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走后,花盛就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筛选照片。乐乐端着水果盘过来时,屏幕上正定格在盛先生举着花万的瞬间——老爷子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花万则张着小嘴,像只展翅的小雏鹰,背景里花咏正伸手去扶,眼里满是紧张的笑意。
“这张好,”乐乐凑过去看,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把爸那股孩子气都拍出来了。”
花盛笑着保存,又点开下一张。是花咏抱着花亿的特写,小姑娘揪着他的羊绒衫,小脑袋往他怀里钻,花咏低头看着她,嘴角的弧度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这张给花叔单独洗一张,他肯定喜欢。”
两人一张张筛选,从晨光熹微看到日头偏西,最后挑出二十多张——有规规矩矩的大合影,有孩子们闹作一团的抓拍,还有长辈们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瞬间。花盛当即联系了相馆,特意叮嘱要用最好的相纸,加急洗出来。
三天后,照片送来了。花盛拆开包装,一股淡淡的油墨香漫出来。最大的一张是全家福,装在烫金的相框里,他小心翼翼地捧出来,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墙上,正好在那盆向日葵旁边,金色的阳光洒在照片上,每个人的笑脸都泛着暖光。
“这样一挂,家里顿时有年味了。”乐乐站在远处端详,花万正扶着墙学走路,摇摇晃晃地扑到相框前,伸手去摸照片里的自己,嘴里喊着“万、万”。
花盛笑着把他抱开,又拿出几张稍小的照片。有张是沈爸爸逗花亿的,老爷子穿着唐装,手里举着颗草莓,花亿踮着脚去够,小嘴巴张得圆圆的,像只啄米的小鸡。花盛把这张摆在餐厅的餐边柜上,正对着餐桌,吃饭时抬头就能看见。
还有张是小乐和沈念途的合影。小乐举着小熊玩偶,沈念途半蹲在她身边,两人都笑得露出小虎牙,背景里花万的学步车歪在一边,显然是刚闹过一场。花盛把这张塞进小乐的书桌相框里,旁边还留着她去年的三好学生奖状。
婴儿房里也不能少。花盛选了张花万和花亿的合照,两个小家伙穿着花咏织的红马甲,滚在一堆毛绒玩具里,花万正抢花亿手里的拨浪鼓,脸上却笑得一脸得意。他把这张放在婴儿床对面的墙上,这样孩子们醒来就能看见。
“爸他们的呢?”乐乐抱着花亿进来,小姑娘正盯着墙上的照片看,小手指点着花万的脸,嘴里咿咿呀呀的。
“早准备好了。”花盛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相框,里面是盛先生和花咏的合影。照片里两人坐在沙发上,盛爸爸正帮花爹爹整理围巾,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幅安静的画。“这张给盛爸爸,那张给花爹爹,让他们放床头。”
他还特意挑了张所有人都在笑的抓拍,洗成钱包大小的,塞进自己的皮夹里。照片里花万正往盛先生怀里钻,花亿被乐乐抱在怀里,小乐和沈念途挤在中间,花爹爹和沈爸爸凑在一起说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最自然的笑意,像被阳光泡过似的。
傍晚盛先生和花咏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客厅墙上的大合影。盛先生走过去,手指在照片上点了点:“你看花万这姿势,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就爱往上蹿。”
花咏则盯着照片里的花亿,轻声说:“这孩子那天穿红马甲真好看,下次再给她织件带花边的。”
花盛把准备好的相框递过去,盛先生接过来一看,顿时乐了:“这张好,把我拍得比你爹地年轻!”花咏在旁边表示不服,嘴角却偷偷扬起,小心翼翼地把相框抱在怀里,像捧着什么宝贝。
沈爸爸第二天也来了,看到餐厅里自己和花亿的合照,当即掏出手机拍了张发朋友圈,配文:“我的小开心果。”没过多久,花盛就看到家族群里炸开了锅,七大姑八大姨都在问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俊。
日子一天天过,照片在各个角落安静地待着,却成了家里最鲜活的风景。花万学步时扶着墙,总会对着婴儿房的照片笑;花亿吃奶时,目光总黏在餐厅的照片上,像是在找沈爷爷手里的草莓;小乐写作业累了,就对着书桌的照片发呆,嘴角带着笑。
有次花盛深夜回来,看到乐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那张钱包大小的照片,借着月光看得入神。“怎么还没睡?”他走过去坐下,把人揽进怀里。
“看咱们这一大家子,”乐乐把照片凑到他眼前,指尖划过每个人的脸,“你看爸那胡子,花爹爹的毛衣,还有花万嘴角的口水渍,都拍下来了。”
花盛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暖流。原来所谓家,就是这些细碎的瞬间——是照片里定格的笑脸,是平日里藏不住的牵挂,是无论走多远,回头时总能看见的灯火。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的墙上也挂着张泛黄的全家福,那时的盛先生还没这么多白发,花咏也还是个清瘦的青年。如今那张照片早就不见了,可新的照片又填满了屋子,像场温柔的接力,把爱和牵挂一代代传下去。
“等开春了,再拍一张吧。”花盛轻声说,“那时候花万该会走了,花亿也该会叫人了。”
乐乐笑着点头,把照片小心地放回花盛的皮夹里。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客厅的大合影上,照片里的人们仿佛活了过来,笑声顺着月光漫出来,和屋里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温柔得像首永不落幕的歌。
或许照片会褪色,相纸会泛黄,但那些藏在影像背后的温度,却会永远留在心里,像颗种子,在岁月里慢慢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为每个家人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