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刚响,林浩刚从习题册里抬起头,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似的,钉在了教室后门的方向。
班长赵磊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本竞赛辅导书,微微俯身跟小乐说着什么。赵磊是年级第一,常年霸占光荣榜首位,篮球打得好,人缘更是没话说,连老师都常说“找对象就得找赵磊这样的”。此刻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侧脸上,连额发的阴影都显得格外得体。
而小乐,正仰着头听他说话,手里转着的笔停在指尖,露出认真的神情。林浩看着那画面,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浸了冰的棉花,又冷又胀,呼吸都跟着滞涩了半拍。
“你看班长跟小乐站一起,是不是特配?”同桌突然撞了撞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兴奋,“郎才女貌说的就是他们吧?一个成绩顶尖,一个活泼可爱,绝了!”
“就是啊,刚才赵磊还帮小乐讲了道超难的物理题,耐心得很呢!”后桌的女生也凑过来搭话,“我看他俩说不定……”
后面的话林浩没听清,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冲撞。他死死盯着赵磊搭在小乐桌沿的手——那只手干净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正轻轻点着书本上的公式。明明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落在林浩眼里,却像根刺扎进肉里,又酸又疼。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才感觉到一点实在的痛感。嫉妒像藤蔓似的疯长,缠得他胸口发闷。凭什么?赵磊凭什么靠那么近?小乐为什么对他笑?那些难题,她明明可以问自己的,他昨晚才把那道物理题的解题步骤抄了整整三页纸,就等着今天找机会给她讲……
林浩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从最初的泛红变成铁青,连指尖都泛了白。他看到赵磊递给小乐一颗牛奶糖,小乐接过来还说了声“谢谢班长”,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却让林浩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你看林浩那脸,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不知是谁低笑了一声,“他不会是……吃醋了吧?”
“怎么可能,他跟小乐不就普通朋友吗?”
“普通朋友会这表情?你看他拳头捏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不高兴似的。”
议论声像细小的针,扎得林浩耳膜发烫。他想反驳,想冲过去把小乐拉到自己身边,想对着赵磊说“她的题我会讲,不用你多事”,可脚像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怕,怕自己一冲动,小乐会觉得他无理取闹;怕赵磊那温和的笑容下藏着别的心思;更怕……怕小乐真的觉得赵磊比自己好,怕她被那些“郎才女貌”的夸赞晃了眼,真的被抢走。
赵磊终于转身离开了,临走时还对小乐挥了挥手。小乐也笑着挥手回应,那笑容落在林浩眼里,刺得他眼睛发酸。他看着小乐低头剥开那颗牛奶糖,含进嘴里,脸颊微微鼓起的样子,心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林浩,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小乐注意到他的异样,走过来关切地问,嘴里的奶糖让她的声音带着点含糊的甜,“刚才赵班长跟我说竞赛的事,你要不要也听听?”
林浩猛地抬头,对上小乐清澈的眼睛,那些到了嘴边的质问突然哽住了。他看到她眼里纯粹的关切,心里的戾气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浓浓的委屈和恐慌。
“没……没事。”他别过脸,声音沙哑得厉害,拳头却依旧没松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他不敢说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疯,只能看着小乐转身的背影,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小乐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赵磊不行,谁都不行。那股执拗的占有欲像野草似的,在胸腔里疯狂蔓延,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却又控制不住。
窗外的阳光明明很暖,林浩却觉得浑身发冷,只有掌心那点被指甲掐出的痛感,提醒着他此刻翻涌的情绪有多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