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一下。
周焱没立刻去看。他先把右脚收回来，靠墙站稳，呼吸放轻。刚才那一下震动来得突然，差点打乱他的节奏。他等了三秒，才从战术背心内袋掏出手机。
屏幕亮着，是小李的消息。
“GL8还在院内，没动过。刚发现后门c点停了辆黑色轿车，车牌遮了，像是新来的。”
周焱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两秒。原计划是从西侧缺口突入，避开正门和后门的视线。但现在后门多了辆车，说明对方增兵了。他不能再走A点。
他把手机锁屏，塞回去。抬头看d-09-3二楼东侧窗户，窗帘又晃了一下。不是风，是有人在里面走动。他记得小李之前发过守卫换岗时间，大概十五分钟一轮。现在距离上一次灯光闪过，已经过去十一分钟。
还有四分钟窗口期。
他不能等太久。
他蹲下身，从背包侧面拿出热成像仪，重新扫描建筑内部。一楼两个热源还在原位，靠墙坐着，应该是看守。二楼依旧没有反应。但新增的黑色轿车意味着楼上可能有新的人手，只是体温还没在仪器上显现。
他合上仪器，贴着墙根往北移。西侧缺口太暴露，必须换路线。他想起厂房北侧有一条废弃排水渠，直通屋顶通风口。以前查资料时看到过结构图，当时觉得太绕，现在反而成了最佳选择。
他打开加密语音频道，压低声音：“小李，听得到吗？”
“在。”小李回得很快，“你说。”
“确认GL8位置有没有变化，再查那辆黑车的品牌和型号，越快越好。”
“已经在查了，给你同步交通监控截图，注意接收。”
几秒后手机震了一下。他点开文件，是两张模糊的抓拍画面。GL8停在院子里，车尾对着围墙缺口。黑色轿车停在后门，车身低矮，像是SUV。车型看不清，但轮毂样式偏商务。
“像是赵氏常用的行政用车。”小李说，“他们保镖队出任务都用这个。”
周焱点头。果然是增援。
“继续盯住，有任何异动立刻通知我。”
“明白。”
他关掉语音，把手机收好。北侧排水渠入口在三十米外，中间要穿过一片空地。最近的掩体是半塌的砖墙和一堆生锈的管道。他得快速过去，不能被二楼的人发现。
他先检查装备。
右腰的火焰装置电量显示76%，比刚才降了一点。他拆开外壳，用酒精棉擦了电极触点。上次张教授提醒过，潮湿环境下金属容易氧化，影响导电。他换了新的稳压芯片，这是前几天特制改装件，能抗干扰。
装好后测试三次短爆连发。火流稳定，红灯熄灭。系统提示输出正常。
他把两块备用电池分别放进背心左右内袋，贴上防误触胶带。记事本翻到第一页，写下预计更换时间：凌晨两点二十分，安全余量十分钟。
做完这些，他看向U盘。还在胸口内袋里，没丢。里面存着赵天宇前期犯罪的所有证据副本，包括财务造假、网络攻击、收买员工的记录。这是最后的谈判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他摸了下信号干扰器。绿灯还亮着，周边无线电信号被屏蔽中。对方没法远程引爆，也传不出实时画面。但也不能完全依赖这东西，万一有线监听呢？
他决定不用无线电联络队友。一旦发出信号，就可能暴露位置。
他从背包夹层抽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若失联超两小时，按计划执行。”这是给小李的指令。他已经提前告诉小李，如果超过时限没收到任何信号，立刻联系王队，申请警方介入。
现在所有准备都到位了。
路线改了，装备修好了，通讯机制也建好了。
他伏低身体，朝北侧排水渠移动。
地面有碎石，他放慢脚步，避免发出声音。三十米的距离走了将近两分钟。到达入口时，他停下来喘口气，抬头看通风口。
铁栅栏松了半边，像是年久失修。可以爬上去。
他正要动作，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小李。
“刚拿到最新数据，那辆黑车是赵氏集团登记的，驾驶员名字在保镖名单里，叫陈猛，有前科，擅长近身控制。”
周焱眼神一冷。
这个人他听说过。三年前一起绑架案，受害者被关了三天，最后靠赎金脱身。警方抓到人时，发现车内有电击棒和束缚带。
苏小小现在就在这种人手里。
他握紧拳头，但马上松开。愤怒没用。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他回了一句：“继续保持监控，有变动随时报。”
然后关机，把手机放进防水袋，塞进背心里层。
他最后检查一遍装备。
火焰装置固定牢靠，电击器在左腿外侧口袋，一伸手就能掏出来。U盘贴身存放，不会掉落。护目镜戴好，战术靴鞋底没松。
他抬头看二楼窗户。
窗帘静止了几秒，忽然又被拉开一条缝。
有人在观察外面。
他立刻低头，缩进排水渠阴影里。
心跳加快，但他没动。
等了十秒，窗帘合上。
他数到十五，才重新抬头。
换岗时间快到了。一楼的守卫应该会起身活动。这是机会。
他抓住排水管，开始往上攀。
铁管冰凉，有些地方锈穿了，他小心避开。爬到一半时，右手突然打滑，整个人晃了一下。
他立刻稳住，左手抓紧，右脚踩住支架。
不能再出错。
他继续往上，终于到达通风口。
铁栅栏一推就开。他翻身进去，落在屋顶夹层。
里面很暗，只有应急灯透进来一点光。他打开头灯，扫了一圈。空间不大，堆着些旧工具箱，没人。
他关掉光源，趴到边缘，往下看。
下面是二楼走廊。目标房间在东侧尽头，门关着。走廊有摄像头，但已经被他昨晚切断电源，现在只是摆设。
他拿出热成像仪再扫一次。
二楼依旧没有热源。
但门缝底下有一点微弱的光线透出来。
里面有人。
他放下仪器，从背包取出便携式钩索枪。这是新装备，能在狭窄空间快速下降，不会发出太大动静。
他瞄准走廊地板，试射一次。钩爪嵌入水泥，绳索稳定。
只要等一楼守卫换岗，他就能从这里突入。
他看了眼时间。
凌晨两点十三分。
还有七分钟。