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转身时,铁刀磕在石墩上迸出火星。他眯着眼打量尤里,看见少年腰间寒酸的布囊,看见发间普通的青铜簪子,忽然爆发出震天的笑:“哪儿来的小崽子?炼气后期了不起?爷爷我当年打杀山狼时,你还在娘胎里喝灵气呢!”刀光裹挟着浑浊的灵气扑面而来,尤里只觉鼻尖一酸——这是夹杂着酒气的灵气,像坛泡了烂泥的劣酒,呛得人发呕。他下意识往后退半步,鞋底碾到块松动的青砖,身后姑娘忽然尖叫:“小心!他的刀淬了蛇毒!”
蛇毒的腥气混着酒气涌来。尤里的指尖刚触到细针,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炼气期对敌,最怕急火攻心,灵气乱了章法,便是金丹期也救不了。”他深吸口气,让灵气顺着青铜手环的纹路流转——这是三个月前系统解锁的“灵气共鸣”状态,此刻细针在掌心化作三尺青锋,剑身上的云纹竟泛起点点银光,像落了片碎钻在剑刃上。壮汉的铁刀劈到眼前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忽然慢了——不是害怕,是灵气在剑刃上凝成了薄薄的光盾,像给剑身裹了层会呼吸的银纱。
“当!”铁刀砍在光盾上,溅起黑色的火星。壮汉惊得瞪大眼,酒气冲得他踉跄半步:“你、你这剑......”尤里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剑尖顺着对方手臂的破绽刺去——本想挑飞他的刀,却见壮汉突然怪叫着往后退,肥厚的手掌在胸前乱挥,浑浊的灵气竟凝成团黑雾,裹着股腐臭扑来。姑娘在树后大喊:“他要自爆灵气!快跑!”
自爆的灵气像颗突然炸开的烂果子,恶臭混着灵气碎片劈头盖脸砸下来。尤里只觉手腕上的手环几乎要烧穿皮肤,系统光屏在眼前疯狂闪烁:【启动紧急防御!宿主灵气过载警告!警告......】他本能地挥剑画圆,青锋竟在瞬间涨成丈八长棍,棍身的云纹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像把戳破黑雾的太阳——下一刻,壮汉的身影在金光里晃了晃,忽然发出声闷响,整个人像被戳破的皮球,瘫软在满是碎砖的地上,铁刀滚出老远,刀柄上的蛇形雕纹还在渗着黑血。
巷子里忽然静得能听见桂花糖掉在地上的声音。尤里握着还在发烫的长棍,看见姑娘从树后探出半张脸,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却惊惶地指着他身后:“血、血......”他转身时,看见壮汉的胸口正渗出黑红色的汁液,顺着青石板的缝隙往低处流,滴在他沾着桂花糖渣的鞋面上。系统晶体在手环里发出细碎的嗡鸣,光屏上的字透着少见的颤抖:【检测到目标生命体征消失......宿主灵气波动异常,建议立即......】
“我没想打死他......”尤里的声音发颤,长棍在掌心缩成细针,却烫得他指尖发麻。他想起去年在演武场,三师兄教他“点到为止”时说的话:“炼气期的灵气带着锋芒,出手时得想着收力,不然伤了人,便是无心也成了过。”可刚才那瞬间,当壮汉的黑雾裹着蛇毒扑来,当姑娘的尖叫刺进耳膜,他的灵气竟比念头还快,顺着如意武器的纹路涌成了决堤的河——原来炼气后期的灵气,早已在无数次深夜练剑里攒足了劲,只等这刻替弱者劈开一条路,却没来得及学会“收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