色。花盛俯下身,藤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的手撑在扶手上,将乐乐圈在怀里,呼吸交缠间,闻到他发间混着的皂角香和山风的清冽。
“别闹……”乐乐的声音软得像,却没推开他,只是微微仰头,鼻尖蹭过花盛的下颌。下一秒,唇被轻轻含住,带着点山泉水的凉,和花盛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早上他帮房东劈柴时,借了支烟叼着玩,被乐乐瞪了半天,此刻味道却成了勾人的钩子。
藤椅又晃了晃,乐乐的手搭上花盛的后背,指尖攥着他衬衫的褶皱。窗外的山雀突然扑棱棱飞走,惊得他瑟缩了一下,唇齿间的气息便乱了,带着点慌乱的喘。花盛低笑,加深这个吻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炸响,震得两人都一僵。
铃声是苹果手机原声带的”,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扎眼。花盛皱着眉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爷爷”两个字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是在乌鲁木齐旅游的爷爷。
“接吗?”乐乐的声音带着刚被亲吻过的哑,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慌忙往藤椅深处缩了缩,手还攥着花盛的衣角没放。
花盛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想按掉,铃声却像跟他较劲似的,固执地响着。他叹了口气,划开接听键,语气里的不耐烦藏都藏不住:“喂?”
“小兔崽子,总算接了!”电话那头传来盛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混着隐约的溪流声,“上午给你发微信怎么不回?是不是又跟那小同学疯玩去了?”
花盛的目光落在乐乐发红的耳尖上,喉结滚了滚,刻意压低声音:“在忙。”
“忙什么?爬山掉沟里了?”盛爷爷笑骂着,“我跟你说,我今天在乌鲁木齐小镇看见个银镯子,雕着小狐狸的,你那小同学不是属兔吗?哎不对,狐狸跟兔……”
“爷爷!”花盛赶紧打断他,余光瞥见乐乐正低着头,手指在藤椅的纹路里抠来抠去,耳根红得快要烧起来,“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急什么!”盛爷爷在那头顿了顿,语气正经了点,“你们住的那民宿怎么样?晚上冷不冷?我看天气预报说山里夜间温差大,你让小同学多穿点,别感冒了。”
乐乐的动作猛地顿住,悄悄抬头看了花盛一眼,又飞快低下头,耳根的红蔓延到脖颈。
“知道了,”花盛的声音软了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乐乐的手背——刚才亲吻时被他攥得发热,“我们带了外套,不冷。”
“那就好。”盛爷爷又絮叨起来,“中午吃饭了吗?别总啃面包,让老板给你们炒两个热菜。对了,明天去看瀑布记得穿防滑鞋,我那年去就摔了一跤,现在膝盖还疼……”
“爷爷,”花盛打断他,目光落在乐乐被夕阳照亮的侧脸,少年正抿着唇偷笑,大概是想起早上自己被青苔滑了一跤的糗样,“您旅游就好好玩,别操心我们了。”
“我操心?我是怕你欺负人家小同学!”盛爷爷哼了一声,“上次视频我就看出来了,你看人家的眼神,跟饿狼似的……”
“爷爷!”花盛的脸瞬间热了,下意识看了眼乐乐,少年已经笑出声,肩膀一耸一耸的,眼里闪着促狭的光。他又气又笑,对着电话说,“您赶紧逛您的古城吧,再啰嗦我挂了。”
“哎别挂!”盛爷爷赶紧喊住他,“跟你说个正经的,我买了两包牦牛肉干,回头给你们寄学校去,让小同学也尝尝。对了,他爱吃甜的还是咸的?我看有五香和麻辣的……”
乐乐突然凑到花盛耳边,用气声说:“要五香的。”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花盛的呼吸漏了一拍,对着电话含糊道:“五香的,他不爱吃辣。”
“行,记下来了。”盛爷爷在那头窸窸窣窣翻东西,“那你们早点休息,山里黑得早,别瞎跑……”
“知道了,挂了。”花盛匆匆说完,不等爷爷回应就按了挂断键。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虫鸣和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花盛把手机扔回口袋,低头看向乐乐,少年还在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
“笑什么?”花盛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手感软乎乎的。
“笑你爷爷……”乐乐躲开他的手,眼里的光比窗外的星星还亮,“他好像比你还关心我。”
“不然呢?”花盛重新俯下身,藤椅又开始吱呀作响,“毕竟是未来儿媳妇,当然得宝贝着。”
“谁是儿媳妇!”乐乐的脸又红了,伸手推他,却被花盛抓住手腕按在藤椅扶手上。这次的吻来得又急又深,带着点被打断的懊恼,和藏不住的欢喜。藤椅晃得更厉害了,像要跟着两人的心跳一起摇摆。
窗外的月亮爬上山头,把银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花盛想起爷爷刚才的话,嘴角忍不住扬起——老东西虽然总爱捣乱,这次倒还算有眼力见。他收紧手臂,将乐乐抱得更紧,仿佛要把这山间的暮色、虫鸣,和被电话打断又续上的吻,都揉进彼此的骨血里。
“明天去瀑布,”乐乐的声音从唇齿间挤出来,带着点喘,“穿你那双防滑鞋。”
“好。”花盛低应着,吻落在他发烫的颈侧,“还要买串糖葫芦,你昨天盯着看了好久。”
乐乐笑起来,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满足的小猫。远处的溪流潺潺作响,和房间里的呼吸声、藤椅的吱呀声混在一起,成了山间最温柔的夜曲。被打断的亲吻终究续上了,带着点长辈的絮叨,和少年人藏不住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