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落叶,在教学楼后的空地上打旋。小乐抱着刚画好的板报草稿,远远就看见林浩站在香樟树下,手里捧着个小小的纸盒,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耸动。
“林浩?”小乐跑过去,才发现他在哭,眼泪啪嗒啪嗒砸在纸盒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林浩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哽咽着指向不远处——三个男生正围着一个拆开的纸盒踢来踢去,里面的零件散落一地,有个断了翅膀的纸鹤尤其显眼。
“他们……他们把你最喜欢的纸鹤音乐盒拆了……”林浩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做了三个月……想送你当生日礼物的……”
小乐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认得那个音乐盒,林浩前阵子总躲着她摆弄卡纸和齿轮,说要给她一个“会飞的惊喜”。此刻那些被踩碎的彩纸、断裂的齿轮,分明就是他熬了好几个周末的心血。
“王大壮!”小乐猛地转头,盯着那个带头踢盒子的男生,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们凭什么拆他的东西?”
王大壮把脚从纸盒上挪开,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满不在乎地笑:“不就是个破纸盒子吗?至于这么哭哭啼啼的?”
“这是他送给我的礼物!”小乐上前一步,挡在林浩身前,个子虽矮,气势却丝毫不输,“你们知道他做这个花了多少时间吗?每天放学留到天黑,手指被剪刀划破了好几次!”
她捡起地上那个断了翅膀的纸鹤,翅膀上还粘着林浩用透明胶带补过的痕迹,心里更气了:“你们喜欢欺负人是不是?上次抢他漫画书,这次毁他礼物,觉得他好欺负是吗?”
另一个瘦高个男生嗤笑:“哟,又来当英雄了?一个破音乐盒而已,赔你一个不就行了?”
“赔?”小乐把断了的纸鹤举到他面前,声音发颤,“你知道这上面的每只纸鹤都是他照着教程折的吗?你知道这个音乐芯片是他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吗?这些是你能赔的吗?”
林浩拉了拉小乐的衣角,哽咽着说:“算了……小乐……”
“不算!”小乐没回头,死死盯着王大壮,“今天你们必须道歉。”
王大壮脸上的笑容淡了,皱起眉:“我们要是不呢?”
“那我就去找李老师,告诉她你们不仅破坏同学礼物,还欺负人。”小乐的眼睛亮得吓人,“我还要告诉她,上次你们把林浩的数学作业本藏起来,害他被老师批评;上周在操场抢他的牛奶,说他戴眼镜像四眼田鸡!”
她一桩桩一件件数着,王大壮的脸渐渐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旁边两个男生也开始不安地搓手,显然没料到小乐记得这么清楚。
“我们……我们就是觉得好玩……”有个男生小声辩解。
“好玩?”小乐提高了声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叫好玩吗?林浩从来没惹过你们,他只是喜欢安静看书,喜欢做手工,你们凭什么这么对他?”
她深吸一口气,指着地上的碎片:“现在,捡起来,拼好。拼不好的,就用你们的零花钱买新的材料,让林浩重新做。还有,跟他说对不起。”
王大壮愣在原地,看着小乐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又看了看还在掉眼泪的林浩,忽然踢了旁边男生一脚:“还愣着干嘛?捡啊!”
三个男生手忙脚乱地蹲下身,把散落的零件往盒子里捡。纸鹤的翅膀断了,齿轮卡在一起,怎么也弄不开,捡了半天也拼不成原样。王大壮的脸更红了,走到林浩面前,挠了挠头,声音含糊地说:“对……对不起,我们不该拆你的东西。”
另外两个男生也跟着道歉,声音一个比一个小。
林浩抬头看了看小乐,见她点头,才吸了吸鼻子:“没关系……但是下次不能这样了。”
小乐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帮林浩把相对完整的零件捡起来,放进盒子里。“别难过了,”她把盒子递给林浩,“这些还能修,实在不行,我们一起重新做一个,我帮你折纸鹤,肯定比原来的还好看。”
林浩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笑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像沾了露水的星星:“嗯!”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乐帮林浩擦了擦眼泪,又看了眼还在收拾碎片的三个男生,心里暗暗想: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林浩,再也不让他被人欺负了。
远处的教学楼传来放学铃声,小乐拉起林浩的手:“走,我们去小卖部买胶带,先把能粘的粘起来,明天我带剪刀和彩纸来,我们一起修!”
林浩点点头,握着那个装着破碎礼物的盒子,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他知道,只要有小乐在,好像再难过的事,也能慢慢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